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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开着的窗户一跃而下,左侑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去哪了?”左侑问。
【那边。】耀把地上的脚印描了红边,【这一定是故意的。】
“当然。”左侑心说,“但他,或者他们,弄错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涉及到双方主导权的事。
左侑后脚发力,他轻而易举的追上了逃跑的“尚夏”。值得一提,并且有些搞笑的地方在于,这个“尚夏”正躲在一棵歪脖子树后头探头探脑的,似乎在算时间,以及确认左侑等人是否追了上来。
左侑潜行到她身侧,他的身影与四周的阴影合为一体,叫人难以发现。
“怎么搞的,难道情报错了?”这人小声嘀咕。
左侑没有吭声,他打算再等等,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情报。
等了一会儿,约有五分钟,伪装尚夏的人终于失去了耐心。
……骨头咯吱作响,皮肤被拉扯断裂,左侑没法掩饰心中的惊讶,他瞪着双眼,眼睁睁的看着“尚夏”如何通过摧毁自己,完成“换人”。
这是个什么怪物……
左侑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在刚才“换人”的过程里,他确信自己瞧见了一些异于常态的东西,譬如那硕大的眼球,金属的光泽,夸张的嘴巴……这不是人类,他对自己说。
新的身份在女主人的介绍中被称为万事通的某一位阿姨,她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一会儿手脚,“哎哟真累,每次这种事都交给我……变来变去的很伤皮肤啊。”
听见这话,左侑目光一凝,他从阴影中走出来,一把黄色的激光刀架在阿姨的脖子上。
他冷声问道:“谁交给你的?”
“……”阿姨呆滞了片刻,她的两颗眼珠子看向刀尖,激光刀特殊的电流声不断刺激着她的耳膜,“你……你一直都在这?”
左侑的刀挨得更近了一些,“回答我的问题。”
脖子有一些刺痛感,阿姨献媚的笑道:“我说,我说。你把这刀离我远一些,都误伤了。”
误伤是不可能误伤的,那点伤口,还不如摔一跤被石头划开的口子大。
阿姨这么说后,左侑不但没有照做,反而把刀往里又推进了一丝。
“哎哎哎哎哎!”阿姨夸张的撇过头,由于幅度过大,导致她的嘴皮有一些崩裂。见状,左侑收回激光刀,把武器柄整个塞进她的嘴里。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武器柄碰着她的牙齿,但传来的手感却并非那样,更像是钢铁。
这也解释了左侑此前发现的金属光泽。
“哎哟,我说,我说。”
左侑眯起眼睛,本应含糊不清的话,现在清晰的传到耳边。这说明这东西的构造,也许与人类有所区别。
“但是你得离近一些,说真话是有风险的。”阿姨的表情不似作伪,她不断打量着四周,好像生怕有人和左侑一样,躲在暗处似的。
左侑稍作思考,拒绝道:“你写地上。”
“……”阿姨慌张的表情,在那么一瞬间,龟裂了。左侑发现了这个破绽,他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握住武器柄开关的拇指发劲。若他成功,那么这伪装成人的怪物在下一个瞬间就会被穿个透心凉。
电光火石间,阿姨双目一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口腔的皮肤裂开,她猛地抽身出来,不做犹豫,得了间隙转头就跑。
左侑追了进去,但这片密林却如迷宫般,到处都是鲜艳的树木,而且空气中有一股不知名的香味。这香味在他们来这时,可不曾闻见过。
左侑谨慎的后退,退回到村庄的地界中。
他把武器柄挂在腰上,跟耀说,“你检查一下,这栅栏上有血吗?”
耀应声扫描。【没有。】
左侑心里一沉,栅栏上没血,至少说明了两点,其一,他刚才的手感没错,虽然皮肤裂了,但并没有流血,这怪物的构造有些奇怪。其二,这栅栏做得很有技巧,他翻出去翻进来都花了些功夫,那样一个体态臃肿的女人,她不可能用同样的方式跨过它却不受伤。这说明她本身的速度与反应和她的体型并没有关系……那么这些,这个怪物的实力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以为对方错估了他和春水的实力,但眼下看来,也许他也小瞧了他们也说不定。不……与其说是小瞧,不如说事情……果然朝麻烦的方向发展了。
左侑深吸一口气,寻着路回到夫妻俩的双层木屋。
他在木屋前突然止住了脚步。
夜的黑从木屋的每个缝隙渗进屋子里,在狭小的空间里,反而显得比屋外更黑了许多。但让左侑停下来的并非这个,而是失踪于窗前的春水。
他去哪了?
为什么窗户关上了?
为什么灯没有亮?
左侑的心微沉,他脑子里浮现的首要想法,便是那对夫妻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们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对春水撕破了脸皮。
“耀,扫描屋子的情况。”
【了解。】屋内的情况被耀模拟出来,首先是房屋,然后出现简单的房间标识,它甚至贴心的画了几个火柴人,火柴人的头顶上标注了各自的姓名。
当实况图完整后,左侑察觉到“某事不妙”的感觉更甚。因为图里,本该在屋子里等他的春水已经进入梦乡,失踪的尚夏重新出现在房间里,与春水状态相同。
这家人自不用提,睡得正香。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左侑的内心是迫不及待的希望立刻回到房间,把春水从床上提起来问个明白的。但帕布曾经说过的话阻止了他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
冷静,我需要冷静。
左侑站在屋外,做了几个深呼吸。他让氧气把肺里的每一处都填满,在全部呼出去。如此反复了几遍后,心里急躁的感觉被他压下去不少。
不能从正门进,可以肯定那对夫妻有问题。艾里克的情况不明朗……左侑退后几步,轻盈一跳,窗户虽然关上了但没反锁,他的手指轻轻一勾就打开了它。
进的是尚夏的屋子。
左侑走近尚夏,她的呼吸绵长,表情正常,身上没有伤口,衣服没有污渍。正常得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左侑的错觉般。
【左侑。】
“嗯?”
【那边,桌子上。】
左侑正准备从屋子里出去,但突然被耀喊住。他疑惑的走到桌前,这张桌子是木头做的,桌面不平整,但垫了一块桌垫。
左侑把桌垫掀开的同时,瞳孔猛缩。
桌上刻了一行扭曲的小字带着她,离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