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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没一会儿,萧粱在外院迎完宾客,又把酒言欢一番,这才步调虚浮的来了内院。
有小厮与丫鬟鱼贯而入,手中举着托盘,小心谨慎的放到庭院厢房的圆桌之上。
萧粱打了个酒嗝,脸上绯红。
看着众人坐在庭院,他拿出主人家的姿态问道:“怎么不去屋子里?这里风大,仔细风寒。”
说罢他亲自去扶卢魏明,手腕十分用力,只差架着卢魏明往里走。
卢衿显然十分担心卢魏明,但又不好拂了萧粱的面子,只好搔头跟在身后,想借机将卢魏明从酒鬼的手中解救出来。
余下之人见此,也只好跟着往里面走。
秦昭步伐落在最后,看到萧粱习惯性的谄媚脸色,显然平日里没少露出这副表情。
“让将军见笑了。”萧诩殊神情有几分肃穆,目光死死盯着萧粱的动作,却没有半分情绪溢出。
秦昭看到了他宽袖下捏紧的拳头,嘴角被他咬得泛白,显然此刻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忍住情绪。
秦昭叹了口气,轻声道:“今日之后,家族门楣便不会再如此丢份。”
萧诩殊闻言侧目,看到秦昭目光中的担忧,心下一松。
两人并肩往里走,屋内的位置早已安排好,秦昭大概扫了一圈,倒是意外自己的位置竟然已经被安排好了。
屋内有两个圆桌,一桌子是小辈的,一桌子是几个族长的,秦昭的位置在卢魏明旁边,而萧诩殊在小辈那桌。
秦昭用气音小声调侃:“看来你这二伯,生怕你跟几位族长扯上关系,这个地步了还防着你。”
萧诩殊眉目舒展,没有回应这句话,反而提醒了一句:“小心。”
秦昭点了点头,目不斜视的掀袍坐下,面色看不出半点漏洞。
萧粱坐在卢魏明另外一侧,待小厮丫鬟们上完了酒菜,他便将所有下人全部挥退,连带着屋门都紧闭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擎警惕的问道。
招待客人向来没有闭门一说,萧粱此举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晃晃的告诉众人,今日没有好事。
萧粱此时也回神过来,自己做的太过明显。
于是眼睛咕噜噜一转,张口胡说道:“今日外面太吵,怕扰了几位雅兴,此刻闭门畅饮,岂不快哉?”
秦昭只差笑出了声,难为他一身酒气还能想到如此理由,就是不知道其他人信没信。
秦昭手指轻轻在桌上点了点,意味不明的盯着萧粱。
萧粱起身,亲自为众人斟满酒,随后举杯大着舌头道:“今日老弟我生辰,就以此酒谢过诸位赏脸赴宴,老弟我初初上任,还有不懂的,万望仁兄们多担待。”
他一身酒气,神志看起来有几分不清醒,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放下了警惕之心。
秦昭看到卢魏明有几分犹豫,嘴角挨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却没有滴酒入喉。
看来来的都是些人精,没那么容易入套。
秦昭把玩着小酒杯,打算看看萧粱还有什么招数能使。
果然,萧粱也看到了卢魏明的动作,面色变了一分,随后立马被遮掩过去,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赵擎已经拿起筷子吃起菜来,酒杯见底,他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卢魏明与吴蕴都在打量赵擎。
过了一会儿,萧粱又站起身来举杯:“我大哥与父亲离去去世,若不是得你等支持,只怕我萧氏早已从四族中消失,今日借着机会,老弟再敬诸位一杯。”
这一次,吴蕴红唇沾着酒杯,淡笑着将杯中的酒抿了下去,显然她见赵擎无事,便也放下了心来。
唯有卢魏明始终保持警惕,仍旧只是做了做样子。
吴蕴喝完酒也干脆放开,她面容妩媚,酒意上头,脸上带了酡色,有了几分憨态。
喝酒的两人品尝着好酒,卢魏明看了一眼秦昭,笑道:“将军今日来了,何不大醉一场?”
秦昭也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今日能来,还是抽了兵卒训练的时间,一会儿结束还得回营地,不得耽误军情,自然不敢饮酒。再者军令如山,本将军身为将领,更应该以身作则。”
“反倒是老爷子,可以小酌几杯。”
“今日萧族长盛情相邀,卢老爷子不喝,便是不给萧族长面子。”
秦昭这话一架,萧粱便将矛头对准了卢魏明。
他今日的目标本来就是三族,秦昭给了借口,他便抓住机会利用起来。
“卢老爷子,还望给老弟三分薄面,与老弟畅饮。还是老弟今日精心准备的酒席,不合老爷子胃口?”
吴蕴与赵擎一杯接着一杯下肚,眼神迷离,有了几分醉意。
此刻见萧粱劝卢魏明,吴蕴也跟着掺和道:“这酒还从未喝过,够烈,不知道萧粱老弟是从哪里寻来的?”
赵擎也跟着附和:“好酒,好酒啊!”
卢魏明看两人神态已经不省人事,但还抱着酒壶在喝,不禁斥道:“身为一族掌权者,如此喝酒,有失体统!”
秦昭笑眯眯的诶了一声,反驳道:“今日好不容易能放纵一回,将杂事都丢开,醉倒了也是快事。”
萧粱脸颊红彤彤一片,连眼神都有几分红。
他一把抓住卢魏明的手臂,豪气道:“喝!”
气氛到了,不喝也不好,卢魏明半推半就的喝了一口,便愈发不可收拾。
秦昭手心撑着下巴看这一桌子乱象,待所有人不顾形态的去抢最后一壶酒时,她才出手制止住几人。
身后那桌已经没了动静,唯有萧诩殊静静地坐在一旁。
秦昭与萧诩殊对视一眼,将装满酒的玉盏握在手中打量,橙黄的液体流动,一滴滴从杯沿滑落地上。
“这酒果然有问题。”萧诩殊的语气听不出喜乐,但目光却带了几分失望。
秦昭笑了一声,眼神中全是冷意。
萧诩殊将视线移向萧粱,俊秀的眉皱了皱:“他如此醉态,下一步又如何走?”
秦昭瞥了一眼不省人事的萧粱,淡淡道:“他只是以身诱敌,背后的出谋划策者,应当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