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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肖子宇看着余小桥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进藤光带回来,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过同时心也重重地落下了地。
回头看看辰旭,虽然这盘棋小狂人的集中力的确比小电脑要出色很多……但……
“辰旭,你是不是要休息一下?”肖子宇看着辰旭的脸色由红转成卡白,他已经能够想到这是什么原因了。
任谁被丢到厕所里关上一晚上,又不肯吃药就坚持上战场……不出事才怪!
可恶的高永夏!肖子宇暗暗磨牙:我们中国的棋手就活该被虐待吗??什么高手!一点风度都没有!
其实真的,这件事不因该全怪高永夏,做为世界级顶尖棋手,人家就算恶劣,也不会没有风度到如此地步……因为很大部分是辰旭咎由自取。如果小狂人肯及时吃药的话,是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更何况人家高永夏也的确及时送过药,如果不是因为小狂人突然发狂地用拳头招呼余小桥,那些药也就不会被他们的韩国领队大人像烫手的洋芋丢在一边了。
肖子宇骨子里还是很老实的一个老实人,骂人的话语不多,腹诽的语句还算很文明。
腹诽完韩国的领队,肖子宇看着棋盘:辰旭这已经是出现第三处失误了。
这一步棋,若是普通棋手来下,也许不算坏棋。因为毕竟辰旭走的是一手本手。
但以辰旭这个级别的棋手,居然没有看到上面一处简单的黑白双方必争手筋,那就是失误!
上面涉及到一个很大的官子,以目数计算,先走掉后冲中间的棋比先冲后断划算得多。因为这是双方都必争之地,所以白棋冲后,肖子宇基本上想都没有想夹起棋子就在上边扳了下去。
这样,虽然布局的时候肖子宇是踩到辰旭棋下地雷,甚至导致中盘战斗的厚实,但到了中后盘收官,也渐渐在实目上反超白棋。因为这次比赛日本坚决要用5目半的让子制度,所以肖子宇的黑棋显得相对轻松。
而辰旭在后盘本来就有继承他老师年轻时候,官子爱漏勺的毛病,加上他状态不佳……看着辰旭不正常的脸色,肖子宇很是担心。
可担心归担心,小电脑下手可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情。哪怕自己对面坐着自己的好朋友,哪怕自己这位好朋友正在生病。
当余小桥和左彬的对弈不得不中断的时候,大多观众的目光就转到了末将赛。因为末将赛是本场比赛唯一一个地道的日本人,而在场的观众,绝大对数是日本人。
虽然也感到丢脸,但不少人怀着只要本国唯一的棋手赢了,就代表日本赢了的念头,关注着末将,金诸储和黑羽田井的比赛。
所以黑羽田井这次比赛,头上顶着的压力非常大。而金诸储因为第一次参加此类型比赛,开始的时候被大厅喧闹的环境弄得无法静心。双方开局都不约而同地避免了复杂的走法。因为这两个家伙一个压力过大,一个过分紧张,所以都不敢去尝试走钢丝的激进手法。
末将赛比起副将赛的布局,显得更是平淡无奇。
不过行棋至中盘,双方也就进行了最原始的碰撞。下棋,尤其下围棋,不管棋子与棋子看似多么爱好和平,但一定会有双方相互碰撞的时刻。当黑与白一旦接触,就必然是战争的爆发。围棋是领地之争,而古往今来领地之争所采取的方式无一例外是战争。
虽然围棋的名字看似和平,围棋本身看似简单,围棋色彩看似单一。但说要用壮丽、残忍等方式来形容围棋,却是绝对可行的。
如果说最诡异的要数副将赛,最明朗的要数四将赛,最简单直接的要属末将赛,那么,最激烈和最平静的两个极端,就必是主将赛与三将赛了。
李石和乐平的对弈最是激烈。起因还是他们刚开始比赛时的对话——
——‘听说台湾地杰人灵,果然不错,出了你这样一个天才。’乐平说这句好似恭维话的时候很诚恳,说完还摸了摸鼻子。
——‘前辈过奖。’李石咪了下眼睛,他知道乐平绝对不是那种喜欢拍人家马屁的人。
——‘可是,我还是想不通,台湾现在这么好,棋院建得也不错,为什么你就要往韩国跑?’乐平笑嘻嘻地说到。其实他是知道的,台湾的确不错,棋院的确建得很宏伟,但是,台湾棋院的高手太少!乐平去韩国,也不过是做了一个正确的留学方向:韩国的围棋,目前是最强的。
——‘我也很费解,中国棋院高手如云,制度也不错,可以说除了待遇什么都比日本好,为什么前辈还往日本跑。’李石这话,分明就是潜指乐平是一个贪财的棋手。
17岁的乐平到底比不过14岁的小腹黑毒舌,加上比赛也快开始了。乐平脸涨得通红,这感觉就好像是刚打了一般的喷嚏,另一半却怎么都打出去来的憋闷。
解决憋闷的最好方式,就是发泄。棋手发泄的最好地方,就是在棋盘上。正好,他们面前就有一副棋盘,并且刚好将要进行一场比赛。
李石动作很快,夹起黑棋想都没想就放在了目外。
目外?乐平皱眉。他并不会因为李石小他3岁就小看他,因为这家伙的成绩是在太突出,尤其是那个‘世界围棋青少年冠军’的头衔。
这个头衔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因为他可是击倒当时在韩国击倒过二位九段而出名的15岁棋手文铭磊而取得的冠军的。
输给比自己小4岁的初段棋手,当时给15岁的文铭磊的打击不是一般大,因为当时全世界都认为冠军应该是击败过九段棋手的他。因为这事的打击,加上那时候一些其他的个人因素,文铭磊曾经退出棋坛专心学习,直到两年前才回到韩国棋院。
不过他是回去了,但他的棋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他这一辈的佼佼者了,两年的空白期不是那么容易补得回来的——哪怕是仙晓寒,在离开围棋半年不到,就已经被跟自己同辈的棋手渐渐抛离了。
因为那个头衔和间接导致一位优秀的少年离开,加上李石的成绩一直都很优秀,他的名字在过去4年里可是响亮得很。所以高永夏才会眼睛都不炸地把他指为主将。
但乐平是乐观主义者,虽然近年来15岁以下的后辈给他们这些17、8岁的‘老’棋手带来很大压力,但他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只有对着李石,乐平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说白了就是第一印象糟糕透顶,所以他就偏偏不想让对面那只狐狸少年占了便宜。
只能说,这就是缘分,更说明,并不是所有的缘分都是美好的。
李石走出目外,乐平第一个就想到大斜。因为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少年不可能走得老实。这只是一种感觉。像乐平这种经常四处征战的棋手来说,经验丰富了,看什么人一看七分准——当然只限于对弈进行时。
‘真是什么样的人下什么样的棋’乐平小小腹诽了一番,很快做出了反应。
大斜是很多棋手都讨厌的定式,更多的人喜欢走稳定发展,因为这才是主流:棋都没稳,你还发展?还开战?你找死吧你!
但也就有那么部分人喜欢激进的做法,他们就好像是在杂技团里表演着走钢丝,随时都可能载下去,但他们却又无比的自信:坚信最后栽下去的一定不会是自己,这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当然,这只限于有实力的人,没有实力的人这样干,最大只能称为自大。
另一边的三将赛,因为两位棋手都来自韩国,所以两人都十分清楚对手的棋风与行棋习惯甚至连棋型的偏好都不陌生。
金泽一虽然是韩国棋手,却喜欢稳健地行棋,也就是说在布局上,金泽一向来跟一般韩国棋手不同——一点都不激进。
当然,激进并不是什么褒义词,但在韩国却很是流行。毕竟国家与国家的风俗不同,如果说日本的风俗是守旧、中国的风俗的稳健的话,那么韩国的风俗便是激进。
所以金泽一在进行对弈的时候,会很自然地选择尽量避免跟对手棋子发生接触的方式。但安自力却恰恰相反,他是不折不扣的激进派。但这样的两个人碰在一起,盘面却居然走得那么风平浪静。从理论上来说,似乎是按照金泽一的理想而行,但结果却恰恰相反。
安自力是喜欢激进的做法,但他的激进不是好像一定要拼命似地战斗。真正的激战,是看不见的。因为看不见的硝烟比看得见的战火更加可怕和激烈。
从布局一开始,安自力就用自己的计算引着黑子一一步一步地走向衰弱甚至死亡……他跟肖子宇一样,也是一个精于计算的棋手,甚至在上次的北斗杯,他还赢了小电脑。
金泽一持黑喜欢下错小目这样善于守地和坚固基础的布局,清楚金泽一行棋特点的安自力,在他第一步小目后,在自己左下角点上了三三。
以三三来布局,不是个好点,但对金泽一却是很有用的。因为这样一来,持黑的安金泽一如果要走自己擅长且喜好的错小目,那么安自力就可以立刻用进攻的方式挂上小目的角——因为虽然安自力一直称自己是棋盘上的绅士,但他也不介意为了胜利而张牙舞爪地打一架。
因为他知道金泽一中后盘的腕力。如果被眼前这个个性唯唯诺诺的家伙拖下去……安自力觉得还是从一开始拉开距离比较好。
围棋界中,偏科的问题一直是每位棋手的老大难。这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事,因为人会无意中偏好自己更喜欢的东西,比如辰旭喜欢布局,他的布局就始终比自己的中后盘长那么大一截。
当然,也只有是围棋才存在这样的偏科,因为围棋是最简单的棋类,同时也是最复杂的棋类。而且围棋充满着哲理性,比如大家也可以认为围棋根本不存在偏科一说;因为不管是谁,在一个比自己棋力高一截的棋手眼中,你全身上下都是漏洞。那你就不是因为某一科分高而偏科了,而是只有某一科及格而已。
安自力点下三三其意有三,一来他可以直接上去挂角;如果黑棋不理仍然抢走剩下一角,那么白棋尖进行压攻,那时候黑棋必须得挡了。如果再不应,再让白棋再落一子压住,那么不仅黑棋这个角被破,而且还帮人家建成一个五四三线的坚固堡垒,而且还是内地与外势兼得。那么就让黑棋占住那边的角,也就是一个完全划算的交换,何乐而不为?
如果黑棋在第二手应下,普通的走法那么肯定会形成黑活取地,白得势的局面,但黑棋必定遭到后手。如果上边黑棋长上不给白棋扳的机会,那么白棋在下面随便挂一子,就可以成功破掉黑棋上下棋型的联络,但不补,这被扳进来的棋太大了,承受不起。以金泽一的个性,大多都会扳。他无法忍受后面行棋的时候还要担心自己的死活。但那样一来,下边的大场被挂,上边左上一番交换后,结合白棋之前的三三跟上面的棋型感觉像一个棋盘上跨服巨大的菱形,这一片如果围起来,是个人都会爽歪歪。当然,围这么一大块,是不可能的,但怎么看,都是白棋棋型漂亮。
三来要是黑棋补抢角,那么白棋用最简单的方式可以绕着黑棋右上的棋子拉近距离,甚至开战都绝对不是问题。那样一来,自己就毫不费劲地把对方拖进自己擅长的节奏中来。
总之,安自力就一个中心点,就是要绕着对方右上角做文章。因为与其对角的就是自己第一步点在三三的棋子。而安自力将棋子点在三三上,也是为了预防对方的挂角。如果黑棋要压,那随便,自己从三线连上去,只要与挂在上边的白棋得到联络,边角一条龙就很不客气地先收着了。
这真是一场很简单,也再普通不过的开局了。简单得其实不用多说,只需要说道错小目和三三,就应该会有人联想到好几十种变化的边角戏。但不简单的却是安自力利用如此简单常见的布局,将对方的变化控制在了三种以内,更是利用了这么简单的开始,也很简单的拿到了主动权。
其实世界上最麻烦的事的因果往往是从简单开始,但人们一般都是要到事情无法挽回的地步才会发觉最开始的原因。
当然,在大厅看棋的业余爱好者们眼中,三将赛的比赛太过普通,普通得简直失去了职业的水准。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职业的水准到底是什么,因为职业棋手实在太少了。全世界下围棋的人少,而在这些少数下围棋的人之中,职业棋手更是少之又少。而在那么一小群职业棋手中,能够被选出来的参加国际比赛的棋手,在业余棋手的眼中,就可以是传说中的人物一般了。
既然是心中的传说,一般人当然觉得他们身上会有什么不一样,所以当职业棋手下出跟大多业余棋手相似或者同样的棋,很多人就会觉得‘有失水平’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才叫做职业的水平。
如果三将赛在观众们看来是有失水平,那么主将赛的棋在这些业余爱好者们看起来就是水平太高了。
李石和乐平走上大斜千变这条高空钢丝后,行棋基本上就是靠着精湛的计算力而行了。而在场的业余棋手是更不上这两位职业高手的计算力的。于是看起来吃力是理所当然的。
更何况主将赛的行棋速度也太慢了一点——不过,在复杂的局势前,没有会头脑发疯地走快棋。不过,如果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初学者,那当然就是例外了。
辰旭和肖子宇的四将赛,也没有多少人去关注。几乎在场的观众席上的业余棋手,都把目光和希望寄托在末将赛上。
因为在场的大多都是日本观众,因为这次比赛,黑羽田井是唯一的日本棋手。
虽然这种事很讽刺,但更多的人认为:只要黑羽田井这位唯一的日本棋手赢了比赛,也就表示日本赢了。
可想,黑羽田井所承受的压力有多么的大。
压力使人进步,爆发。这个例子在小狂人辰旭身上得到过很好的体现。但另一边,压力也会使人灭亡,使人过度紧张。很显然,现在的黑羽田井就是后者很好的例子。
从实力来说,金诸储刚获得段位,实力和经验相对对方而言,都占不了优势的。但他此刻有一个很好的优势,那就是没有压力。
金诸储这次来日本,本来就是抱着玩的心情而来的。他知道黑羽田井是在北斗杯跟余小桥打得不分上下的棋手,而余小桥的棋……他早就见识过了。
所以知道自己赢棋希望不大的金诸储,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放得更开,把自己的实力完全地表现了出来。以她现在的心态来说,就是:他不是来赢棋的,不是来比赛的,而是来表演自己的棋奕的。
而跟金诸储相反,黑羽田井却在过大的压力下,把棋走缓了。因为太想赢棋,因为没有退路,所以他比任何时候更为谨慎。谨慎不是坏事,但过分地谨慎就成了退缩,成了胆怯。
不管是什么样的战争,一旦一方产生胆怯之意,那么,他离失败也就不远了。围棋棋盘上硝烟四起的战争,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黑羽和金诸储,一个胆怯一个激进,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胆怯和激进都不是褒义词,但一旦激进遇上了胆怯,那边可谓如虎添翼。
等黑羽田井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中盘都已经过了。
虽然后期黑羽田井奋力直追,但奈何前期的差距太大——日本唯一的棋手,虽然在后期给大家表演了一段精彩地追击战,可惜,棋盘上的结局:输了,就是输了。
而更为让人尴尬地是,黑羽田井不多不少,刚好只差了半目没有追上。持白的黑羽田井,半目输给了持黑的金诸储。
这简直就是给日本棋院之前因为让子制度跟中国棋院争吵一事一个响亮的而过。
而且还是自己扇了自己一记。
日本棋院花费大量资金举办这个比赛,更是重视这次的比赛,不惜在赛前为了让子制度而更中国棋院吵翻。
——日本棋院,坚持要实行五目半的老规则
——而中国方面认为,现在大家都是7目半了,日本那样做太过守旧了,何况以现在布局的发展,黑棋所先行的利益早超过了五目半。
但最后,中国方面的劝说,还是没有撼动日本棋院那群死抱着旧则的老古董们。
虽然日本棋院以东道主的身份,赢了那次争吵,但他们却肯定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古板地坚持,输了这次末将赛。
如果这次比赛让子制度是7目半,那么持黑的金诸储就刚好输给了持白的黑羽田井1目半;但这次的让子规则被日本强行地定格在5目半,于是持白的黑羽田井不多不少,就输给了对方半目。
虽然是半目之差,但输了就是输了。在众多在场的业余棋手严重,他们不会像那么多,他们看见的就是:日本的棋手输了。
观众席上立刻传来不小的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