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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大公子能把事情看开到这种程度!是妾身不如。照大公子所说,那妾身现在就应该一死了之了。”莫倾说着,只是个玩笑。
她还有婴弟呢,她要是死了,婴弟该怎么办?他就算能够勉强生活,又怎么习诗书,成为她的骄傲呢?
“姑娘可别这么说,若是人人都像姑娘这般。只怕现在偌大的一个中原要荒无人烟了。扶苏无颜苟活,是因为扶苏是大公子,维护自己的国家与子民,天经地义。”
也不知他要是知道了,她也是燕国的太子妃时会怎样想。
燕丹是个真英雄,可她不是。
“妾身倒也想了。可妾身和小妹要是死了,那妾身的弟弟该怎么办?妾身国破时,弟弟才不足十岁,身体又弱的像个小姑娘。妾身不是大公子,无法心系天下。妾身的心眼小的很,也就只能装下身边我爱的人。”
入夜就凉了起来,映雪一直扇着的缂丝团扇也没了用场。她也是个不识货的主,任它是多么名贵,都只是随手拿着,仔细听听大公子与莫倾的对话,心中也悄悄的记下了点,一半同意,一半无法理解。有时也无聊地扇扇扇子,驱赶蚊蝇,或者纯属是胡乱地玩玩,也不怕刮坏了这点滴心血勾勒成的宝贝。
莫倾说完,口中聚积了太多凉气,便咳嗽了起来。
“姑娘只说弟弟身子弱,看来姑娘也是一样的。好像你们一家子那些健康都传给映雪姑娘了。”
映雪听到赵扶苏突然提起了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过又想到方才已经惹出了不少麻烦了,赶紧组织一下语言,镇定道:“是啊,这也不怪我。”
“嗤,”赵扶苏听后一笑:“你们姐妹要是不说,真没人能把你们想成是血脉至亲。”
映雪心道,她们俩本来就不是什么亲人,不过能胜似亲人,也是不错了。
“咳咳……就是因为小妹活泼,所以家父才送她去习武了,这倒好了,如今倒是和一般的姑娘格格不入。”
“姑娘的学识,也是和一般的姑娘格格不入呢。”赵扶苏说着,起身欲行,“姑娘身体不好,如今虽然是夏日,不过离秋也不远了,外面风大,扶苏也深有感受,姑娘进屋说罢。”
“大公子不看星星了?”
“那总不能难为了姑娘。有人能听懂扶苏说的话,扶苏已然欣慰。”
赵扶苏在与莫倾说话时,心就一点点沉静了下来,本来夜就是个凄凉的布景,能淹没所有繁华,不复热闹的心境。
心沉了,也就凉了。
赵扶苏尚且如此,他也能想到莫倾一定比他不如。
“其实妾身就算咳嗽些,也是无妨的。平日里也极难有机会夜半独坐。其实……入夜的天气,少了些人世间的喧嚣和浊气,妾身也算喜欢。大公子不必为难,妾身的身体不妨事的。”
莫倾这样说着,还是掩不住孱弱之感。她一贯是熬不得夜的,难免有些头痛。赵扶苏想起了苎萝山下地浣纱女,把柔弱的躯体藏在水光与纱绢里。成为王妃前的西子多半是纯净的,透彻的像块泉水凝成的冰,带着些冰肌玉骨的疏离。
赵扶苏突然想到一些很久没有感受过的东西,或许只有那些东西,才能把骨子里的血烧沸。
莫倾嘴上如是说,身体却不争气,依旧时不时地咳嗽,不过就连咳嗽的声音,也淡漠得不绝如缕。
“姑娘若是真的冷,那扶苏便生火了。”他说着,一指身后的柴火。
莫倾一呛,对大公子这种奇怪的方式说不出话来。
简直就是皇子中的一朵奇葩!
“夏夜里生火取暖,大公子倒是也想得出来。”
赵扶苏不在意地抱来木柴,映雪见了也跟去帮忙。
他拿过油灯,把火印上木柴,烧的极快,没一会便燃起了一簇火焰,在夜色中突兀:“谁规定火就只能用来取暖了?曾经在军中,半夜里几个人一起生个火,烤烤东西吃也是好的。姑娘自然是理解不了这种感受了,可扶苏深有体会。如今秦朝统一,扶苏倒也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不过也好,我亦不喜欢整日见人殒命,总归是和平天下好些。”
“世人都以为大公子是一介书生,没想到大公子当真是文武双全,不是一般人呢。”
“看来世人对我误解很深嘛。”赵扶苏无奈,“谁不是一般人呢?就连父皇那样的人,如今都开始挂心起长生不老了。扶苏如今也是不胜疲惫,那种兄弟间的最真挚的感情,可以在夜里举杯对饮,畅所欲言的感受,实则无法找回了。”
赵扶苏刻意把火堆放得离他自己近些,远离莫倾,她也就只能闻到些焦木的气味与烟,有些呛人,但在她的忍受范围内,她却也不反感。这种味道至少是真实的,自然的感受,虽然是毁灭。
映雪就没多大反应了,想来是经历过的。
“这么说来,大公子是把妾身当成兄弟看待了?”莫倾问的同时,也这样想了想,觉得有些有趣。
赵扶苏没说话,莫倾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属于默认。
莫倾便笑道:“妾身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公子青年才俊却至今未娶了,原来世间女子不是不懂大公子,与大公子没法交谈,再不就是直接被大公子看成兄弟了。”
赵扶苏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姑娘多心了。”他有些落寞:“其实女子之中,能够懂扶苏的,莫倾是头一个。”
“其实也是缘分,如果不是扶苏今日救了姑娘,只怕扶苏现在还要一个人喝闷酒呢。所以等到那贼人醒来,扶苏还要好好感谢一下呢。”
莫倾却严肃道:“妾身还请大公子对今日之事网开一面。”
赵扶苏心中也是这样想,不过自然不是因为他刚才所说的因为遇到了莫倾,听到莫倾也这么讲,便饶有兴趣地问:“姑娘与他素不相识,今日更是差点伤害了姑娘,更是害得姑娘险些被扶苏轻薄,怎么姑娘倒替他求起情来了呢?”
“人性本善,想来是有些苦衷的吧。如若真是个无恶不作的人,哪里会那么容易就被小妹打伤呢?”莫倾摆弄起手指,反反复复地勾结出一个动作,好像有些促狭。不过赵扶苏不会发现,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莫倾到底是怎样的人。
人性本善,可我已万劫不复。
善良、柔弱,只是表象。她若真的表里如一,如表面这般纯粹,如今只怕连尸骨都不知道有没有一寸土地容留了。
她没杀过人,但害过人。
比如眼前这个救了她,并且愿意无条件信任她的人,就是她要伤害的对象。比如她此时此刻愿意坐在这,也与十八公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大公子就是他最大的敌人,十八公子要想拿到太子之位,不可能轻而易举地越过大公子。
她可不觉得内疚。虽然听上去大公子是个好人,不过话是人嘴里说出来的,心里怎么想的,谁能知道?十八公子那个看到只小鸟死了都要魂不守舍半日有余的人,心中不是也动了弑父夺权的心?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念头,就已然可怕。
她愿意保住一个匪徒,不过是因为与她所要求的利益没有关系罢了。
这点夏无且是个极致,她理应学习。
只不过夏无且在想这些的时候,首先考虑的是荣华和命。虽然嚣张了些,总算没蠢过头。她不一样,她可以把命排在后者,荣华更是不屑一顾。
她只在乎她的婴弟。
至于百姓,她倒也像赵扶苏一样,总归希望人民幸福。可她根本管不了。
既然仅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实现,那她又何必多心?
赵扶苏不知只在这片刻之间,莫倾的心思就转换了这么多层,他还是由衷地夸道:“姑娘善良,算是扶苏的知音。”
“大概罢……”莫倾无力辩驳,“大公子有多少知音呢?”
“如今健在的……淳于先生算一个,平日里有时会与我商榷治国之道,姑娘知之甚多,应该也能对淳于先生有个印象,他算是朝中大臣,和扶苏的看法亦然,都主张把儒家与法家思想融合起来治国。至于还有一位,如今还在在陇西临洮镇守边关。”
他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听姑娘的言语,姑娘好像对儒家也有些了解?”
“春秋战国,人才辈出,妾身多少都有些了解,不过都是流于表面,大公子莫要当真了。”
赵扶苏却不在乎莫倾的话,谦虚些是正常的,他依然问道:“不知姑娘对儒家是何看法?”
“也没什么看法,一点拙见而已。只能说圣人生不逢时,乱世之中,本性的善良也是极易被消磨殆尽的——像大公子这样的,只是个例。那时候圣人这样治国,再加之各国之间都各有图谋,每个国家既是猎手亦是猎物。圣人这样,只怕国家也离分崩离析不远了。不过如今不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也不能把法家治国一下子全盘否定,只能说有利有弊。可是如今想用圣人的方式治国,其实也优势颇多。或许真的会比纯粹的严厉要好上些。至于修身做人方面,圣人的话亦是妾身一直以来的目标,与时局无关。”
莫倾很小心地用的“目标”这个词。
莫倾一口气说完了这些,喘了几口气,好像身体里温暖了许多。这些话是她第一次完整地表达,一时间脑海中也有些混乱。
赵扶苏却意味不明地夸赞,分不清是欣喜抑或遗憾,只是他的眼神有些飘忽,用沉寂些地语调来说出带着点欣慰之情的话:“难能姑娘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