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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苏牧的这份洒脱,秦栋当然不是没有一问究竟的冲动。
不过看到苏牧他,至今也拖着那重伤的躯体。
秦栋却终究还是将这份冲动,给深深的藏在了刚毅面孔的后面。
于是也就在苏牧转身离开的身影,正要从旅店中彻底的消失,秦栋却也飞快的疾步上前,并将一枚小巧的瓷瓶塞入毛妮儿的手中。
然后秦栋才转而面向苏牧,毫不脱离带水的直言道:
“你给的这份回报,远超出了原本该有的价值,而如果你已不想再与我们有任何的牵连,那便将这瓶恢复剂拿去。”
“如此……我们便彻底的两清!”
毫无疑问,秦栋这般咄咄逼人的姿态,无疑只是为了让苏牧收下这瓶药剂。
并且以秦栋的涵养和耿直,真扮演起这幅黑脸来简直太过的不称职,苏牧完全能从他的面无表情之下,轻易看穿他真正的意图。
所幸苏牧见状,略感滑稽间、却也并没有拒绝。
毕竟苏牧如今的身体究竟有多么的糟糕,只有苏牧自己才明白。
而接下来的这段旅途,苏牧真要以如今的身体状况去面对,那便已经不仅仅是效率的问题,甚至就连自保都难以做到。
于是默默收下了恢复药剂的苏牧,却也突然略过了关于回报的这个问题,反而是直接向着不擅调遣的秦栋,说出了一个略显莫名的比喻:
“如果我只有一枚鸡蛋的话,我或许仍会提着许多的篮子上街。”
……
其实苏牧那个比喻的原句,正是詹姆斯·托宾那句耳熟能详的经济学定理……不要把你所有的鸡蛋,全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因为只有这样,方能保证任何一个篮子的摔落,都不会让人顷刻损失掉所有。
不过反过来思考的话,秦栋一行如今所面对的状况,其实也同样能用关于篮子的这番比喻,来最大程度的减小其风险。
毕竟所有的篮子之中,若只有一个装着那枚鸡蛋,那么在篮子必然将遭人觊觎的前提之下,鸡蛋真正被打碎的几率也就随之变小。
果然,秦栋无疑是听懂了苏牧的建议。
当苏牧三人迅速离开那座旅店后,秦栋一行人便也立刻开始了整备,仅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也再度乘上了各辆炁动力马车,且飞快驶离了此地。
并且也正是因为苏牧的建议,此刻同时出发的五辆炁动力马车,竟然每到一个转角处,便有一辆马车提前转向离去。
顷刻之间,五辆马车竟然分别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驶去。
甚至有人能从半空俯瞰的话,更能极为清晰的发现:
向着五个不同方向离去的马车,更是刻意的专挑车水马龙、商队繁多的街道行驶,让这些本就平平无奇的马车,瞬间便没入车流变得再难以辨认。
如此一来,纵使枭狼团在科盾镇人手众多。
但当他们从那繁杂的车流中,再度确认出五辆在逃车辆的去向,则五辆速度迅捷的炁动力马车,却是早已不知离去了多远。
……
不过此时此刻,谁也没能想到的却是:
就在秦栋一行人马,再度从那间偏僻旅店中所离去,但确认了枭狼团已将此地反复搜寻苏牧三人,却反而乔装后又回到这间旅店里入宿。
虽然枭狼团目前首要的目标,的确是秦栋他们那一行人。
但谁也无法保证,对于大荒中发生的一切,枭狼团未能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所以苏牧三人,此刻却偏偏就选了这方灯下的黑影,让枭狼团确认了这间旅店再无目标后,然后才安然的入住于了这里。
并且此时更让姜澜微感尴尬是,苏牧此刻非但没有让三人各自享有独立的房间,反而连男女之别都不介意。直接将毛妮儿给乔装成为一名男性后,便借口自己三人囊中拮据,令三人全挤入了同一个卧房。
因为目前的苏牧毕竟处于重伤,而姜澜又根本没有近战能力。
如果说苏牧与姜澜他们两人,真离开了毛妮儿的保护范围,显然就连最基础的自保能力都没有。
不过道理、虽然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然而十九岁的姜澜,却毕竟只是个沉浸魔法的小处男,甚至也完全不像苏牧这样,早在原本的世界便受到了岛国老师们的熏陶。
于是当三人进了卧房后,明明年纪最大的姜澜,却是满脸通红的赶紧扯开着话题。
极其强行的问起了,秦栋所赠与的那瓶恢复药剂:
“呃、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想先看看这瓶药剂的魔药成分。毕竟在魔法药剂学一途上,我其实比炼金师还要更加擅长。”
对于姜澜这般羞涩又窘迫的举动,苏牧在愕然和嘲弄之余,却也直接让毛妮儿把药瓶递给了姜澜。
其实关于姜澜对魔法药剂学的精通,他早就不必再多说。
毕竟在那片大荒之中,要不是姜澜熟知醉风草的特性和生长位置,则苏牧三人根本就不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故而当这瓶恢复药剂,被递交给姜澜手里后,苏牧也是满脸期盼的看着姜澜的神情,期待着姜澜将给出鉴定的结果。
然而苏牧的这份期待,却显然比他预计的要长久很多。
因为姜澜拿到药剂之后,先是飞快的以银器挑起了一点,并用鼻尖去分辨着其中的成分;继而又略显疑惑的,直接在炁灯下观察起了,药剂所呈现的色泽。
并且做完这两者之后,姜澜似乎依然没能确认出某个最关键的信息。
反而是更加迷茫的看向了苏牧后,缓缓解释道:
“我如今能够分辨出来的成分,既有作为疼痛缓解之用的醉风草,也有让药剂易于吸收的落云子和橘帆。”
“但唯独没有的……却是任何拥有疗伤之效的魔法植物。”
姜澜说道这里,神色中的迷惘已然显而易见。
一瓶被特地赠与苏牧的恢复剂,却全然没有半点儿能够恢复的魔药,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似乎都是完全不和逻辑的事情。
并且以苏牧三人数日以来对秦栋的认知,他显然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也就是说,这瓶药剂应该的确能让苏牧的伤势恢复,但同时又真的是并不包含,姜澜所知晓的任何修复植物。
而也就在姜澜他刚刚想到这里,某种完全不敢置信的神情,却是突然占领着姜澜的整张脸庞。
姜澜此时,几乎是有些颤抖的,又一次挑起了些许药剂。
然后便把银器上的药剂,给直接贴近了炁灯中央。
继而银器上的那一小滴药剂,便立刻在炁灯的光晕中被蒸发,亦彻底的化为一道璀璨的光彩。
甚至几乎比炁灯还要明亮般,照的整个房间都绚烂夺目。
并且在这份绚烂里,姜澜也更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用一种几乎颤抖的语气,说出了一个更加惊人的事实:
“他并没有骗你,这瓶药剂的确能恢复你的创伤;而我先去也的确没有说错,药剂中确实没有丝毫的恢复植物。”
“因为制作这瓶药剂的原料,它压根就是所有修炼者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是能够让人直接跨越炁能境界的珍奇植物……草中至宝、锦叶流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