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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外壳下是不是藏着一个人渣;也没有人知道一个人渣的外壳下是不是有一个放荡不羁的正人君子。
看外壳,刘季确实很像个翩翩公子,可是看打扮做派,又像极了传说中的人渣。
都知道表面上的人渣不等于内在里的人渣。
问题是刘季就是那种渣得表里如一的人渣。
从好人没事也不乱往烟花酒肆之地去就能看出来。
你丫之前说的都特么是废话啊?
这好坏什么的东西完全没道理,就比如说被后世捧上天了的管仲管夷吾,著名的哲学家、政治家、军事家,所谓“华夏第一相”,其实他同时也是开办了大天朝第一所官办妓院的人。还得了个很光荣的名号——中国性服务业保护神。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逻辑?
总之不管怎么说,刘季看上去无多理想,只知四海云游,而始皇帝心心念念的一统天下,终于也算圆满完成。普天之下走到哪去,也都是大秦的天下。后来实在无聊,便随意谋了个沛县泗水亭长的小官职当当,芝麻大小的官,却也乐得清闲。
此番客路咸阳,目标有二,能说出口的那个,是押送服役之人去咸阳。至于不太好说的那个,就是到大秦都城去欣赏欣赏那里的姑娘。
说起来有谁能相信,就是这么个游戏人生的家伙,在看到大秦大队人马出巡,始皇帝端坐在车辇之上威风八面时,也会发出“嗟呼,大丈夫当如是也”的豪情壮志。
但是说说能顶个屁用?没有任何实际行动,刘季不过还是众人心中的那个一事无成一无是处的小混混。
不过若真把这话让别人听了去,对他的印象也只会改变为“一个一事无成一无是处而且脑子有点不好的小混混”。
可他也会在夜半无人时舞弄起棍棒刀剑,耍几招花拳绣腿,剑刃上流转的锋芒仿佛欲上青冥屠戮月光。
他也会在辗转反侧时点起油灯磕磕绊绊地扫几眼圣贤书,流萤迂回盘桓中感慨一声英雄难当。
他也会在前有美人后有兄弟时想起那个咸阳城里的君王,有朝一日龙袍加身在百姓拜谒中成为逐鹿中原的王。
他可以等。
甚至碌碌无为地等。
“说这咸阳城中风尘地,最妙莫过于司音阁,只可惜这儿的姑娘都是卖艺卖笑不卖身。司音阁中也有两绝,如意的温婉体贴和倾舞的才情过人。”
“这可纯属是胡说,谁不知如意善作所谓‘翘袖折腰’之舞?要我看,如意才情可丝毫不输倾舞。”
“你懂个鸟?倾舞可是个读书的,肚子里的墨水保不齐比你我都多,跳个什么劳什子的舞和这怎么比?压根没得比!”
“这话说的!啧!好像你亲眼见了似的!你可曾与她二人说过半句话?”
“那你不也一样么?”
话题便陷入了僵局,归其原因就是不论如意还是倾舞,平日里都是极少见人的,名声在外也都是极少数的传出去的。
刘季听着,见他们不说话了,便突兀地放下了筷子,悠哉自如地走出了酒楼。
不就是两个姑娘么,有何见不得?
他刘季不是什么文人雅士又怎样?
还偏要试试。
要知道,他可是沛县吕公都争着要把女儿嫁过来的人呢!
当然,他究竟爱不爱这个阴鸷深沉的女孩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鬼知道传说中的如意姑娘怎么就同意了面见刘季。其实想想也不难解释。就像很久以前一样鬼才知道沛县吕公怎么就把身无分文的他请为了座上宾,到最后还把养了十几年,根正苗红的一棵好白菜许给了他。
没错,博学多才的鬼什么都知道……
刘季可不喜欢什么好白菜。
白菜是什么?朴实无华的家常菜,清淡单薄,不解风情,还用无数叶片一层一层地将心包起。
鬼知道白菜心里在想些什么!
吕小姐就是这么个人,和他说起话来驴唇对不上马嘴。
她沉稳、内敛,心思重的很,况且她对家中、天下都有兴趣,唯独就是对他刘季……没有兴趣。
这种女人……就是拿去做女官、皇后的料,搞不好还是个能谋杀皇帝的主儿,放到他的身边……实在是屈才了。
就是那种拿一棵新鲜饱满的大白菜喂了猪的感觉。
真是浪费。
还是拿自家的好白菜喂了别人家的猪。
刘季想着,缓步走进了司音阁中女子的闺房,手中握着的温凉小物被汗水打湿。
有一女子坐在窗边,窗口朝街,背影框进门的视线。
她把长发用一根金簪绾起,簪头隐隐约约是个如意的形状,以及碎玉的装饰,像把星空洒在发间。
刘季的心情算不上太好。
比他都有钱。
这要是个男的,再赶上他脾气不好的时候,搞不好就直接把他给抢劫了。
劫色……什么劫色,劫你个头的色啊?
他为这个突然从脑海中冒出来的词感到很崩溃。
“如意姑娘?你在么?”
这话问得像个傻子。
事实上,刘季一向只和男人约会……不,意思是一般身边的狐朋狗友全都是男人,倒是从来没有过和女人的单独接触。
女子回眸,蛾眉浅淡,恍如远山与炊烟,有种清丽自然的意境。
“噗嗤——”她看到刘季,一下子笑出来:“我不在。”
都说耳垂是人身体上最凉的地方,可刘季只觉得有两股火从双耳穿进去,耳垂瞬间烧起来,好像肩头的衣服被烧着了似的。
如意是个极会观察的人,她见来者并非达官显贵,料定他不会介意什么称谓,便随意道:“你觉得我为什么答应见你呢?”
这又是个极端庄的女子,见刘季话也说不明白便逗弄两句,不过鲜少感情流露。
“这……”刘季不知为何如意会如此问,不知如何回答。
“该不会是要说你觉得你自己什么仪表堂堂,昂藏七尺,然后又不好意思吧?”
如意和刘季这种人说话还算轻松,随口说些什么也都无所谓,不由得把心中鲜少示人的一面露了出来,说完后掩着嘴无声地轻笑。
刘季生怕如意接下来又要说什么让他无法应答的话,赶紧插嘴了句:“姑娘想见谁是姑娘自己的意思,是姑娘抽签抽出来的也说不准,这让我怎么猜?”
他说得急促,就好像说遗言的时候有把刀立在头顶上,有些好笑。
“想不到你也有点幽默感。”如意似笑非笑地感叹,听起来多半还是真诚地夸赞意味。
刘季无奈心道,明明是认真说出来的想法,怎么会被人误理解成开玩笑呢?
“算了,我告诉你,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别人了,你算这段时间第一个盈盈有兴趣见上一面的人。因为那么多人,就你一个人,什么贺礼也没给,一分钱也没出,所以我就好奇了。”
刘季听得此话,赶忙摊开手,手上躺着一枚小玉雕,青玉料子中还有星星点点的杂质出没,算不上什么好玉。他却完没感觉这物件的寒碜,只顾连忙辩解道:“没有,我带东西了,你看。”
“盈盈这话是在夸你,你就真的听不出来么?”如意柔柔的抱怨一句,从刘季手上拿起了那块玉,仔细端详下,竟是个如意的图样。
“雕工甚好,雕在这玉料上倒是埋没了。”她评论一句,把如意收进了荷包。
“当真?”刘季追问,突然生出些骄傲:“这是我雕的。”
“确实厉害。不过这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呢?男子汉大丈夫,就没有点大志气?这一点小事就能随意欣喜,还如何成大事?”
“大志气……原来你们都这么说。说出来了也没人信,我说我想当皇帝。”
看到如意一脸平静,刘季自嘲笑笑:“你看,我说了,我有大志气了,你呢?直接吓傻了吧,肯定觉得我脑子被猪拱了对吧。”
他说这些时,语调便自然得多,全然忘记了眼前是个女子。
如意忽然收敛了神色,一本正经道:“公子理解错了,盈盈没有反应,是因为盈盈觉得再正常不过。七尺男儿有个当王的志向,有什么错?盈盈是女子,女子便无法加以评论,起先对公子不尊敬,是因为盈盈看不出公子如何值得尊敬,如今盈盈改过便是了。只于盈盈相不相信,盈盈只说愿意相信,但并不渴求。毕竟有志向就好,能否实现已不在关键。”
刘季猛地拉过如意的手:“如意,你跟我走吧。你知道么,全天下能相信我的人,在你之前,唯有两人。一个是我的妻子,另一个是她的父亲。留在我身边吧,只冲你这句话,你便是我刘季喜欢的女人。等到多少年后,我势必给你个天下让你瞧瞧!”
他转念又讪讪的补充一句:“如果姑娘不在意名分的话。”
“公子应该知道,盈盈不是那种喜欢什么天下与荣华的,爱与不爱,无关天下,公子要盈盈信便信了,可盈盈是在不愿掺和其中。”
刘季忽然低头吻上如意的手,鼻尖嗅到清淡体香:“知你不在意,若满心天下而真心全无之辈,我刘季也不会喜欢。如意,做我的女人,陪我争这天下吧。”
他看见眼前女子轻轻点头,目光看向他的鞋尖。
“如意,你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
如意缓缓走到刘季身后,抱着他,把额头贴在他的肩上:“妾身,戚诗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