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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个通宵,这会儿终于沾上床板了,高长也不敢倒头就睡,修行这回事全在积累。已经经历过一次末世生活的他清楚的知道,以后的生活不会比现在更容易,如果轻易被身体的疲惫打垮,那接下来,就只剩下抱头鼠窜了。
大黄给的心法虽说是以延长寿命为主要目的,但是高长这几年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不仅精神更好了,就连动作也灵敏了不少,体能更是成倍地增长。这对于其他修真者来说或许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高长这个曾经被一群老鼠追赶到丧命的衰人来说,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高长开始盘腿打坐,这一坐,就直坐到下午两点。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床上正在呼呼大睡的大黄,高长忍不住想要踹两脚泄愤,相对于高长的辛苦,大黄的修真之路简直轻松到天怒人怨,由于血脉上的优势,它就算什么都不做,修行也会保持增长。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高长眯着眼睛也钻进了被子里,这会儿已经是十一月份了,他们这地方虽说是亚热带,天气也已经开始有些冷了起来。被窝被大黄捂得暖烘烘的很舒服,高长的脑袋刚一碰到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傍晚高长醒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传来村民活动的声音,看来这些人适应得相当快。高长边打哈欠边往外走,大黄跟在他身后,也张大了嘴巴打哈欠,这家伙睡了整整一个白天,大概是有点睡太饱了。
院子里多了些人,都是他们村的,大概是看他们这院子修了墙,觉得安全,纷纷想搬进来。昨天村长想要努力保住的空房子也被人占了,门上的那把挂锁似乎是被砸掉的,锁头就随便丢在地上。
“国邦叔,你就别生气了,这房子我们住就住了,哪天等纵凡他们回来了,指不定还得靠我家帮衬着呢,他们一家老小都在城里住着,这会儿哪来的粮食啊?我住他们的房子,他们吃我家的米,这不挺合适的吗?”
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叫郑方毅,年纪小小的已经是两个娃娃的爹了,他哥比他还厉害,生了三个,这两家就是九口人,加上老头老太太,总共十一个,到时候屋主郑纵凡他们要回来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挤得进去。
“你都住进去了我还能说啥,不过这个事我是不同意的,到时候纵凡他们回来了,你别拿我说事。”村长也不是完全没脾气,他这人客气,对郑方毅一家的流氓行径相当不齿,不过他不齿他的,郑方毅兄弟俩显然没当回事。
“高长,我们要去地里摘点菜,你跟大黄一块儿去吧。”发出邀请的是郑春化。
“行。”高长没意见,大黄昨天露了一手,这些人大概是想让它陪着走一趟。
出了三合院的后门,大伙儿就觉着有些不对了,后院这一片竹林好像离他们村子近了一些,仔细看,就发现昨天被砍掉的竹子,今天又从剩下的竹节上长出不少枝条,在黄昏里横七竖八张牙舞爪的显得有几分渗人。
“这一棵昨天是我砍的,当时明明没有这么多竹枝啊!”
“看来不止是动物出毛病,连竹子都出问题了……”
虽然对眼前的情形感到很难接受,可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村里的人还等着他们弄菜回去呢,几个人也没敢耽搁,快速往地头上走。结果到了那里一看,乖乖,这些花菜都快赶上脸盆大了,奶白菜长到男人大腿那么高,许是因为地里头肥料足,蔬菜的变化比后院的竹林还要大。
“这菜还能吃吗?”这是大家心□□同的疑问。
“管它能不能吃呢,往后日子长了去了,不吃难道光等着饿死啊?”到底还是光棍看得开,郑春化抽出别在腰上的割草用的弯刀,三两下就砍了一颗奶白菜丢到路边。高长则往包菜地里去了,包菜比较经得住放,多砍点回去能多吃几天,省得每天傍晚外外头跑。
“村长地里种土豆了,咱去刨点。”剩下的几个人也都纷纷有了动作,有砍菜的有刨土豆的有挖红薯的,种在田埂上的毛豆也拔了不少,这会儿没工夫摘,扛一大捆回去给村里的女人慢慢收拾。
今天晚上的动静比昨天又小了许多,就连天上的乌鸦都没剩下几只了,大概是又死了不少,毕竟被太阳晒过的,能活下来的并不多。
倒是有一只野猫,又凶又狠,咧着牙齿冲着地头上的男人们就冲了过来,有个村民反应慢点,手臂上被狠狠抓了一爪子,流出来的鲜血一下子就把衣服染红了。
正好高长离得近,三两步跑过去,瞅准了一刀就把那只猫劈在了菜地里。大黄就蹲坐在路边上,听到动静后抬头看了高长一眼,见他没事,就继续管自己坐着,除了高长以外,它似乎不太关心其他人的生死。
后来高长问起,它就反问道:你会关心其它犬族的生死吗?高长想想也是,他自己现在能为了体谅大黄,不在家里吃狗肉就算不错了,狗对他来说跟鸡鸭一个概念,当然了,大黄这只犬神后裔除外,这家伙会说话,他俩还是拜过堂的。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了,几个人挖了个浅坑把那只猫埋了,然后背着刚刚从地里收获回来的东西赶紧回村里,等天黑了,他们的眼睛就不好使,再来只野猫什么的就麻烦了。
考虑到大伙儿以后每天都得聚在一起干活,三合院里的住户,拿出红白喜事的时候才派上用场的大铁锅,打算在院子里做大锅饭,高长他们回来的时候女人们都已经把准备工作做好了,就等着新鲜蔬菜下锅呢,可这菜看着不大对劲,一下子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都没了主意。
“都煮上吧,愣着干嘛?”有人催了一声,然后女人们就开始动了,洗菜切菜炒菜,来回也没几个程序,人手又足,没一会儿就把饭菜都弄好了,只是大伙儿端着碗拿着筷子,对着几大盆子菜,谁也没动筷子的意思。
高长洗了手端着饭碗正要去夹菜,旁边一个老头子挡了他一下:“年轻人都别动,让老头子先尝尝。”
“嘿,放心吧,吃不死人的。”高长左右看了看,才明白大家的顾虑,他也没多说,打了一大盆饭菜搁在地上给大黄先吃上,村里人还以为他想拿自家的狗试毒呢,没想到高长自己很快也吃上了。
这大锅菜缺盐少油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但贵在方便,高长家里没有女人,晚上干活白天修行,要还得自己做饭吃的话,实在是有点忙不过来了。素点就素点吧,改天嘴馋了自己还能弄个小灶,村里这些人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
一个男人一天交一斤米,女人和十二岁一下的小孩都交三两,五十岁以上的老人也交三两,菜就由男人们去地里挖。村里很多人都有盐罐子,食盐一时半会儿还不缺。
猪油也不是大问题,昨天晚上杀死的那条疯猪已经被料理出来了,但是这只猪到底是吃还是不吃,这个院子里的人还没有统一意见。反正地里的菜长得旺,村里还有几头猪,有几头小猪还没阉割的,到时候等它们长大了再配上种养上猪崽子,应该也不缺肉吃。
饭吃到一半,就听到有人站在新修的围墙外头小声喊村长。
“谁啊?”村长郑国邦端着饭碗走到围墙下压低声音应了一声,也不怎么敢大声喊,生怕又招来几只疯狗什么的。
“村长,我是日新啊,你们这院怎么堵起来了呢,打哪儿进去啊?”
“哦,日新啊。”村长嘴里应着,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村民,见大伙儿都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对外头的人说:“打后面水池边进来。”
不多久,墙外的人就进了院子,一行三人,一男一女还抱着个孩子,那孩子约莫有四五岁了,这会儿软软地趴在他爹怀里,看样子像是不大好。
“日新啊,小航他怎么了?”见这孩子这样,村里那些原本不大欢迎外头的人再进来的,也都关心了起来。
“就是发烧了,怎么都不退,我过来看看你们这边有去镇上的没有。”
“你没给他吃药啊?”
“几片感冒药吃下去都没什么效果,现在药也没有了,再这么烧下去,非得烧坏了不可。”儿子的母亲廖明月明显是有些慌神。
“你晓得镇上现在还有没有大夫啊?我看去了也是白去,医院就算有开门,也肯定也挂不上号。”这时候谁也不打算陪着这一家三口到镇上去冒险。
“那你们还有退烧药吗?”郑日新这话一问出口,院子里的人就都不出声了,眼下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家里有几片退烧药的,都想自己留着以后救命用。刚刚那个被猫抓了的男人,也就裹点香灰止血而已,消炎药感冒药,那样不金贵,这时候谁也不舍得往外拿。
“日新啊,不然让老九叔先给小航捉松吧,出了湿气可能病就好了。”老九叔是村里的老手艺了,平时有个中暑感冒的,村里人喜欢找他扎针,这孩子这么小,扎针太危险,捉松刚好,通过刺激穴位排出体内湿毒,就算治不好也出不了什么事。
趁着老九叔给那孩子捉松的时候,高长回了一趟自己屋,拿出三包柴胡颗粒,感冒退烧药他没少囤积,但也没打算过要往外拿,这会儿真正见到一个生病的孩子因为没有药而被拖延着,高长才发现死守自己那一堆囤货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