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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3日。
康建醒来后才得知一切事情已经解决,他看着地方躺着的尸体,一张张都被黄符贴上,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妻女吗?康建望着这一片狼藉,心如死灰,眼下只有老道长能够解决他所有疑问。
两个道童守在门外打坐,老道长正在门内,康建推门而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门封的死死的,这种力量并不是门锁锁起来的,倒像是门缝被死死黏住的感觉。
“施主,且慢,师父正于房内打坐,不得打扰。”一道童急忙阻止。
“可是我有事情想问道长,现在只有他能给我解惑。”康建焦急道。
“师父嘱咐过,若有缘,自会再见,还请施主早早回六合吧。”
回六合?这老道长之前不是说康建不能去六合的吗?现在怎么改口了。
康建靠近那些尸体,他们身上还散发着凉气,康建小心翼翼的掀开挡住脸的黄符,他楞楞的蹲在那儿,泪水止不住的流下,那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见状,董月儿也看了一个,确实是张婉婉,可为什么要贴着黄符呢,难道是怕他们……
清晨的第一束光通过玻璃照射到了那些尸体上,黄符见光即燃,瞬间化为灰烬,黄符燃尽,除了北康建挡住阳光的康爸,其他黄符均燃尽。
笑笑变成了个小男孩,康妈和张婉婉没有任何变化,康建顿时泪如泉涌,他最不愿接受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一刻他呆呆的蹲在那儿,他不敢离开,他生怕被自己遮挡的希望也会随着阳光而土崩瓦解。
只是时间终归是无情的,阳光最终还是照到了康爸脸上的黄符,黄符燃尽,康爸依旧是那个康爸,没有一丝变化。
“你变啊,快变啊。”康建心如刀绞,这一天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妻子,妹妹和女儿下落不明。
待缓过神来,不知何时老道长和小道童已经离开。
康建将康爸康妈葬在了康家的小公园里,这里是他们二老最喜欢的地方,他们时常在这里拌嘴,吵架,述说心事,他们不愿将烦恼带回家,只在这里倾吐心事,在康建看来对他们来说这里比家都好,他不想让他们二老待在墓地那种凄凉的地方。
他在墓碑前泪流满面:“爸,妈,我一定会把小洁和笑笑带回来的,请您二老安息吧。”康建深深的鞠上一躬。
张婉婉则被康建安葬在了池塘边上,康建每当被烦事所扰,他都会来这里呼吸下新鲜空气,给鱼儿喂喂食,将事情说与它们,这里属于康建的宝地。
葬礼康建一个人都没请,知道此事的也只有康建和董月儿二人。
董月儿将那个男童尸体交给警方,通过资料库筛选最终找到了男童的真实身份,于两年前被拐卖,至今未查清真相,至于死亡原因属于窒息而亡,最让警方诧异的是根据尸斑分析,死亡时间至少有三个月,其实董月儿知道死亡时间何止三个月,那种寒冷足以延缓尸斑出现。
除此之外,小男孩的后脑勺有两个直径一厘米左右的小圆洞。
尸体发现地康家作为重大案发现场拉起了警戒线,警方实地勘察,又从冰箱的冷冻仓里发现尸块数块,经检测死者两名,管家和保姆,康建作为重大嫌疑人被逮捕立案调查,董月儿作为证人始终陪在康建身边,这才得以释放。
奇怪的是警方的警犬并未搜索到康家三口的坟墓,这一点倒是让康建很意外。
康建运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在全球范围贴出高额悬赏,警方方面同样如此。
事情办完以后,24日下午,康建马不停蹄的赶往六合市,近日来六合市普遍增加的失踪案与男童失踪恐有联系,最重要的是男童的失踪地就在六合市。
一路上康建未说一句话,他发呆的看着窗外,双目无神,董月儿知道再多的话语也无法抚慰他受伤的心灵,自己的父亲离开时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现下最好的,也是最有效的安慰方式就是找到康洁和笑笑,只有这样才能让康建振作起来。
到达六合市已经是深夜,让人没想到的是整个六合市不仅灯火通明,街道上更是人来人往,董月儿开车向市中心行进,奈何前方封路不得前行。
下来散散步也好,这样能转移一下康建的注意力,光是找个停车位董月儿就花费了近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此时人已越来越多,要知道现在才凌晨1点多。
这些人是疯了吗?董月儿暗暗吐槽。
散步可以,不过还是去人少的地方,不然走散了可就难找了。
“我们回宾馆吧。”这是康建今天和董月儿说的第一句话。
接下来尴尬的事情发生了,由于康建他们开的宾馆在六合市另一侧,原先只需要穿过市中心即可到达,现在只能从郊区绕过去,可由于人太多,车被堵进去了,现在是进退两难。
无奈之下,董月儿只能打车过去,看着拥挤不堪的人流,董月儿顿时就放弃了,她带着康建重新开房间,他们去了十几家宾馆,全部客满,每一家的前台都说了同样的话,这个时候不可能有空余房间。
董月儿只能带着康建回到了车里,两人将就在车上过一晚。
这一夜董月儿睡不着,不仅仅是因为时不时经过车辆有说有笑的路人,最重要的是她不放心康建,她不知道自己一觉睡醒,康建还在不在,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安然入睡。
2018年8月25日周六,中元节。
一睁眼,他们就看到了六合大街上人山人海,他们算是真的领教了什么叫水泄不通了,除了被路栏杆隔开的路中央,其他地方已经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
他们从未想过中元节会有如此阵仗。
市中心是最大的广场,是六条主干道的交汇口,六合广场因此得名。
六合广场搭有几十米高的临时祭祀庙宇,庙堂之上供奉着三牲,庙宇正前方的香炉内燃着三根巨香。
祭祀现场有六辆祭祀车,分别装饰成牛、猪、羊、鸡、鸭、鹅的样子,六辆车从六条主干道另一头同时出发,虽然主干道长短不一,但它们必须要同时到达六合广场。
围观的每个人手里几乎都拿着拂尘,那是六合的标志,就连几岁的孩童都薅着个迷你版的拂尘。
个别年纪大的老者会穿着道袍,有模有样的念叨着什么。
随处可见的横幅,什么金玉满堂、道法自然、有求必应、神光普照等等应有尽有。
康董二人在其中一条主干道的最末尾,离六合广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人流太大,董月儿死死的抓着康建的手,生怕他离开自己,只是人群的力量越来越大,人群挤开了二人,她离康建越来越远。
要知道路栏杆可是用膨胀螺丝死死钉在地上的,群众情绪之高,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所有人都想进六合广场近距离的一睹祭祀大典,可是地方毕竟有限,这一天六合人民不仅要与本地人争夺,更多的是闻讯而来的外地游客,因此在中元节前几日,日夜蹲守的人随处可见,一度引起交通瘫痪,不得不出动交警维持秩序。
六合有着这样一个说法,越是近距离的瞻仰祭祀大典,越会得到祝福,相传丈夫得了绝症,妻子在大典前几天在六合虔心祈祷,在近距离瞻仰祭祀大典的第二天她的丈夫就奇迹般的痊愈了,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祭祀大典的魔力,为它痴迷。
康建呆滞望着一望无际的人海,何去何从,他已然不知。
“康董,康董……”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康建如梦初醒,他远远望着朝他挥手的少女,这不是秘书小陈(康建的秘书,忘记的请看第一、二章)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秘书小陈本就个头矮小,在拥挤的人群中像个球一样任人摆布,不过她始终保持者微笑,那种略显尴尬的微笑。
没一会儿功夫,秘书小陈已经从康建的视线中消失。
康建依旧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他知道唯有找回康洁和笑笑才能告慰已经安逝的亲人。
康建努力的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他要振作。
“大兄弟,虔诚礼得到了祭台前才有用。”一位头发半白的妇人说道。
“虔诚礼?”康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啊,在祭台前祈求,心愿便能实现。”妇人还不忘解释道。
“那您的心愿实现了吗?”
“没有,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就没想过能挤进去。”
康建看着一望无际的人海,这啥时候才能到头,“这护栏外为什么没人走?”
康建眼瞧着护栏外有两人宽的窄路,护栏也不高,只要腿脚方便,十多岁的孩子应该都能爬过去,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护栏内的大路上拥挤着。
“大兄弟你是外地的吧。”
康建点了点头。
“只有在这护栏内祈愿才能实现,这护栏外不灵。”
敢情这看愿望不是瞧内容,而是选区域,康建微微一笑:“大姐,您忙着,我先出去了。”
康建的个头在人群中算是高的,他艰难的朝护栏挤去,妇人在身后喊了什么,因为太吵康建也没听的清。
好在康建离护栏不远,不过这十多米远的距离挤的他是大汗淋漓,爬上了护栏还有人劝说着,康建笑而不语。
除了康建自己他没见到第二个走在护栏外的人,所有人都挤在护栏内,不管如何,拼命向前。
康建一路向后,一边叫着董月儿的名字,茫茫人海该如何寻找,走了几分钟,没看到董月儿的身影,康建转而又往市中心走去,边走边喊,除了引来非议嘲笑,他一无所获。
打开手机导航,这里离市中心还有近四公里的路程,也就是说从这里到市中心至少堵了七里路,场面浩大,不得不叹服。
康建走在护栏外属于特例,再加上身高原因他显得特别显眼,没走几步秘书小陈便在人群中呼唤,她离康建不远。
“康董,快进来,不能待在护栏外,不然祈愿就实现不了了。”
秘书小陈和上班完全两个样子,一个沉着冷静,一个热情奔放。
“你的心愿是什么?”康建大喊道。
“你说什么?”
“你的愿望是什么?”康建重复道。
“环游世界。”秘书小陈笑的很开心。
“你的愿望实现了。”
秘书小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在人群中她根本无法移动,被人流继续向前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