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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弈在前面走,余小桥跟在他身后很安静。第一次观察谭弈的背影,眼前这个不过40岁就黑白搀杂的头发的人,就好象他的人生一样,都属于了黑白的世界。
在余小桥眼里,世间华丽而五彩斑斓的色彩却远赶不上围棋黑白双色的存在感。余小桥能够深刻感受围棋的艺术色彩更加能让人疯狂。围棋,是一个有魔力的游戏,没有接触过的人感受不到它的特别,但一旦接触的那一刻,就好像魔咒被瞬间地激活,让你丢不掉也离不开。世界上有很多的艺术品,有的艺术要靠有限的视觉去感叹它的美丽,而有的艺术需要用无限的心灵去体会它的魅力!
谭弈接触围棋的经历就像他的个性一样,让人感觉惊心动魄——少年失志的谭弈是一个偏激的人,如果没有邂逅围棋,也许当年他会用同样偏激的方式去结束自己的生命。谭弈说围棋是文雅跟血光并存的神气玩意;谭弈也说过谁说围棋只是文人的玩意他跟说急。谭弈老说——懂棋的人爱棋,棋盘上血光并身!可能不会有多少人能明白谭弈的感受,因为没有几个人能够有谭弈当年的经历!偏激的语言,但前提是由一个把围棋当第二生命的谭弈的口中说出,于是也就变得有那么几分哲理。
也许,本身就充满哲理的围棋,渲染着有关它的一切也变得更富哲理性。
余小桥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谭弈对围棋的热爱已经跟他的生命划了等号。也许很多人不能了解,而了解的人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大家才说谭弈是狂人,对围棋痴狂的人。但余小桥又何尝不是一个对围棋痴狂的人呢?只是乖巧听话的个性把余小桥的热情掩盖住了,而谭弈却丝毫不加以掩饰罢了。
每个人生都只能在选择的时候走一条路,不能2条路并走。谭弈走上这条路几十年,一辈子。这是余小桥向往的,余小桥人生的道路根本不用她再去选择,她的路,只有一条,就是这一条,她这辈子,足够了。
在某些地方,余小桥跟谭弈真的很相似。而相似的2个人,一般都能走得很近。
跟在谭弈身后,余小桥觉得这个40来岁却白了头发,微微弯了背的人,是一个顶天力地的人。他的头发不是被愁白了,而是被他充实的棋手生涯给抹上的色彩;他是背也不是被压下去的,而是他做他喜欢的事忘忽所以,趴在棋盘上忘了离开。
“小余,会下棋吗?”谭弈停在了他家的门口。
“会。”余小桥立刻回答。
“想下吗?”谭弈问。
“想。”更加不用考虑的回答。
“懂吗?”谭弈继续问道。
这一次余小桥考虑了,当然懂,但又不全懂。不过说实话,谁有能究其一声就能把围棋弄得个透彻见底?
“进来吧。”谭弈打开了门。
余小桥第一次来谭弈的家,没想到那么井井有条,看来,谭弈应该有一个好妻子。
“玩一盘吧。”谭弈说,没有说下一盘,而是玩。玩就要玩得开心点,于是余小桥高高兴兴地坐了下来:“好啊,玩一盘。”
玩就要超越胜负,但这不是余小桥这个年纪的人能办得到的,所以,余小桥当然想赢。但却不是非赢不可,这不是比赛,是在玩耍。赢了当然会更高兴,但输了也可以一笑而之,还是玩得很高兴。
下围棋就是这样,喜欢围棋的人都没有希望输的道理。大家尽其所能地要赢棋,就要尽棋所能地下好每一盘棋——往往那些著名的名局就是这样产生的。而下出一盘好棋,就是2位创作者最高兴的时候,不同的是,赢家高兴的程度一般都是输了的一方的10倍。
谭弈下棋的时候脸上一直是平静的,那倒不是因为他已经超越了胜负——谭弈以前就对围棋的最高境界是超越胜负这一说法有过怀疑,谭弈说:‘都不去想胜负的话,那谁还能下出一盘精彩的好棋?’所以,谭弈是胜负大师,同时又是个领悟者。
有人说谭弈身上的定义太过复杂,但没办法,谭弈说自己是下围棋的,围棋本来就是个复杂的结合体,而他摆弄了这玩意几十年的谭弈拥有了别人给他的复杂的定义似乎也就那么说得过去了。
谭弈脸色平静是因为跟余小桥下棋正处于优势中,没必要满露难色,而领先一个不过10岁大的小女孩一些盘面也不会让他就喜出望外。
但跟谭弈下棋的余小桥也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棋盘,这也不是说余小桥心态好得可以超于胜负之外,而是知道谭弈实力的余小桥对于她现在处于劣势的盘面在意料之中,并不感到惊讶。但不惊讶不代表放弃,在余小桥看似平静的表情下面,脑袋则飞速地转着。
也许是谭弈前面走得太顺,得了寸进了尺,一个小飞想多捞2子便宜,却被余小桥看出了破绽,结果黑子摧木拉朽地冲了进去。这时候谭弈才正了正身子,盯着棋盘认真的程度好象要把它瞧出个洞来。
可惜余小桥毕竟那点功力不能跟内功雄厚的谭弈相比,一阵拳打脚踢后,还是谭弈大胜。因为这盘棋是玩玩,玩玩就没有让子,余小桥输给了谭弈并没有过多的难过,马上拉着谭弈复起盘来。
“小余啊,跟你下棋不轻松啊。”谭弈摆完棋子后说:“计算能力,观察能力和大局观,甚至心理因数都是可以从锻炼中学到的技巧,可偏偏有一种技术是学不到的,那就是[不下漏棋]!”
“大多棋手都有这个毛病,与其说是毛病,还不如说是习惯。大家下了这么多年的棋,或多或少都会存在对围棋有一个固定向的习惯,比如对棋型的篇好,对行棋的流畅行等等等等,下出的随手棋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个毛病几乎百分之九十九会出现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你的棋布局没有辰旭好,中盘走得不如姜云一,官子方面更没有张然那小子强。但你却能赢得了他们,你有一个很好的天分啊……”
“你没有下随手棋的那个坏习惯,反而能抓住别人出现这个习惯的时候给予打击。你是靠着对手的失误来赢棋,这让你在跟同一级别对手对局的时候,已经领先了数子了。”
谭弈说完,靠在沙发上欲犹未尽地说道:“想我为了那个毛病,可是改了20年都没有改过来啊……”
“小余啊,谈谈围棋吧,想我下了一辈子的棋,却还不敢给它下定义,也有辱我狂人的个性啊。”谭弈笑着说:“你说呢?”
“这个……围棋的定义我不敢乱下,但我觉得围棋就是整个缩小的世界——不管是物质世界,还是精神世界。”
“围棋有天地之分,星辰之别。棋盘就是一个世界,棋子就是进入这个世界的移民。这个世界有‘气’可以称为空气。有‘眼’可以成为水眼又称为水源。眼又分2种——真眼和假眼,就好比水源分淡水和非淡水。围棋中的眼位,可以理解为拥有水源的土壤——一旦水源被破,那么这片土壤就汲汲可危。”
“这个世界有了空气、水源、和土壤这些适合人类居住的条件外,还有一把全世界都必须遵守的法则,这就是围棋的基本法则,也是这个世界不可违背的最高法则,一但违背,则万劫不复。”
“棋子在棋盘上必须相连,就好比人类必须团结。棋型必须打好,就犹如地基一般重要。在创造世界的过程中,分为三个阶段,就好比人类的进步分为三大部分一样。”
“围棋法则的第一条,围棋由2个人来下,就确定了以后这个世界将发生战乱。一山不容2虎一国不容2君。于是在双方的根基打得差不多的时候,双方的棋子迟早会接触。于是就开始了战争,虽然战争是残酷的,但不可否认,人类社会形成以来,历史的脚步就没离开过战争。”
“围棋中也存在牺牲,只要会下棋的人,都知道有的子不弃,将难成功。战争同样道理,战争中,不牺牲一些人,是不会胜利的。但围棋中也充满仁爱,它的规则规定了不得将子放进对方的眼中造成无谓的牺牲,它的发展也在提醒着大家对于已经被对方占有的领地,是不能再进去挑起事端,打乱和平。”
“围棋的最后一阶段为收官,即收兵停火,达成一些边界协议,最后后,奉命子多的一方为整个世界的王,然后永不开战。”
“而坐在棋盘前对局的2人,就是这个世界的2位君主,他们主宰着一切,操纵着一切。他们既是国王,也是军师。他们站在一个还位开发的土地上,指挥着一场伟大的战争,见证着一个王的诞生。”
余小桥不知道自己说了这些,有没有什么不妥。但这些都是余小桥上辈子想得最多的事。她对围棋理解得十分细腻而认真,这可能是导致余小桥棋感好的一个原因吧。这时候她会忘了自己的身体只有10岁,也忘了略为幼稚的口音和与其太不成对比的口气和内容。余小桥是个单纯的人,她不想去掩饰些什么,特别是她对围棋的理解和热情。她太需要一个人去认同她,因为一直的努力得不到回应,她也会累的。
谭弈没有什么太过惊讶的表情,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余小桥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番话,值得惊讶吗?也许吧,围棋就这么神奇,什么惊讶的事落到它身上,也就有了接受的理由了……也许围棋的悟道上,10岁跟60岁是没有差别的吧。 余小桥看着这个平时像个顽童般的人,突然感觉他有种高深末测的味道。
“小余啊,再下盘吧,然后回去看看辰旭那个臭小子在偷懒没,呵呵,你不知道,就他现在这点水平,还是给我逼出来的!”谭弈在余小桥眼中刚刚昙花一现高深莫测的形象瞬间被打碎,谭弈嘛,果然还是‘狂’字最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