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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鹞子”心中着急,若是此时不能把面前这些人围歼,只怕天色一黑,他们一上山,就再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鹞子”把手下人马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在这里和他们对峙还击,一路爬到山上,找到他们的藏身位置,便火力全开,一举把他们歼灭。“鹞子”这边人多弹足,始终保持着强火力压制,马队的火力渐渐处于下风,“鹞子”听他们稀落的枪声,知道他们身上所带子弹不多,不敢轻易消耗,又命令众人往前冲去。
一阵枪声过后,“鹞子”身边又有几人倒下,对方的枪声也更显稀落,看来人员伤亡不少。就在这时,山上响起了枪声,“鹞子”派到山上的人已经发现了马队众人的踪迹,山顶一阵激烈的枪声过后,马队那边再没有枪声传出来。
眼看着前边没有了一点声息,“鹞子”大喜过望,看样子对方已经被全歼,自己不虚此行,胜利完成任务。他高举手枪,对半山腰里的人喊道:“都给我下来,去他们藏身的地方看看,这些人还有没有活口?”,山顶上的人也都高兴地呼喊道:“走,看看去,要是都打死了,我们就去分财宝。”说着便急匆匆地往山下跑来。
“鹞子”等山上众人下来,顾不上清点伤亡,让众人分散开队形,端好枪支,子弹上膛,小心往马队藏身的地方包抄过去。
众人刚迈出几步,突然听得身后响起了枪声,枪声并不密集,只是一枪紧接一枪,连环射出,每一声枪响过后就紧跟着一声惨叫,对方弹无虚发,自己身后众人纷纷倒下。“鹞子”大惊,赶紧伏下身子,一时不知是对方有人迂回到了身后,还是有援军到来。
“鹞子”在石头后藏好身形,抬头看去,子弹是从不远处的马群那边传出来的,听枪声对方人手不多,“鹞子”不敢怠慢,赶紧举枪还击,就在他往枪声传来的方向开了两枪的功夫,身边又传出来两声惨叫,两个人又倒了下去。
“鹞子”四处一看,周围只剩下五六个还能行动自如的手下,都惊慌失措地往路中的马群胡乱射击。没见到人影,子弹打在了几匹马身上,中枪的马扬起四蹄,惊叫着跑开,其他的马也都受到惊吓,往路的两头四散跑开。
“鹞子”眼看着自己带出来的二三十人所剩无几,心中惊慌,无心恋战,也顾不上再去查看马队人员的死活,看着有一匹马向他身边奔跑过来,他伸手抓住马缰,飞身上马,丢下手下众人,疾驰而去。
只听“啪”的一声枪响,跑出没多远的“鹞子”惨叫一声,应声而倒,从马背上直扑地面。
在马匹惊散的山脚处,有两人从山石后走出,举枪对着余下几人又是一番点射,这几人看着身边队友纷纷倒下,都无心还手,四散奔逃,可是身后的子弹,哪容他们有逃走的机会,几声惨叫声后,余下众人齐齐毙命。
两人背对而立,手里举着枪,警惕地看着山路前后,缓缓往前走来。
这二人正是曹旋和马平,两人看“鹞子”和马队双方激战正酣,二人悄悄地摸到山脚,在被打死的三个马队成员身边捡起手枪,埋伏起来。眼看着双方你来我往,打得甚是激烈,双方各有死伤,曹旋二人心中高兴,但等他们人员折损,弹药耗尽,再下手不迟,那时正好坐享渔翁之利。
“鹞子”手下和蒙古马队一番较量过后,曹旋见马队由于人少势薄,渐渐招架不住“鹞子”这边猛烈的火力进攻,马队那边的枪声愈发稀落,“鹞子”派往山上偷袭的人一举成功,一阵枪声过后,马队那边再无声息,看样子给马队带来了灭顶之灾。
曹旋看着“鹞子”带领众手下小心翼翼地往马队藏身之处包抄过去,众人都目不斜视,无暇他顾,正是对这帮乌合之众下手的好机会。若论拳脚功夫,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可现在曹旋二人有枪在手,这个昔日横枪跃马之人,早已如虎添翼,万丈豪情,视面前这些人如蝼蚁一般。
曹旋和马平借着身前马匹遮挡,举枪指向对面众人,曹旋一个眼神过去,马平心领神会,二人同时开枪,往“鹞子”众人的背后射去,一心想着抢宝的众人眼看着把蒙古马队逼入了绝境,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前边包围圈里是否还有活口,根本想不到身后有人,枪声响起都不知道子弹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仓促间,早乱作一团。曹旋和马平二人如入无人之境,心中压抑多时的郁闷和憋屈,全部发泄出来,手下再不留情,枪枪爆头,二人杀得兴起,左冲右突,一律无差别格杀,枪膛里的子弹雨点般在面前众人头上炸响,“鹞子”身侧已无一活口。
曹旋看“鹞子”拽过一匹马,跨上就跑,哪里容他逃走,冷哼一声,抬手便是一枪,“鹞子”便应声落马。
正待二人前去眼看“鹞子”是死是活时,只见从山坳后的乱石里走出来两个人,为首一人操不太标准的汉语说道:“感谢二位救命之恩。不知二位是哪个部分的?”
曹旋和马平见有人从山石后走出,有些意外,他们以为刚才‘鹞子’的人手上山偷袭已经把马队的人全部消灭,没想到还有活口。马平举枪指向二人,说道:“站住,不要过来,再动我就开枪了。”
二人站住脚步,为首之人双手一摊说道:“二位不要误会,我们手无寸铁,没有恶意。刚才多亏二位射杀这些劫道之人,救下我们性命,此番现身出来感谢二位救命之恩,看二位枪法娴熟,必是行伍之人,想问清二位是哪个部队的,日后好登门拜谢。”
曹旋听着此人不太顺畅的汉语,知道他是蒙古人,见他铁塔一般站在那里,身姿傲然伟岸,威武雄壮,想必不是泛泛之辈。
曹旋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见对方二人赤手空拳站在自己前方气定神闲,毫无惧意。自己二人手中握枪,反倒不敢让人近前,气势上就先输了三分,不论等下如何处置,都不能先让对方小瞧了。
曹旋让马平先把枪放下,和对方说道:“我们只不过是无名小辈,您也不用打探我们的来龙去脉。不知几位朋友到此何干?为什么在此处遭了匪?”
蒙古汉子拱手说道:“朋友,容我近身说话。”说完二人便向着曹旋这边走来。这蒙古汉子走路虎虎生风,铿锵有力,看着器宇不凡,英姿飒爽。身后的小伙子胳膊受伤,用一条带子挽着挎在胸前,袖子和衣襟上满是血迹,匆忙快走几步,作势要挡在此人前边,被此人给拦了回去。
曹旋看到这细微的一幕,不禁心中暗暗赞叹,此人光明磊落,胆识过人,虽是蒙族,想必也是人中龙凤,应该就是“鹞子”说的贵族无疑。
待此人走至近前,曹旋定睛看去,只见此人方脸、浓眉、鼻方口阔,双目有神,满脸坚毅,一身凛然正气。
就在曹旋仔细打量时,此人一抱拳说道:“适才多谢朋友出手相救。”
曹旋本是好义之人,看对方坦坦荡荡、心中顿生好感,当下也一抱拳说道:“好说,好说,恰好路过而已,不过举手之劳。”
蒙古汉子说道:“客气的话我就先不多说,刚才我看朋友已经把这些拦路抢劫之人的头领击落马下,不如我们先去探探他是何来头?”
曹旋说道:“我也正有此意。”
曹旋说完,四人一行往地上躺着的“鹞子”身边走去。“鹞子”腰间中了一枪,正直挺挺地爬在地上喘息。
蒙古汉子上前对“鹞子”说道:“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鹞子”咬牙冷哼一声,闭起眼来,不去搭理站在头前的众人。
马平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对谁都满不在乎,楞充光棍儿的硬骨头。看他不说话,也不和他磨叽,当即一脚踩在他的伤口处,说道:“问你话呢?你他妈装什么能耐?信不信我一脚踩断你的腰?”
“鹞子”疼得猛哼一声,说道:“你赶紧弄死我吧,我正求之不得呢。”
马平正欲再踏上一脚,把他的腰给踩断,身边的蒙古汉子拉住了他,说道:“朋友你先息怒,让我来问他几句。”
蒙古汉子说道:“你不愿说出你的姓名也可以,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你们的目的何在,我就放你和你的人走。”
闻听此言,马平心中有些不满,心中暗道:“这是你的主场吗?现在是我们掌控着局势,你凭什么做主?”有心反驳几句,见曹旋正满脸肃穆地看着蒙古汉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敢说出来。
“鹞子”喘息着说道:“乌兰巴尔思,你真够命大的,为了截你我费尽周折,冒着暴露的危险动用了这么多人,都没把你打死,算我倒霉。你不用问了?我是什么身份,我想你心里也有数。不要以为你逃过了这一劫,你们就能会谈成功,在你们蒙区到处都有我们的人等着取你项上人头,以报效党国。”
蒙古汉子对“鹞子”能说出他的名字,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知道我们身边潜伏着你们的人,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的消息竟然传送的如此之快,我再三藏匿行迹,一路上还是数次被你们给堵截,倒是我小看了你们。你们这些人的末日已经不远了,最后的疯狂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历史选择我党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即便你们得手杀了我,也抵挡不了历史前进的滚滚洪流。”
曹旋听“鹞子”说完,不禁浑身一个激灵,乌兰巴尔思,这可是草原上响当当的一个名字,不论是混在军界还是政界的察哈尔人,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这是草原的一只雄鹰,就像他名字里的汉语意思一样,这是一只红色的老虎,赫赫有名的NmG八路军抗日将领。曹旋听完一时深感事态严重,眼前之事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可不是“鹞子”所谓的NmG逃亡贵族,他们此行根本不是来抢劫什么财物,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真实目的,骗那些贪财之人前来为他卖命编造的谎言罢了。
曹旋听到面前之人是乌兰巴尔思后,有点手足无措,怔怔的站在那里,安静的听乌兰巴尔思问“鹞子”一些问题,常年混迹在雁北深山老林的马平他可不知道这乌兰巴尔思什么来头,见他不断询问“鹞子”一些自己不明白的问题,当下截住话头问道:“‘鹞子’,你给我先把一件事交代清楚了,再说别的不迟,你为什么要杀了小六子,你又是如何进入徐家大院偷走二爷的手帕,奸杀了丫鬟荷花栽赃给我们的?你都给我老实交代清楚,要是敢有一句隐瞒,我让你横尸当场。”
曹旋敬仰乌兰巴尔思的威望,看马平不知就里,抬手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可造次。
乌兰巴尔思看自己的问话被打断,听明白眼前这双方也有仇隙,二人是前来寻仇的。人家救了自己性命,也不好再强行询问“鹞子”的口供。
“鹞子”抬眼看了看曹旋和马平,说道:“真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啊,我苦心孤诣设下的埋伏,竟然毁在了你们手里,可恨党国无人,被这些宵小之人一己之私给坏了大事。”
曹旋和马平听“鹞子”说完,有些不明就里,对他说道:“自作孽不可活,你在中都城内撒下天罗地网到处寻找我们的下落,现在我们已经站在你的面前,你也该和我说说一路苦苦相逼,所为何来?”
“鹞子”眼神黯淡起来,长叹一声说道:“你们什么都不要问了,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马平骂道:“别他妈给我装疯卖傻,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鹞子”摇头道:“没有什么好回答的,都是我干的,你们想报仇,找我就对了。”
曹旋说道:“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置我们于死地?”
“鹞子”说道:“曹二爷,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要偿还你家欠下的血海深仇,你挡着我们的道,有你在我们的工作就没法开展,你必须得死,我想你也逍遥不了几天了。”
曹旋听得一头雾水,说道:“你把话说详细些,我和你有什么私仇?挡了你的什么道?能让你如此痛恨与我?”
“鹞子”冷笑一声,说道:“话到此为止,你也别问了,我什么都不会再说了。”
马平早被“鹞子”这几句轻描淡写,不着边际的话给气坏了,抬脚往他脸上就踹了过去,霎时,“鹞子”的脸便肿得和猪头一样。
身边站着的乌兰巴尔思听着他们的对答,也是一头雾水,问曹旋道:“朋友,你到底是混哪条道的?看样子你们不是很熟。能告诉我你们之间的恩怨吗?这个人对我有很大的用处,他掌握着我们需要知道的很多秘密。”
曹旋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只是这个人杀了人嫁祸于我,害得我四处流浪,他还杀了我的一个兄弟,我必须让他血债血偿。此人罪大恶极,前几日在中都城内派人去粮行纵火,把整个市场街烧成一片瓦砾,不知要饿死多少百姓。”
乌兰巴尔思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鹞子”说道:“不论他和朋友你是什么仇怨,这个人我都得带走,我要把他交给中都县政府,他对我们意义重大,你们若是知道他还有其他犯罪事实,到时候可以去中都县政府找我。”
曹旋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你有公事,那自当以公事为重,让我再问他一句,他要是能老实交代,你只管把人带走。”
曹旋对“鹞子”说道:“告诉我到底谁是你的同谋?你是怎么从我房间里拿走手帕的?”
“鹞子”紧闭双目,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马平对着他尚在流血的伤口,狠狠地砸了一拳。“鹞子”居然没有喊叫,只见他的头痉挛着慢慢撑起来,脖子上所有的筋脉,全部爆突,嘴里流出一丝黑血。
乌兰巴尔思身后的男子赶紧把马平拉开。
曹旋以为“鹞子”想挣扎着站起来,过去一把拉住他的头发,只见“鹞子”面部扭曲变形,七窍出血,紧闭双眼,死了过去。
乌兰巴尔思也赶紧俯身来看,“鹞子”僵硬的面部恐怖狰狞,已经没有了呼吸,刹那间便死透了。
曹旋看着“鹞子”死去,对马平说道:“你下手太狠了,还没问清楚就把他给弄死了,他一死,这线索又断了。”
身边的乌兰巴尔思摇摇头说道:“他不是被打死的,是服毒自杀了。”
曹旋和马平都疑惑地看着乌兰巴尔思,说道:“没看到他往嘴里放东西,怎么可能是服毒自杀呢?”
乌兰巴尔思说道:“你看他嘴角和牙床上的血,乌黑一片,他嘴里按着装有剧毒的假牙,刚才他看到自己不能逃走,便咬破假牙服毒自杀了。这个人是国军的特工,很有可能是军统的人,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马平伸手把“鹞子”的头抬起,用手捏开他的嘴巴,只见舌头嘴唇已经漆黑一片,果然如乌兰巴尔思所说,是中毒而亡的迹象。
曹旋听乌兰巴尔思说“鹞子”是国军特务,他没有太多的惊讶,从他身上发生的一件件事上,早已感觉到此人必非善类,能动用这么多的资源,干下这么多狠毒的事来,必是大有来头之人,只是不知自己为什么和国军结下了梁子,他们时时想着要置自己于死地。
乌兰巴尔思看“鹞子”已死,当下也不耽搁,对曹旋说道:“我们有事进城,不知二位能否和我们一道相随?待进城后,好答谢二位今日救命之恩。”
曹旋说道:“区区小事,不足一提,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您请先行,若是有缘,日后自会江湖相见。”
曹旋说完辞别二人,带着马平往断崖下走去。
乌兰巴尔思目送二人远去,身边的警卫员已经从地上捡起几支枪来,回到刚才的埋伏地去扶携受伤的战友,一起进城。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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