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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城赶到紫阙宫的时候,三个御医已经跪在殿上瑟瑟发抖,他们的头已经快要埋到地底下了。而谢则容坐在正殿之上面色如霜,眼底的阴寒投射出的目光几乎要把御医的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禾怯怯地在一旁不再言语,偌大一个殿上只有碧城一个人在当下,神情迷茫殿上跪着的三个御医她只认识跪在中间那个,那是当年她醒来的时候遇见的那个沈御医,四年不见,他与当年的模样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原是个风姿绰约的佳公子,如今却瘦得像是只有一个骨架子。
他是三个御医中唯一一个还算镇定的,对上谢则容的目光咬牙开口,“陛下,皇后的身体四年之前因为已经被掏空了,后又受重击,虽得神官妙手回春,可毕竟日日以汤药续命四年千余天,一日比一日亏空。臣臣只能加大药剂,可实在没把握”
谢则容冷笑“沈御医的意思,是碧城已经药石无用”
沈御医重重磕了个头道“陛下,虽自古医蛊不分家,只是臣才疏学浅,虽保皇后四年却也只能”
谢则容冷道“你不行,那便寻天下良医,孤要她活着醒来,你不行,不如换人执掌御医院。”
沈御医叹息“陛下,臣并非惧死,只是四年五谷未进,就”他想了想,忽然低道,“医术已经无能为力,陛下何不试试别的法子,四年前神官所行之救治,能不能再请神官来一次”
谢则容沉默。
良久,他道“滚。”
御医们得了赦令狼狈地逃窜出了紫阙宫,碧城遥遥目送他们离去的身影,再回头时却发现谢则容几乎整个身体要陷进高座之中了。他身形颀长,双肩颓然地垂下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阴涩无比的。明明殿中宫灯如昼,他却仿佛置身于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了头,晦涩的眼中没有丝毫光泽。
他沙哑道“越姑娘,劳请与碧城同眠。”
同眠
碧城心中疑惑,看着谢则容面如死灰的神情也有了些担忧,朝他点了点头。
毕竟,那是她自己。
夜色深沉,紫阙宫的内寝中皇后碧城身上已经不知道盖了多少被子,方才还汗涔涔的脸上却已经有些青灰,远远看去有些怵目惊心。
碧城到了床前,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开始褪去身上的衣衫,一件又一件,等她彻底褪去了衣衫上到床上把自己与“碧城”都裹起来后,谢则容缓步进了内寝,坐在了床边。
这是非常诡异的场景。
碧城尴尬地别开了视线,却听见谢则容低沉的声音,他道“不管你想做什么,请慢一些。”
他“孤还需要你,因为她需要。”
非常典型的谢则容式的思维。
好在,在那之后他也并没有多余的举止,他只在房中待了片刻便匆匆告别,临走之前他又回了头,不经意道“你睡觉还带着面甲”
碧城摸了摸脸上的冰凉,没有作答。这面甲她哪里敢摘
一夜在碧城的无眠之中过去,“碧城”的身上的确非常寒冷,可是来也神奇,她躺在她身侧挨着她只不过几个时辰,她青灰的面容便回到了苍白的模样,等到第二天天明时分,她苍白的脸上居然有了几分血色。
禾送来洗漱用水的时候,碧城已经彻底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清醒,正愣愣看着身旁的“碧城”惊诧。禾也惊讶得不出话来,良久,她才挤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你就不担心我在睡觉的时候揭了你的面甲吗”
碧城一愣,低头笑出声来“你不敢。”
禾灰溜溜咧嘴“是啊,陛下交代,决不许,真奇怪。”
其实并不奇怪。碧城低眉摸了摸面甲,无声地笑了。燕晗没有一人能够与姜梵匹敌地位,神官府大祭司一言,谁敢违抗就算是谢则容也不行,他要久坐这皇位还得靠“碧城”活着,而她恰巧是最关键的一环,他唯一不敢做之事便是坏姜梵的预言吧。
“碧城”洗漱过后,谢则容到了紫阙宫。他见着她的脸色先是一愣,良久后猛然抬头盯着在床头的碧城,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晕。
“越歆。”他道,“从今日起你在紫阙宫住下。”
碧城沉默。
谢则容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居然堪称明媚。
日子还得继续。
碧城身上的酸痛之感在紫阙宫中一日比一日轻,只是心头的郁结却一日比一日增重。禾常常是不在的,寝殿之中常常只剩下碧城一人侍奉。即使在四年前甚至更早之前,她都没有过这样长时间的与谢则容朝夕相对的时光。她往往是在“碧城”的身旁,看着那个有些陌生的谢则容像呵护一滴水珠一样细致入微地与她着话儿。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坐在房里看一又一的奏折,看一会儿抬一会儿头,朝着床榻上沉睡的身影微微露个笑容,然后再低头提笔。
碧城看着这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前几日的嘲讽渐渐蜕变成了麻木,到最后她几乎可以像观察两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谢则容所做的一切。看他温存的眼神和细致的照顾,看他从雷厉风行的帝王变成温柔的男人。
他向来是一个温和的人,即使是生杀予夺的时候也是。
他这幅模样,倒让碧城想起了许多年前沙场之上,她瞒过了父皇悄悄去看他射箭。那时候他也不过十七八,正是少年意气的时候,有一箭没有射中靶心,他皱着眉头在风中不言不语,忽闻敌情来报,燕晗损兵两千。他忽的朝校场外跑去,她急急忙忙去追,等追到的时候见到的是他呆呆望着运送回来的一地的将士尸身沉默不语。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尸体,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哆哆嗦嗦上前安慰,还没有开口,自己却哭了这是燕晗的将士啊。那时候,谢则容回过神来,第一次朝她露出了很复杂的神色。她还太,不懂那神色意味着什么,只是后来他牵了她的手,让她惊讶地涨红了脸。
其实,如今看来,那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如她所料的那样惶恐。
谢则容心里想什么,她从来没有弄明白过的。
半月时间悄悄过去。
最后一日,碧城收拾了皇后洗漱的用具,原想走,却鬼使神差地又掀开帘子进了偏殿,在她的床头静静她。没有人比她更亲近那个昏睡不醒的人,可是她与她却隔着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这是以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方式联系着的关系。如果有朝一日皇后苏醒,恐怕越歆的身体便会代替她躺下,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这那一天,还是恐惧着。
她在她床头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脸上的疤,轻声言语“你能听见我吗”
“碧城”依旧双眸禁闭,没有一丝声息。
“如果你没有像现在这样,该有多好”如果她不是这样沉睡着,而是早就登了极乐,恐怕燕晗早就改朝换代。就像姜梵所的,民不聊生几年,然后历史还是历史,只是不会沦为现在的局面
“她会醒来。”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碧城倏地缩回了手,只见着青灰的衣摆闪了闪,一抹身影缓缓进入了她的视野。是谢则容。
他显然会错了她的意思,居然朝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道“孤的皇后已经睡了四年,该醒了。”
碧城沉默地收回了诧异的目光。
谢则容却似乎心情好得很,即使她的沉默也没能影响他眼角的笑意。
他“孤已经等了好久,太久了”
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碧城请辞,终于出了紫阙宫。谢则容虽然要求她留宿紫阙宫,可是半月假已经到了尽头,她白日里还是得回乐府的。而且方才这一耽搁,日头已经过去好久,她显然迟到了。尹陵那一关估计是难过了。
乐府之中依旧是一派繁华,碧城尽量不引人注意悄悄溜进去,可惜还没走几步就被逮了个正着,方才还熙熙攘攘的乐府舞殿顷刻间安静了下来,许多怪异的目光把她结结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好在她早有准备,而且还有个面甲,区区目光她镇定地朝里头走,结果,没走进步,差点被一袭红衣闪瞎了眼。
红衣尹陵笑得揶揄,轻飘飘道“想溜回房里,装作早就回来么”
碧城“”
尹陵道“我记得我只给了你十五日假期,敢在我眼皮底下迟到的司舞,上一个步月,上一个是如何处置的”
步姨略略沉思,道“七日无眠。”
碧城“”
步姨略有感伤“后来那姑娘在舞殿里睡了两日两夜,怎么唤都唤不醒,老身去搀扶的时候扭伤了腰。”
碧城陷入沉思,良久,规规矩矩给尹陵行了个舞礼。
尹陵忽而似笑非笑,问“皇后如何”
碧城道“比之前好。”
结果,尹陵却忽的笑出了声来,一根指头戳在了她的脑门上“吓唬你的。”
碧城“”
尹陵似乎已经活了过来,碧城回到司舞队列之中的练舞的时候心思还是有些躁动的,她分了些神偷偷打量那个艳红艳红的身影,看着他像是花匠逛御花园一样挨个儿审视着每一个司舞露出不同神色的模样。半月之前那个阴郁的夜晚仿佛是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被尘封在了不知名的地方。现在的尹陵是她最熟悉的模样。
可是
她不知道心头的那一丝怪异是什么。
也许是明知道他藏着那样的模样,又或许只是不高兴见到他戴上无形的面甲她不开心,看着他笑,她却想要看他不笑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想看他轻轻讲话的时候皱眉的样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像此时此刻一样做水里的月亮。
她在失神间与尹陵的目光不心撞了个正着。
尹陵也是一愣,狐疑地挑眉。
碧城却忽然忘了脚下的动作一时不备踩了身后司舞的脚,顷刻间所有的舞序乱成了一团尹陵摇摇头,做了个“你给官等着”的神情。碧城眨眨眼,还是有些乱。
一曲舞罢,有宫人扭着腰入了舞殿,朝着尹陵耳语一阵后扬起声朝司舞丛中喊“越歆姑娘,瑾妃有请”
碧城正心乱,听见声响却是松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跟着宫人出了乐府。乐府外阳光灿烂,苏瑾在阳光里眯着眼睛守望,见着她到来裂开嘴笑了。
她道“越,我爹想要见你。”
苏相
碧城刹那间镇定下心神,跟着苏瑾朝碌华宫的方向走去。苏相要见她只可能是一件事,他的“大计划”要运作了。
碌华宫中没有多少多余的宫人,碧城在碌华宫后园见到了一派斯文的苏相。他正提笔画一个扇面,把扇面上一束桃花枝上的桃花一点点勾勒出来,一笔一划皆是细腻无比。碧城在几步开外看着他,等他画完最后一抹红才上前,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个对燕晗朝政图谋不轨之人,她该防备至深。
可是可笑的是,这个乱臣贼子却是她现在唯一的盟友。
“越姑娘是在想,老夫是个乱臣贼子,是不是”
碧城一惊,笑了“苏相为何这样想”
苏相拿起扇面轻轻吹了一口气,道“老夫十四入朝,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了,若是连这点都看不明白恐怕早就身首异处,又岂敢随意与越姑娘结交”
碧城沉默。
苏相却微笑道“老夫并不会追问越姑娘为何与老夫有共同目的,只要越姑娘知晓,老夫是把自己与瑾儿的性命都交托到了越姑娘手上,越姑娘的一举一动皆是我父女生杀予夺之计。”
这便是官场上混出来的老油条,一番话在情在理恩情并重得滴水不漏。碧城听在耳中,目光略过听得一副认真模样的苏瑾,最终点了点头。的确,不论于情于理她都没有不与苏相合作的理由。只不过
她低道“皇后尚在人世,苏相打算如何行事才能让当今陛下败北”
燕晗素来只认皇血,哪怕谢则容身死,只要“碧城”还在这世上一日,这帝位也落不到苏姓人手上。“
苏相笑道“老夫身为燕晗子民自然是会照顾皇后到她驾鹤之年。皇后既然昏迷不醒,自然需要执政之皇。皇后活一年,老夫一年后登帝,皇后活五十年,老夫做五十年执政之皇也并无不可。”
“那苏相以什么理由让当今陛下败北”
苏相略微沉吟,缓缓道“叛党之后,诱先帝亲征而杀之,囚皇后动私刑,逼得皇后玉石俱焚后诛杀皇裔,隐瞒皇后病情种种罪行皆有人证物证,他若不死,法理不容,天理能容”
他竟然知道
碧城心中惊骇如同狂潮,久久吐不出只言片语。
她一直以为过去的事情谢则容做得滴水不漏,因为这四年来他稳坐帝王宝座没想到这朝野之中竟然有人知道
她震惊得不出话来,好久才干巴巴挤出一句“苏相想要我做什么”
苏相已经吹干了那一卷桃花扇面,轻轻阖上后道“紫阙宫防守森严,老夫得知越姑娘如今可以自由出入紫阙宫,想要越姑娘配合老夫做一样东西”
苏相想要的是紫阙宫守备图,这东西其实耗时很久。每一个宫闱都有其特定的守备时间和形式,而紫阙宫的守备之复杂,常人根无法想象。在明的守备与巡逻禁卫就有许多拨,更不用在暗的,很久之前那一次刺杀据原有三十人,个个皆是高手,可是闯到皇后寝卧的却只有寥寥数人而且很快便被斩杀,更不用带皇后离开了。
的确,只有能够自由出入紫阙宫的人才有可能给出一副尽量准确的守备卷轴。而能够自由出入紫阙宫的只有三人谢则容,姜梵,和碧城。
可是要想真正地摸清紫阙宫的守备谈何容易
她虽然可以自由进出紫阙宫,却也不能堂而皇之各处查看
接连数日,她故意在紫阙宫后园逗留,把明面上的守备记在心里,等到回乐府的空挡再绘制在图纸之上,等到又半月过后,粗略的图纸终于完整了。可是暗处的守备却不易觉察,还得等待时机。
不过这一个月下来,谢则容对她的防备倒是越来越松懈,他甚至不再避讳她的存在与姜梵谈论朝政之事。碧城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渐渐有了底。
一月之后,燕晗三个邻国都将派来重臣与燕晗会晤,名义上是“取经”祈福祭祀之礼乐事项,其实是一场暗斗。除了西昭可能真是因为又是天灾又死太子是真心来求礼乐,其余两国东齐和大盛战乱争斗已久,这次前来恐怕是就来拉拢燕晗举兵而逼。
姜梵身为护国神官,言语向来不多,此次却不免多了几句,道“此次事关重大,陛下真打算置之不理”
谢则容却在喝一壶酒,眼里已经有了昏昏然的颜色。他慵懒道“他们争江山便去争,干孤何事”
姜梵微微凝眸,却最终不再言语,只是临走之前目光略过在一旁的碧城的眉眼,目光中尽是安抚。
他的安抚,碧城知道的。
她在他的目光下放松了神思,朝他笑了笑。
人人都谢则容是个昏君,自然是空穴来风。她早有准备,并不意外。
谢则容当然没有喝醉,等姜梵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殿门口,他徐缓起身来,手拿着一杯酒掀开珠帘入了内寝,坐到了“碧城”床边,轻声呢喃“碧城,你家江山,正有人虎视眈眈呢。”
“东齐与大盛,每个都想要瓜分你家江山,你,孤送哪一个比较好呢”
“或者,平分了”
灯光下,谢则容的身影几乎要和“碧城”贴在了一起。碧城在他们身侧听他呢喃一句比一句轻,心中的震惊却一点点蔓延滋长谢则容,他从来没有想要守过江山,他杀忠臣,纵权党,他甚至想要送疆土给邻国
他究竟是为什么
谢则容低低笑出声来,手指蘸了一点酒,一点点抹在了“碧城”的唇上。
“你尝尝。”他轻道,“杜康之乐,是不是比江山在握更醉人”
宫灯的光芒中,皇后的唇上沾了一些湿润,亮晶晶的。
谢则容渐渐收敛了唇边笑意,他抿了一口杯中酒,缓缓伏去,瘦削的背影在光下拉长成了成了一道弧形。少顷,他的唇齿触上“碧城”的,停顿片刻,温柔地辗转。
灯光都缱绻起来。
谢则容的发丝散漫垂挂在了“碧城”的脸颊旁,而后被他的手缓缓拨开,那杯酒还留下一半,滚落在了床下,锦被之上也沾了几滴佳酿。
微乱的呼吸只有谢则容一人的,却在寂静的房间中清晰可闻。
酒香四溢。
碧城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彻彻底底僵直了身子。她几乎能地想冲上去扯开谢则容,可是在迈开步伐之前脑海中却陡然闪过姜梵的警告,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谢则容却忽然低笑起来,他捧着“碧城”的脸,整个身子伏在她身旁,边笑边替她拨弄几缕缠在一块儿的发丝,笑了几声又低头覆上她的唇,最后竟然跪在了床边亲吻她的发丝。
“我的公主”
低哑的声音在静默的房间里响起。
他“其实,我还是会醉的,不过那是等你醒来的时候,对不对”
其实,我还是会醉的,不过那是等你醒来的时候,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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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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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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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