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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尸咒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依然还是站在原地,保持着掐我脖子时的姿势。
“退后1张山又是一声简短的命令,我知道他是在咬牙坚持着,每说一个字都要付出巨大的精力。
一根软软的东西被我踩在脚下。低头一看,竟然是张山的半截断臂。
我赶忙捡了起来,抱在怀中。
退了大约有十步,张山待流出的汽油慢慢地到了跟前,举起手中半截断刀,向地面砍去。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地面声,断刀在青石砖上划出了一道火星,那股汽油瞬间被点燃了。
“轰1不到两秒钟,前方瞬间陷入了火海之中。赵有德的尸体,那个扶尸咒,正处在火焰的最中心,也剧烈地燃烧了起来。
“快跑1张山丢掉了断刀,扯着我转身朝来时的铁门跑去。
没跑几步,身后汽油桶接二连三地发生了爆炸,火焰卷着气浪直冲我们而来。
堪堪跑进铁门内的通道时,火焰充满了整个物资库,我甚至被掀翻在地。
如此情况,怎敢停留?继续又向前冲出好一段路,我们才停了下来。
“完事了!那家伙完了1张山靠着墙说完这句话,就直挺挺倒了下去。我想要抓住他,却没能够到。
赶忙打开头顶矿灯,蹲下查看张山的伤势。
除了断掉的小臂之外,基本上没有别的伤口,但也正是这个伤口,导致他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我不敢再耽误时间,慌忙脱掉贴身的T恤。撕成两条,分别扎住了大臂上的伤口和那条断臂,防止再有血液流出。
虽然对急救措施不是很明白,但最基本的给伤口止血,我还是知道的。
张山已经陷入了昏迷,连我拍他的脸都不知道。
我试着想扶起张山,无奈他不但毫无感觉,而且二百多斤的体重对我来说实在无法负担。
两分钟后,我浑身大汗淋漓,坐在了张山旁边。
一种想哭的冲动顿时闯入大脑中。我终于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张山总是说借助我的能力,和他的经验,一起来破除扶尸咒。可自始至终我不但没有帮过他,却接二连三地闯祸、踩雷。
现在想起,每次都是他来替我解围,排除危险。
张山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来管这个事情。即使是我突然死了,也根本不会追查到他们身上。这种死而复活的事情,谁会相信?
张山不但严格执行他爷爷的命令,要保护我。而且他自己心里如果不是这么想,也不会总能在第一时间出手,帮我度过难关。
珍惜每一个生命,在他看来就是人生的信条,要为之谨守一生。
张山早就知道他自己身上留的是舍利血,是抑制扶尸咒的唯一法门。
在冥道内,他咬破手指,点在我眉心,破解幻境;还有碰到男孩时,那把能够打鬼魂的冲锋枪,但这些我当时并没有在意。
我如果了解这一情况,也许从开始就能发现些许端倪。怪不得他总是混不在意,无论多危险的情况下,也能侃侃而谈,甚至是开玩笑。
因为张山知道,只要有他在身旁,我就不会有危险。
虽然危险没少出现,但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等着对扶尸咒进行必中和致命的一击。
最终,张山在最危急的时候,断臂取血,神奇般化解了已经走到死局的这盘棋。
如此的侠义,舍己为人的情怀,我还能怎么做?
兄弟,如果不把你活着带出去,我就陪你一起死在这里!
如果不把你这条断臂给接上,我也自断一臂赔给你!
不是不愿意承你的情,而是这份恩惠,实在是太重了!你叫我如何承受?
擦干眼泪,我又重新站了起来。
既然扛不动,我拉也要把你拉出去!
我想过先跑出去叫人,再来一起救张山。这样说不定能节省一点时间。
虽然扶尸咒已经除掉。但想到那鬼打墙的女孩,回梦蟾蜍和通向阴间的“壹号通道”,我强压下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更何况把张山一个人丢在这里,我着实不放心。
不管了!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同生死,共进退!
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我让张山平躺在地上,双手抓着他的外套衣领,一步一步地退着向后挪去。
这条弯弯曲曲的路真没少让我吃苦头。
每到转弯处,由于空间狭窄,且成九十度直角,我都要先把张山扶着坐起来,再抬着他腋下向后拖,才算勉强过得来。
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我们终于走出了最后一节弯道,回到了地下二层的大厅。
张山后背上的衣服因为长时间拖拽,早已破烂不堪。看着他被地面擦破的皮肤,我心里像被人狠狠地攥着,连喘气都艰难万分。
我突然记起,这个大厅的中间,有一个主席台,而主席台上堆放着不少杂物。说不定能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不但不用让张山再被拖着,我还能节省体力,甚至节约时间,早一点回到地面。
想到这里,我把张山扶起,靠墙坐好。紧了紧扎着伤口的布条,就跑到了主席台上,四处找着每一个可能有用的东西。
但这些老旧的桌椅板凳,都是几十年前开会时用的,除了长条的桌子,就是长条凳子,几乎没有合适的。
终于,在翻到最后一个角落时,我找到了一把单人坐的靠背木头椅子。椅子旁边,居然还扔着一大盘食指粗的电线。
我试了试这把椅子的坚硬度,几十年前的老式家具果然耐用,依然严丝合缝。
搬着椅子,挎着电线又回到张山身旁,先拿出他给我的匕首,割了两段三米左右长短的出来,分别套进椅子靠背的缝隙中,打了个结,用来一会我拉他时的纤绳。
我又把剩余的电线割成好几段等长的,待把他放在椅子上后好固定住,防止掉下来。
一切准备完毕,只差最后也是最难的一项——把张山放到椅子上。
时间就是生命,我不敢休息,只是大口喘了几下,憋住一口气。双手叉到张山腋下,打算把他架起来,放到椅子上。
太重了!我只刚刚抬起一点,就再也无法向上,坚持了大约五秒钟。我终于放弃了这一方案。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张山的生命也在逐渐地微弱,我却干着急,毫无办法。
翻开他的眼皮,其实什么也看不懂,但在矿灯的强光照射下,瞳孔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一下就凉了半截。
我甚至在想不行就还用老办法把他拖出去,但算了一下,就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地下二层正中间,离出口还有很远。
这么一路拖过去,恐怕张山的背后连骨头都要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