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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你怎么样了?”从屈心赤哪里离开后,苏长夜便直接来到了胡青山的房间。
苏长夜一如既往的一副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但是熟悉他的胡青山仍然不免看出了一丝异样,原本打算习惯性嘲讽一番的他,还是选择了住嘴,略显惨白的脸说明他给屈心赤的那番治疗让得他身体虚弱了不少,有些有气无力地回道:“你知道的,就那样,调理一段时间,应该能恢复个七八层吧!”
苏长夜闻言,看着胡青山这一壮汉鲜有的虚弱之态,不禁感到极为内疚,这一次,又是他一意孤行,却是胡青山付出了这么多,心中不由自责道:“但......结果仍然一如从前,似乎自己又是看错了啊!”
苏长夜、胡青山二人虽然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但二人作为过命的兄弟,相处了这么多年,彼此还是极为了解对方的,胡青山不由安慰道:“老大,你也别自责了,我无所谓的,不过是有些虚弱罢了,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胡青山说的轻松,但苏长夜听在耳里却不是滋味,他虽然不知道胡青山那套医治之法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会耗费生命力,但却实实实在在地有损他的功力,算上屈心赤,已经是第五个了,自上次救人之后,胡青山的功力已经折损到只有从前的七八层了,而这次,他不知道胡青山救治屈心赤后,功力又会折损到什么地步,而且,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终有一天可能会导致他功力尽失!若是到了那个地步,怕是再施行此术,所损耗的,恐怕便该是他的生命力了!心念及此,不由柔声对胡青山说道:“老八,从今以后,哥都听你的,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胡青山摇了摇头,发自肺腑道:“七哥,咱兄弟九个,就属你脑子最好使,要不是你,恐怕咱哥几个不知道早死多少年了!我能够活到现在,也多亏了你,其实你的想法我并不是不认同,只是你知道我,我没你那般的忍耐力,你可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我就是一日报不了仇我就一日不得安宁!”
苏长夜叹了叹气道:“脑子好使又如何?结果最终还不是只剩下你我兄弟二人在苟延残喘!”
这个话题算是兄弟二人的禁地,每每聊起,两人都不免心里堵塞,胡青山更是充满了浓浓的恨意,一时间不自禁激动地猛烈咳嗽起来,苏长夜见此,忙端起桌上的茶水扶起胡青山道:“喝口水,顺一顺!”
胡青山喝完水重新躺下,一时间二人不禁有些沉默,胡青山扯开话题道:“七哥,那人确实无用吗?”
苏长夜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帝国军机处,你是知道的吧?”
“什么,他是军机处的人!军机处那在大楚也是极为显赫的存在,这么看来他也不会是一个无用之人啊!”
苏长夜再次摇了摇头道:“我原本以为,以他现在这般的年纪,多少是帝都哪位达官显贵的世家公子,结果他说他来自军机处,你想想,就算军机处势力强大,以他这个年纪,他又能有几分能力?而且,你可知道,前些日子,陛下已经下了旨意,责令军机处解散了!而他,多半是军机处的政敌乘机落井下石所殃及的池鱼罢了!”
胡青山闻言,方才些许兴奋的神色顿时暗淡了几分,不由宽慰道:“七哥,没事,说不准下次就能够遇到一个有能力帮助我们报仇之人也说不定!”
“或许吧!”苏长夜的语气明显透露着几分颓然,有些无奈地说道:“时间不等人,如今你我都是四十来岁的人了,再拖下去,恐怕就是真的没机会了,这一次前往东樱国,可能就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从苏长夜嘴里听到这番话,胡青山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无奈,眼前的七哥,他太熟悉了,九个兄弟中,他从来都是那个最善于动脑子的人,也正因为如此,虽然他的年纪只排在第七,但当年一起战斗的兄弟们,无疑都将他视为最重要的主心骨,然而此时此刻,被迫选择这条他最不愿意的方式,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是这般主张,但对于苏长夜而言,不免有种英雄末路的悲凉!他还想说些什么,苏长夜却是站起身来道:“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尽快调理好身体,再有个十多天,我们就该到东樱国了,到时候若不能回到巅峰状态,咱哥俩恐怕就真的是报仇不得,还得客死他乡了!”
行船的日子虽然也有行船的趣味,但是时间长了,更多的却是乏味,小冬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刚刚上船那会儿对什么都好奇感到有意思,但半年下来,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就像牢笼般让他顿感无趣,好在每天能跟着牛哥他们学东西,倒也充实了几分!而对于伤病缠身、不得不躺在床上的屈心赤而言,醒来的这两日,确实是无聊极了,以前有着凰羽或者木子心、周钦儿的陪护,而现在,因为自己的病情渐渐稳定,加上小冬也有事情要做,一个人待在房间的时间,显得愈发的漫长!
房门打开,屈心赤见到来人恭敬道:“七爷!”
苏长夜点了点头,一如既往地直来直往道:“屈兄弟,下午我们会停船靠岸补给,然后则是直接前往东樱国,直到抵达目的地,我们都不会再靠岸了,你在此间是否有熟识的朋友或者亲人?”
苏长夜的话并非是逐客令,但以他此刻的语气看来,却是与逐客令无二,但屈心赤从小冬哪里已然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乃是东樱国,如今已到了荆江入海口,若是他不下船的话,那么就只能是和他们一道前往东樱国了,他想到了沧龙,也知道心语阁在这里也有着分部,但是自前日和苏长夜一番简短的交谈,加上这两日的相处之后,他大概猜到了苏长夜或许是有所求,但因为没有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加上如今自己还是个伤病员,给予不了他什么帮助不说,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累赘,是以才说出这番话来,再次细想一番后,坐起身来,看着苏长夜问道:“七爷,能否讲一讲你的过去?”
苏长夜闻言,自然能够体会出屈心赤这番话的深意,但还是忍让不免的愣住了!他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有时候就是有一种奇怪的默契,只需要一点,一切尽在不言之中,虽然他从来不是一个小看任何人的人,但是毕竟屈心赤这么年轻,让他一时有些恍惚,感受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如自己般的睿智,不由自主地说道:“船上的伙计们称呼我为七爷,是因为我在九个兄弟中排行第七,而给你治病的那个胡青山,他则是老八!”
“我们九个兄弟原来属于鲁地的民团,你在军机处,想必也知道东海的东樱国,也就是我们这一趟的目的地,东樱国作为一个岛国,物产匮乏,所以一直以来,都有由这些东樱国之人组成的倭寇劫掠我大楚沿海一带百姓的事情,帝国虽然也有军队保护海疆和百姓,但显然不付用度,而我们民团,则是乡里乡亲募资召集而来,专门对付这些倭寇!那时候,燕鲁之乱起,鲁地的军队都被派往前线和帝国军作战,倭寇们对我们沿海一带的劫掠可谓是变本加厉,十分疯狂,但是前线吃紧,却要将我们调往前线与帝国军作战,那时候我早已料到叛军定然不是帝国军的对手,燕鲁之乱早晚是要被平定了,虽然还是有不少兄弟无奈被征调走了,但是我们几个兄弟还是选择了拒绝,也因为如此,我们成为了鲁军言中的叛逆!”
提起曾经的过往,苏长夜不免有些伤感,调整了下情绪,继续道:“那几年,虽然鲁军视我们为叛逆,但我们依旧如故坚持着抵抗倭寇,但却居无定所,生活也没有保障,兄弟们都有了解散各奔前程的打算,好在我一直游说之下,总算是坚持道了燕鲁之乱的平定,原本以为一切就要拨云见日了,却不想帝国军将我们视为鲁军的余孽,欲将我们予以剿灭!那一次,我们在帝国军的追击之下竭力逃脱,眼看就要成功了,却不想遇到了倭寇,冤家路窄,原本力竭的我们拼死抵抗,但最后大哥、三哥和九弟还是命丧倭寇手下,五哥也被他们抓住了!”
“我们几个兄弟,曾经歃血为盟,但有一口气在,也绝不抛弃自己的兄弟,所以我们余下的兄弟五人逃到我们民团的一个秘密据点,准备收拾一番后前去救五哥,但是......”
屈心赤看的出来,那时候定然是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剧变,只见苏长夜继续道:“但是,倭寇却先找到了我们,那时候,我们还极为纳闷,因为那个据点,外人是不知道的,直到我们看到了站在倭寇当中的五哥,我瞬间明白了一切,他选择了投靠倭寇,而投靠他们的投名状,便是杀了我们这些眼中钉!”
“最终,因为二哥、四哥和六哥的以死相拼,我和老八才侥幸活了下来,所以,从此以后,我和老八必生的志愿,便是杀了老五为兄弟们报仇!”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但屈心赤已然能够感受到当初他们的悲痛,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同情!
“这些年,我和老八也曾经找老五报仇,但是却始终未能如愿!”
“所以,你之所以问我那些,是想着我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和背景,帮你们报仇雪恨?”
苏长夜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觉得或许我们有些相似之处,此去东樱国,恐怕我们是有去无回,所以,下午停船靠岸以后,你便就此离去吧!”
屈心赤闻言,笑了笑道:“七爷,别说我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就我现在这模样,下了船又能如何?”
苏长夜不禁一愣,仔细揣摩着屈心赤话中的意思,这个在他眼里甚为睿智的年轻人,绝对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他绝不相信就算把他丢上岸了他没法生存,同时他也听出了另一层含义,于是道:“你也无需在意我们对你的救命之恩,事实上,我们救你,也是有所求的!”
屈心赤摆了摆手道:“七爷,与其下了船一路流浪,我还是觉得待在船上比较舒服安逸!”
苏长夜就这么直视着屈心赤,但渐渐的,眼神里莫名多了一丝自己也捉摸不透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