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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两人的住所距离幸存地的大门约有五十米,从大门进入村庄后,左侑等人发现村庄内的空间与村庄外略有不同,实际要宽敞不少,但越宽阔,村庄的寂静便越发突出。
“……”心中有疑的左侑一路观察下来,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并且许多建筑物的墙面似乎最近才进行过保养,种满蔬果的土地充满粪便的异味,这一切都代表了“正常”。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左侑收神,因为他们即将进入夫妻二人的双层小屋。
屋里的摆设十分温馨,暖黄色的纱帘与精心摆放的绿植,无不彰显出这两人精致的生活。
看着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屋子,左侑忍不住心想,是我太多疑了吗?
“想什么呢?”春水撞了撞左侑的胳膊。
“没什么。”左侑回答。
夫妻两人站在客厅,朝二楼招了招手,“快下来,有客人来了。”
左侑与尚夏看过去,春水打了个哈欠。
一个比尚夏大不了多少的小男孩从楼梯拐角那伸头出来,他大半的身子被楼梯挡住,白皙的脸蛋转向客厅,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模样吓到了尚夏。
尚夏抓着左侑的衣服,把头埋在他的腰间。
左侑拍拍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
“嗯……”尚夏的说话声闷声闷气,她想了想,然后指出:“哥哥,我见过那个小男孩,我们在大门口那会儿,他躲在房子后头看我们。”
“噢?”屋主人,那位女士听尚夏这样说后,面带微笑的问道:“艾里克,你出去了吗?”
小男孩的头发很短,耳边有一道白色的刮痕,兴许是推头发时的一时失误。他从楼梯拐角那挪出来,双手相扣垂于身前,“没有,妈妈,我没有出门。”他的声音很清秀,很干净,相较于一个男孩子而言,也许过于柔和了一些。
“我真的看见他了,哥哥。”尚夏捏住左侑的衣角,盯着男孩看了许久,“就是他,那双眼睛,不会错的。”
左侑轻轻的嗯了一声,“我相信你。”但是……左侑把视线集中在男孩的鞋子上,耀帮他把图像放大,其中一只鞋的后跟被他踩在脚底,也许是回来得着急,没来得及把鞋穿好。
那为什么要撒谎?
左侑把视线收回来,看着笑吟吟的夫妻俩,而且为什么要专门问他出去了吗?难道他不能出去吗?
这个屋子……这个村庄,没错,一定有问题。
“喂,问你呢。”春水又撞了一次左侑的胳膊,“你怎么又走神了。”
“啊,不好意思。”左侑看着春水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好似有什么话,“你本来想问我什么?”
“这两位邀请我们一起吃晚饭。”
天色渐晚,黄昏即将走到尽头,即使如此,左侑撇了一眼窗外,仍旧没有一盏灯亮起。
“好,谢谢你们。”
“别那么客气。”妻子说,“倒是得麻烦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出来。这身衣服太不得体了,实在是不适宜招待客人。”
“哎呀,您说的什么话,有您这样漂亮的女士与我们一同进餐,那是我们的荣幸。”春水的笑容吊儿郎当的并不得体,但他说的话却十分中听,“一会儿您一定要和我们说说您和这位女士认识的经过。”他对丈夫说道。
一瞬间,很快,但左侑确信他捕捉到了,这位丈夫的表情凝滞了片刻。
为什么?这个话题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猛的转头朝向妻子的方向,裙摆的一角正好消失于拐角。
同一时间,这家的男孩子从楼梯上下来,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好似这楼梯随时会塌似的。那位丈夫将手臂搭在男孩的肩上,说:“快来见见客人,这是我和艾莉娜的儿子,艾里克。快跟客人打招呼。“
”哥哥们好。“艾里克的表现非常得体,他穿着一身配套的布艺小西装,领结一丝不苟,笑容也无可挑剔。
“你好。”左侑与春水同他打了招呼,尚夏却嘟着嘴,不愿做声,左侑不想勉强她,遂低声解释道:“她害羞。”
“啊,哈哈哈,”男主人笑笑,“没事,小孩子嘛。”顿了顿,“而且像这样漂亮的小女孩,完全可以得到任何谅解,哈哈哈哈哈。”
男主人笑得开心,春水跟着笑了一会儿,左侑兄妹俩保持着沉默,他们并不觉得男主人的话是夸赞。至于那个小男孩,他还在微笑。
尚夏朝他比了个鬼脸,男孩笑得更温柔了。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如女主人此前所说,她换了身衣服出来,一身白色的裙子,胸前有一片精美的刺绣。“菜凉了一些,我去热一热,你们继续聊。”
她走近餐桌,将餐桌上的东西匆忙收进厨房,一点红色的东西掉到地板上,左侑正准备凑近看看,可一只黑色的皮鞋踩在了上面,左侑看向皮鞋的主人,男主人摸了摸胡子,“这位客人,怎么了吗?”
“……没事。”左侑饱含深意的望了他一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男主人爽朗的一笑,“来,我们先入座,菜马上就好了。”
说完话,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转头问艾里克,“艾里克,饿坏了吧。”
艾里克似乎并未觉得这其中有哪儿不对,他自然的回答道:“确实有些饿了,父亲。”
“噢……真是麻烦你等我们一起用餐了。”父子俩坐在同一侧,艾里克将桌上的白色手帕摊放在男主人的膝上,回答道:“那是我应该做的。”
“真是个好孩子,艾里克。”男主人摸了摸艾里克的头发,面容欣慰。
春水百无聊赖的喝着水,他的瞳孔虽然聚焦于水上的纹路,但余光却一直看着这对父子俩。他咬住杯子的边缘,杯子在他嘴上一晃一晃的,“你们的关系真好,真羡慕啊。”
左侑发现这位父亲,他先看了春水嘴里的杯子,然后才看向春水,这中间停顿了1-2秒。
他回答说:“您与您的家人关系不好吗?”
“……我总挨揍。”春水把杯子放下来,怂着肩膀,整个身子向对面倾过去,“从小到大,就这么过来的。”
“嗯……”男主人看着春水的眼睛,他的笑容下面,那对翘起的胡子内里,一定藏了些见不得人的想法,“那您也许该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听见这话,春水向后靠去,他微微抬起下巴,仿佛在表达对这个观念的不屑,语速迟缓,语气低沉的问,“错的,就一定是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