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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之人是白水香。
“你终于醒了。都是我娘不好……对不起。”白水香依旧一席白裙,款款走来,携带一股香风。
“没有。那天是我恰好走到那里了,自己撞上的。”张一凡笑笑。
“那你是怎么逃过张苍浩追踪的?我可只挡了他一会功夫。没想到他已经凝气三层巅峰了,我留不住他。”白水香好奇地问道。
“凝气三层巅峰!”张一凡郁闷,这还没真正对上,对方的境界就蹭蹭蹭往上涨啊。郁闷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随意道:“我把那个菜板……哦,蒲团扔在路上了,估计他应该捡到了吧。所以没有追来。”
“噗呲”
白水香捂着嘴笑得弯了小蛮腰。张一凡看得一阵痴迷。同时想起那聘书,内心升起忐忑。
“你太坏了!”笑了好一阵,白水香才缓过气来。
“呃……”张一凡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那块菜……板肯定是假的,别以为我不知道……”白水香歪着头,对着张一凡狡黠地眨了眨美眸。
“嗯?你怎么知道……”张一凡惊讶,当时白水香心不在焉,根本没仔细看。
“昨晚那个张苍浩在我家后山像杀猪一样嚎叫,张一凡,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白水香夸张地学着张苍浩的叫声。
“呃……这个,我都已经给他了……”张一凡喃喃道。
“想不到你先天资质不好,还这么坏,这可活不长久呢!”白水香捂着嘴继续笑。
张一凡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口问道:“你娘呢?”
听到这个问题,白水香脸颊绯红。不过瞬间又恢复正常,严肃地望着张一凡:“你还没告诉我你到我家来做什么呢!”
张一凡想到自己已经把聘书交给白玲玲了,自己也算完成任务了。但是如今张苍浩带着满腔怒火在外守着,估计不将自己千刀万剐,他是不会走的。
但这样一来,他也走不了。不过想到回张家也没好日子,说不定在这里还能安心修行几天。于是对白水香坦白道:“我是替我爹来下聘的。”
“替你爹?”白水香狐疑地上下打量张一凡。
张一凡被打量得浑身不自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那身破旧不堪的衣服早已换成崭新的白色长袍,与白水香坐在一起,似乎还有那么几分般配。
“你爹那么多女人,还要娶?再说,那聘书上可不是这么写的。我们白家也从不外嫁女人。”打量了一阵,白水香声音冷了下来。
“呃,你看过那聘书啦?”张一凡尴尬道。
“哼……”白水香哼了一声,毫无征兆,起身离去。张一凡则愣在了当场。
等他缓过神来,洞内哪还有佳人的影子。正当他想追出去时,一个火红身影飞掠进来。
“白,白前辈好!”张一凡停住身子,赶紧抱拳行礼。心想这母女俩一红一白,真有点让人把持不住。
“坐吧!”白玲玲脸色冷淡,轻轻坐在桌旁,眼神上下打量张一凡。
张一凡感觉混不自在,仿佛被一团火盯着。
刚刚才被白水香这样打量,这才多久会功夫,又被其母这样打量。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赶紧装作若无其事,也缓步走到桌边坐下,与对方互相打量。
不得不说,白水香之所以那么漂亮,百分之八十的功劳都来自眼前这位火红美人。
两人起码有八分相似,根本就是两姐妹。白玲玲全身除了头发眉毛,一身火红,连头上的发簪都是火凤凰。俨然一个火女!令人一望便欲火焚身!
“看够了没有!”白玲玲“啪”一拍桌子,冷冷地道。
“啊,够了,够了。哦,不,不对,不够不够……”张一凡语无伦次了半天,发现说什么都是错,最后干脆闭嘴。
白玲玲看到张一凡的窘态,神色稍缓,不过随后其语气却令张一凡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张洪那个王八蛋就用一张破纸就想给你这个废物娶媳妇?”白玲玲将那张聘书啪的一下拍在桌上。
随着这句话冲向张一凡的还有一股寒气。来自一个火女的寒气!凌冽无比。
甚至在这层寒气里还带着其凝气九层的修为之力,一下就将张一凡笼罩。
一股如山般的压力顿时出现在张一凡头顶,而且这股压力是作用到他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节骨骼,甚至每一个细胞之上,每一个点的压力都是一样的,都有一座山那么重。
张一凡顿时感觉无法呼吸,甚至动也不能动。
但此时他的脑子里却一直在回荡着那个“废物”二字。
“废物……废物……废物……你这个废物还想娶白水香?你有什么资格娶白水香?你就是个废物……废物……”
白玲玲口中的两个字,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放大成一句话,两句话……一段话……
本来他已经习惯别人叫他废物了。在融了魂,得到玉*蒲团之后,更是将那些损他之人当做笑话一般看待。
但不知为何,当这两个字从白玲玲口中说出来时,他突然感觉气不顺,血不通。
他要争一争。不为别的,就争一口气。
地球不是有句俗话,人活一世为了什么。就为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包含很多。可以是一块钱,可以是一碗饭,可以是一个笑容,一滴眼泪,甚至可以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当然,这口气,也可以是一场说走就走的爱情。
在这里,张一凡就是为了自己与白水香这一场说走就走的爱情,而要跟未来丈母娘争一争。
白水香是他心中的梦。不是因为“自己”的记忆。而是因为白水香就是他内心对另一半的完美想象。她在白玲玲保护下,很单纯,很完美,几乎契合了他的所有想象。
她就像那还未着色的画布,似乎就是在此等画家张一凡去任意涂鸦,任意肆虐,任意摆布……
因此,为了心中这份感觉,为了这一场能说走就走的爱情。张一凡咬着嘴唇咬着牙苦苦支撑着,坚持着。
这一口气,必须争下来。这无关乎修为,无关乎境界,无关乎实力。
张一凡是在用命,用执着,用信念,用这一口气,在对抗这如山的压力。不管发生什么,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能倒下。
就这一口气的事!
有什么大不了的。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一息,两息……直至十个呼吸后,他还在坚持。但是其屁股下的椅子却没有他的那一口气,也不需要争什么气,也没有什么爱情。
于是,椅子很干脆的,“咔嚓”一下,四分五裂了。
没有了椅子的支撑,张一凡卒不及防之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楞住了。
白玲玲其实刚才只是气愤之下,下意识地将修为之力散开来,并没想到对面是一个仅仅凝气一层的废物。因此在听到椅子崩裂的瞬间,她已经收回修为之力。如果她全力施为,张一凡早已吐血而亡。
但是张一凡并不知道。此刻楞了一会之后,他飞速爬起来,对已经破烂不堪的椅子又踢又踹,同时嘴里不断咒骂: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不争气,你为什么要碎,你为什么要趴下!你赔我媳妇,你赔我老婆!都是因为你,我踢死你!我踹死你!我让你没骨气,我让你软骨头!”
张一凡认为自己这口气争失败了。而且败得无辜,败得冤枉。他觉得自己是可以的。他觉得自己是能行的。但一切都怪这破碎的椅子不给力!
“够了!”眼看张一凡还要继续疯癫下去,白玲玲再次气愤地一拍桌子。
这一下,她本来只是轻轻拍了拍,旨在提醒并阻止张一凡的癫狂。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张桌子,竟然也“啪嚓”一下散架了。
原来,这张桌子在白玲玲进来的短短时间内,已经经过她三次拍击,而且前两次都是实打实地拍击,桌子早就不堪重负。此时一碰,就散了。
这一下轮到白玲玲愣住了。
此时,一个身着白衣的大男孩歪着身子站在一堆碎木中,一个身着红裙的艳女人坐在另一堆更大的碎木中。
两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过了多久,张一凡估计起码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的眼角撇到随着碎木一同飘落在地的那张聘书。
他这才想起正事。
于是赶紧强迫自己回过神来,手忙脚乱捡起聘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后咬破手指,就着血水在聘书上点了一下,然后吞吞吐吐道:“我想我爹是这个意思……”
说完他忐忑地将聘书递给白玲玲,然后低下头盯着碎木中露出的两点红发呆。
那是白玲玲露在碎木外面的两个小小的脚尖。
他刚刚点的那个地方是“汝”和“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