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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定那个人是你之后，我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呢。”佟宛如笑着说道，脸上甚至浮现出了一丝悠然神往之意，“其实，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想要和你在一起了——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过我想要的，与我家族的期待完全不同的生活。”
“这种感觉，是不是就叫一见钟情？”佟宛如幽幽地说道
“哦？”沐初阳挑了下眉毛，一脸的不信任。
“我看得出你在隐藏些什么，也看得出你与周围人之间的疏离感。”佟宛如继续说道，“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内心深处，那能够照亮周围一切的温暖——就好像太阳一样……”
“你可以说些正题吗？”沐初阳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顺着你将这纯情戏码演下去了？”
“或许可以不这么纯情。”佟宛如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希望，但是却生起了更加高昂的斗志——话未落音，佟宛如便站起身来，跨坐在了沐初阳的腿上，双手亦环住了沐初阳的脖子，整个人都向前倾倒，紧紧地贴在了沐初阳的身上。
佟宛如的呼吸清晰可闻，沐初阳脑袋后仰想要避让，最后索性直接靠在了沙发上。
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
佟宛如迎着沐初阳的视线，并没有退缩的打算，反而是越凑越近，甚至眯起了眼睛，随即她便已经试探性地亲在了沐初阳的嘴唇之上。
柔软但却有些冰凉的触感让佟宛如一愣，于是她松开了片刻，并回了一句：“你还是这么冰冷，真不知道到底谁才能让你温暖起来。”
“美人计？”沐初阳挑了一下眉毛，反问道。
“你可以这样认为。”佟宛如让自己与沐初阳贴得更紧了一些，手指更是顺着沐初阳的领口往下移动，想要往沐初阳的怀里探去，“你看起来并不反对？”
“但是却也没有什么反应呢。”佟宛如稍稍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希望能感受到自己所接触的那些敏感之处的反应，可惜并没有什么值得她欣喜的变化，那一瞬间，她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了。
“你是柳下惠？是生理性的不行？还是因为你对女人根本就没有感觉？”佟宛如皱眉，她的手已经越来越下，即将突破界限的时候被沐初阳一把按住了，于是她的眼底又生出了一丝挑衅的意味来，“是后者的话我只能认栽，但如果是前者的话……坦白说，我还是很有挑战的兴趣的。”
“都不是。”沐初阳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还是直接放弃吧，我在担心真相会吓到你。”
“我既然来找你了，就没在怕——我知道你不是人类。”佟宛如一手按在沐初阳的胸口，稍稍撑起了身体，“甚至，我就算死在了这里，我也不会意外——我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去了哪，你可是有充分的时间来将我毁尸灭迹的呢。”
“而且，还刚刚好是这么个风雨交加的深夜。”佟宛如说着的时候，外面刚好又闪了一道雷，“有没有感觉到我的体贴呢？”
沐初阳的面庞在那到闪电的映照下通透得仿佛白玉一般，甚至还有层淡淡的青色。
“所以，你到底会是什么呢？修炼成精的公狐狸精？所以才长了这么勾人的一张脸？”佟宛如看着沐初阳的脸，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句，“或者是传说中的山神之类？又或者……是上岸了的鲛人？壁画中的精魂？”
“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沐初阳哑然失笑，“不过，我也算是感受到你的诚意了——你其实可以先去找你的永诚叔商量的，但是现在，你却是怀抱着赌命的心思来见我的，而我要是怎么也无法相信你的立场的话，我也可以轻松地解决你这个后患。”
“感受到了我的一片赤诚，你就不做些表示吗？”佟宛如笑了起来，并没有放弃纠缠沐初阳的打算，甚至还想更进一步——沐初阳甚至已经感受到了佟宛如那略有上身的体温，同时，佟宛如身上那些原本就有些松垮的衣服也都变得更加松垮了。
佟宛如的手依旧按在沐初阳的胸口流连忘返，挑逗的意味也越发浓厚，然而，下一刻，佟宛如的手停了下来，同时她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之色，直直地就盯住了沐初阳。
佟宛如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手底下，沐初阳的胸腔中，呼吸以及心跳的渐渐停止。
“怎么回事？”佟宛如在短暂的吃惊之后，反复用掌心确定了一番，仍觉不够，索性直接将耳朵紧紧贴在了沐初阳的胸口，半晌之后，才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你的……心跳呢？为什么你看起来却没有任何不适？”
“我本就不该有心跳。”沐初阳回答，“也不该有呼吸……因为，我其实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死人？”佟宛如有些震惊。
“是啊，就是那种应该躺在殡仪馆里等待着被火化的那种死人，可是却不知为何，我的意识依然无比顽强清醒地存在在我的这具躯壳中，好像我根本从未死去一样。”沐初阳一字一句地说道，同时仔细打量着佟宛如的表情。
佟宛如的表情渐渐收回了一些，好像已经开始尝试让自己能够接受沐初阳这样的存在。
“据说，我这样的存在，叫做僵尸。”沐初阳又补充了一句，“你现在其实是跟一具活尸共处一室，而且更糟糕的是，这个活尸最需要的食物，就是人类的血肉。”
沐初阳看出了佟宛如的迟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你刚才亲我的时候，有感觉到血腥味吗？事实上，在去接你之前，我刚刚吃完今天分的人肉，还没来得及刷牙，就接到了你的电话……”
——沐初阳说的这些细节当然都是夸张，只是想激起佟宛如心里的恐惧之意，以便自己从旁观察佟宛如的应对，好推断一下佟宛如是不是能够与自己分享秘密的人。
而随着沐初阳的叙述，佟宛如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手也已经收回，甚至情不自禁地按住了自己的嘴唇，似乎是努力想要回忆一下自己是不是还记得方才与沐初阳接吻的味道——究竟是恋爱的甜蜜滋味，还是真如沐初阳所言的那样，沾满了死人的鲜血？
“想确定一下吗？”沐初阳有些恶意地笑着，将脸往佟宛如的面前靠近，而佟宛如看着沐初阳渐渐逼近的面容，终于有些无法忍耐了，猛地从沐初阳的身上站了起来，随即转身，冲进了套房里层的洗手间中，随即，便有呕吐的声音从那洗手间里传来。
沐初阳亦从沙发上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那洗手间边上——隔着一层不透明的玻璃门，佟宛如正在里面扶着马桶呕吐不休。
“所以，毁尸灭迹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呢。”沐初阳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带着一种仿佛变态的了意味，“我可以将你整个儿吃下去，吃得一点渣滓不剩。”
佟宛如似乎是被沐初阳的话影响着又想到了什么场面，洗手间里传来“咚”的一声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似乎是佟宛如的膝盖。
“有没有后悔单枪匹马地来找我了呢？”沐初阳幽幽地问道。
洗手间里半晌没有声音。
“有没有觉得，还是小白比较好了呢？”
……
“果然，对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僵尸会吃人这一点，已经足以造就强烈的恐慌了。”沐初阳在心底默默地评估着佟宛如的表现，“这一点，注定会成为我与人类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这根本就是食物链的关系啊，当然，也是我与人类之间，无解的冲突。”
“不是人类……我是不是应该趁早接受这样的事实比较好？”沐初阳暗暗嘀咕着，同时拨动了自己手中的一个小小的遥控器。
于是这个套间的四角，渐次亮起了一点点的小小的红色的光源，那是一些设备开始起作用的标识。
气氛渐渐变得微妙了起来，洗手间里，抱着马桶吐的佟宛如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呼吸均匀放缓，似乎是已经陷入了梦境之中。
沐初阳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进屋，将佟宛如给从马桶边上抱了起来，顺便抬手抽纸巾将佟宛如嘴边沾染到的秽物擦去。
佟宛如被沐初阳安放在了套间里的那张床上，而沐初阳则拖了个板凳守在了床边。
“说说看，你现在看到了一些什么。”沐初阳压着声线说道，这种程度的声音原本并不会被记录在案。
佟宛如依然躺在床上毫无醒来的迹象，但是沐初阳这具话问出来之后，佟宛如的嘴唇居然张了张，并直接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看到了一片大海，漆黑的，一望无际的……而我坐在一艘小船里，随波逐流……”佟宛如喃喃地说道，“风浪如果再大一点，这小船就是会这样倾覆的。”
“而且，我很渴，可是周围的海水却不能喝……”佟宛如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