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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敲门的是个身穿淡粉色长裙的年轻姑娘。
宫盈一开门, 便见这姑娘“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我家大人嘱托我——”年轻姑娘白着面,声音微微颤抖,“前来求神医救人。”
在姑娘的身后, 静静地停着一辆马车, 其貌不扬, 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普通样式。
脑内的地图显示,墨点和红圈此刻都停留在马车之上。
第一眼的时候,她没有反应过来,细看之后,宫盈才意识到,这年轻姑娘面貌生得极为眼熟。
她不是别人,正是天澜魇师身后的贴身侍女,活泼且天真,名叫阿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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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襄受伤了, 伤势有点重。
重到什么程度呢, 最好的对比就是, 那日在街头看到买糖葫芦的老翁受伤,宫盈甚至不用想,都能以最快的速度从背包里面搜寻出医治对方的药物。
可此刻面对着卫襄, 她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 纵使不是大夫,她也能感觉得到,面前的少年这会儿虚弱到连呼吸都像是没有了。
就仿佛是——一具尸体。
宫盈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懵。
她打开“名称显示”功能。
同先前看病时出现的“感冒的x陆某某”, 以及“吃坏肚子的何某某”不同。
这会儿出现在卫襄头上的字是“生命垂危的少侠”。
她总感觉自己像是还在梦里,有些难以相信,那个故意跟在她的马后面慢走笑话她速度慢,发现她是姑娘时面红耳赤道歉, 在别人欺负她时为她出头,以为她是男子要同她结拜为兄弟……的意气风发少年,居然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她想不明白,在她没有关注他的这段时间里,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起初意识到墨点和红圈重叠的时候,她便做出过这样的猜想。可,那时候,宫盈很快便将这猜想打消了。
她……以为他不会出事。
可现实清楚明白地摆在她面前,卫襄真的遭遇了意外。
药臼所制出来的药,好像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处。将包裹着药丸的手帕翻找出来的时候,她感觉周围像是陷入了死寂。
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唯一勉强有用的是“护心丸”,算是珍稀类丹药,耗费的都是些名贵的草药。在她上辈子的游戏里面,这药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无敌”,玩家一般会在大boss放大招之前使用,能够给玩家维持“五秒钟”的无敌时间。
在现实之中,这枚药丸的时效得到了延迟,但也不过只能为病人吊住七日生命。
七日……
应该够了。
她走到床边,将丹药喂给他,指尖触到了他泛着凉意的皮肤。
少年眉头微皱,皮肤惨白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着很虚弱。
上一次见到这般样子,还是他感冒发烧的时候。
可那一次,他所受的痛苦也远不及现在的万分之一。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奴婢赶到金锦城的时候,少爷便是这样子了,身边没有旁的人。”阿烟眼角挂着泪,说话时声音微微哽咽,“更多的事情,奴婢也不知道,魇师大人只推算出少爷性命有虞,却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她望着宫盈,眼里有微弱的光,隐隐含着一丝期待:“魇师大人说,唯有乌水镇的神医能救少爷,神医大人……您一定能办到的对不对?”
宫盈沉默了一瞬。
她不是真的神医,她甚至看不出他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种情况下,要怎么救?
隔了一会儿,阿烟又道:“大人还说,她曾帮过你一次,她不需要神医把这份恩情还给她,只希望神医大人能尽心尽力医治好少爷。”
宫盈又沉默了。
真要这么说的话,天澜魇师的确帮过她。只不过,那是她被迫帮她,可现在看来……魇师竟然知道这些?
并且,她还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乌水镇的女神医,就是假死的宫盈……
所以,她自以为的成功取代,以及祭祀台上的那一通胡言乱语,难道都是魇师预料之中的事情。
“魇师大人还说了,请神医大人不要过于担心,她所能看到的东西有限,并不是万事皆知。”
宫盈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
脑袋里面接收到的信息过于多,她一时竟不知自己究竟应该先去思考哪一个。
“还有。”阿烟垂下视线,声音低低,“大人又说了,有些东西,即使能提前预知到结果,也无力改变,她能做的,就只有顺天意尽己为。”
看对方的表情,宫盈能猜到,她此刻在做的就仅仅是带话而已。
因为阿烟似乎并不清楚魇师说这些话的意思,更不知道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神医”究竟是什么人。
“那……”宫盈的视线望向床上,张了张口,“她有说其他的关于他的话吗?”
“魇师大人只说了这些。”阿烟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看着像是要哭了一样,“若还有人能救他,那么一定只会是您,所以神医大人,求您……”
即使她不求,她也会想办法救他。
纵然,宫盈此刻还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救。
但,看着阿烟满含期待的眼神,她没有多说话,点头道:“我会尽我所能的。”
小侍女阿烟这边总算松了口气。
她又是哭又是笑,跪下来扑通扑通一阵磕头。
“有神医这话,奴婢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这,这就走了?
大概是看出宫盈心中所想,阿烟低声同她解释:“奴婢不能出来太久,不然可能会给少爷招惹上麻烦。”
她出现的时候,宫盈就意识到,她穿的衣裳,坐的马车,都是最常见普通的,一点儿都看不出婆牙殿的影子。
原来竟是因为不想惹人注目。
“魇师大人也是如此。”她的唇边有无奈的笑容,“身在婆牙殿,她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大人说了,她相信神医能保护好少爷,也确信,只有神医才能保住少爷。”
这……魇师大人原来还挺看得起她。
这样一来,先前那些让她觉得奇怪的地方,终于也能说通了。
身为婆牙殿的魇师大人,受万众敬重畏惧,原来真的是有本事的……
她是真的会预言。
所以,她算到宫盈那时候需要帮助,才专程送上门给她利用?
目的是为了让宫盈保护好卫襄。
但,这样一来,便能知道,即使可以预言出一部分未来,她也并非万能。
她知道卫襄会遇到危险,却没有办法提前改变它。
并且,危害到卫襄性命安全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势力,纵使是魇师大人,也没法与之抗衡。
可这天下,还有谁能比天澜魇师更厉害?
是朝堂之上的九五至尊,还是天澜魇师的师兄纪国师?
但最重要的是,卫襄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究竟是挡到了谁的路,叫那人如此恨他?
阿烟没多待,她悄悄地坐马车而来,又悄悄地乘坐马车离开。
木轮咕噜咕噜滚动,马鞭起,尘土飞扬,马车在视线前方渐行渐远。
宫盈也说不清自己这会儿到底是什么心情。
对于昏迷不醒的卫襄,她没有丝毫头绪,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救他。
她决心先上楼检查一下他的伤势,之后再走一步看一步。
却没想,刚准备关门,宫盈就看到了对面望过来的……幽怨的视线。
是容瑜的手下,之前的那个粗眉男子。
他蹲在医馆对面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像个等待已久的小狗,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宫盈。
见她要关门,他声音幽幽:“神医大人,若是在下没有看错,刚刚送进你医馆的应当是一具尸体吧?”
宫盈左看右看。
粗眉男还在继续:“连尸体您都肯收,怎么就是不肯给我们宫主治治脑子呢?”
声音稍顿,他语气疑惑:“神医您在找什么?”
他话音落,宫盈刚好选中了合适的石头。三两步将石头抱起来,二话不说朝那粗眉男子砸过去,声音恼火:“你才是尸体,你全家都是尸体!”
可能是她的外表看上去过于柔弱温柔,也可能是他在对面蹲太久导致两腿发麻,所以,宫盈大块石头砸过去的时候,他虽然身形下意识晃了晃,想要躲开,却没成功,老老实实地用胸膛接下了这一块石头。
她选的石头够大够沉,两手抱着都费力。
能砸那么远,完全是因为心情不佳。
砸得粗眉男子一个屁股朝身后坐了过去。
她这才感到解气,不想再看他,扭头就回了门里。却没想,门还没关上,就见那粗眉男窜到了门边,耍无赖一样用手卡着在门框边,不让她关门。
“行行行,不是尸体不是尸体。”他砸吧砸吧嘴,“可就算不是尸体,那也差不多快断气了,估摸着丹田都被毁了个一塌糊涂,难不成这也能救?”
末了,他小声嘀咕:“这能救的话,宫主也能救啊。”
宫盈掏药瓶的动作顿了下。
粗眉男警惕地:“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她放下手,拍了拍衣裳上的褶皱,抬眉看向他,“你能看出……他丹田被毁了?”
“这还用看吗?”他一脸的理所当然,“丹田是容纳内力的地方,他应当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丹田尽毁,内功全废,只失去武功都算是轻的,我看他这样子,连活过来都难。”
宫盈只觉得心脏沉甸甸的。
她眼睛眨了眨。
说到这里,粗眉男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不过,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你该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吧。”
宫盈:“……”
“哦。”他晃了晃脑袋,“不过也是,你只是大夫,又不会武功,不会看这些很正常。”
她咬了下牙:“我的确不会这些。”
虽说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可她总觉得自己这会儿心情有些烦躁。
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之处,想要发泄,却又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自己一个人找不出半点头绪,眼前的粗眉男就成了她的黑茫茫视野中的一点光亮。宫盈迅速将之前自己往他身上砸石头的事情忘记,紧张地看着他:“除了丹田被毁,你还能看出别的吗?”
粗眉男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你不是神医吗,怎么还跑来问我,我还当你是有信心能将他救活才接手了这么个麻烦,原来是……”
宫盈:“……我不是神医,我就是个卖药的。”
就算卖药,也得对症下药,要先知道病症为何才能给出正确的药物。
她最大的问题就是,不会真正大夫会的那些望闻问切,所有判断都靠系统提供的“名称显示”功能。
一旦这个功能派不上用场了,她便也跟着成了废了。
看他表情,似乎并不是很相信。
但粗眉男也没多为难她,他抬了抬下巴:“要想知道具体出了什么问题,怕是还得仔细看看,神医要是不介意,可以带我去看看他。”
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她点了下头,刚想领着他往里走,便听得粗眉男又补充了句:“帮你看没问题,但是你得答应我,帮我们宫主治治脑子。”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宫盈压了压眉头:“我是真的不太会,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尽量试试。”
至于尽多少的量,当然得她说了算。
天大地大都不如命大。
见她同意,粗眉男子眉开眼笑,五大三粗的一个高壮男人,笑得满面春风。
“那待会儿我就带我们家宫主来找你,你可不要反悔。”
“……行。”
宫盈带着粗眉男进屋,路过后院,径直朝楼梯口走去,才刚上楼,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师、师父?”是凌烨。
宫盈扭头看一眼,见他睡眼惺忪,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也顾不上解释,便道:“你先练会儿武功,待会儿再来找你。”
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她索性将这事放到脑后。
粗眉男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凌烨,又看了一眼宫盈,欲言又止。
她当然知道他在欲言又止些个什么。
但这些都不重要。
将人领入房内后,粗眉男瞅了一眼床上,倒吸一口凉气:“居然这都没死……”
宫盈:“……”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用手捂住嘴巴,收住声音,哈巴狗似的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的确有点棘手。”
她只能试图放话威胁他:“先说好,你尽心尽力,我就也尽心尽力。”
粗眉男面色正经了许多,他又绕着木床走了一圈,小声嘀咕:“外面完好无损,内里全五脏俱废,丹田之处仿佛破了洞,内力全没了,那动手的人,比我们家宫主还要残忍,果真是想要置之死地。按说,这中的应该是连水派的八阳掌,只不过……”
连水派?
“只不过,手法看着有些低劣,不像是连山派门人所为,倒像是嫁祸。”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道:“但是,也不排除,是连水派人刻意做出手法低劣的模样,让人误以为是嫁祸。”
他说的东西,她只能听个一知半解。
不管怎么样,连水派算犯罪嫌疑人这件事是没跑了,宫盈决定先把连水派的名字记下来。
她下意识放轻呼吸,紧紧望着他,抱着期待问道:“所以,怎么样才能救他?”
粗眉男摇了摇头:“看他受了什么伤我是在行,但要问我,要怎么治,我确实真的不太清楚,毕竟在下只是一介武夫,只会杀人放火之类……”
宫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她静默片刻:“你知道我们家看病治人的时候,有个什么话广为流传吗?”
他的脸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话?”
“哪儿有问题,割哪里,俗称‘割以永治’。”
“……”粗眉男沉默了会儿,“什么意思?”
宫盈用温和平静的声音和他解释:“打个比方就是,假如某位病人的手掌中了毒,为了防止毒素蔓延,大夫需要尽快将他的手切掉,这就是‘割以永治’。”
粗眉男安静了:“……”
“就同你们宫主一样,照你的说法看,他坏掉的应该是脑子,这个时候,我们只需要……”
粗眉男花(x)容失色,两手捂住耳朵:“别说了别说了,我帮你想办法,帮你想办法。”
他忧愁了地坐到门口,留给宫盈一个悲伤的背影。
隔了会儿,起身走到她面前:“我有个方法,可以试一试。”
宫盈:“?”
“我觉得,咱们可以去找那些常走江湖,见惯了这类伤病的大夫过来,这些大夫应该都会更有经验,同你这种窝在一个小镇子里面给普通人看病的神医不大一样。”
宫盈在他的后半句话里面听出了嫌弃。
但是,她这会儿也没空和他计较。
卫襄到底能不能好,怎么样才能好,是她唯一在乎的。
宫盈看向他:“那……”
粗眉男很讲义气,他拍了拍胸脯:“这事可以交给我,我让手下的人去找,保管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能给你揪个大夫回来。”
她本来想着,先敷衍一通,等治好了卫襄之后,再随便折腾几管感冒药应付应付容瑜的“坏脑子”问题。
可,现在,看粗眉男这么尽职尽责,宫盈的心情难得的,变得复杂了起来。
更让他感到复杂的是,不出一会儿,他还真带着手下,提溜好几个大夫过来。
天下大夫似乎都长这个样子,标配白胡子,褶皱脸,慈眉善目,一看就十分好欺负。
五个手下,加上一个粗眉男,六个人,每人提溜一个大夫。
总共六个看着十分好欺负的大夫,被他们这么暴力带到了宫盈的小医馆里面。
一路被这么提过来,他们吓得老脸惨白,额头上全是汗。
拎小鸡一样拎到了卫襄的床边之后,这些可怜的小老头子才终于被放到了地上。
五个手下守到了门边,不让他们走。
同为大夫,这些小老头子也大多都住在乌水镇周边,对于“乌水镇出了个女神医”这件事也早就有所耳闻,所以在见到宫盈的时候,他们当即将委屈且不解的目光朝她望了过去。
就像是在说,“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女神医你这是要做什么。”
粗眉男包揽了全程,站到几位大夫面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一边朝怀里摸东西,一边道:“今日请诸位来,是想让你们救个人,床上躺着的这位,你们谁能治好他,就可以获得……”
一个瘦高个大夫还在气头上,他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老夫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等强买强卖,原来传说当中的妙手回春女神医,靠的竟然是别人的本领,骗人的勾当!就算给我钱财金银,我也不会帮你们这个忙!告辞!”
“先别急着走啊,我还没说完呢。”粗眉男的视线缓缓落到瘦高个的身上,“我想说的是,谁能治好这床上的人,就可以获得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机会。”
说着,他终于将怀里的东西摸了出来。
是一把做工精细的匕首。
当着众大夫的面,单手轻松一捏,匕首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拦腰断开。
匕首阵亡,他的手却毫发无伤,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铜墙铁壁。
这架势,吓几个大夫绰绰有余。
刚刚还气愤不已,誓死不愿意救人的六个老头子,脸色一变,争先恐后朝床边探去脑袋。
“救死扶伤,是大夫的职责,钱不钱的,太粗俗。”
“万物皆是身外之物,唯有治病,是老夫唯一的人生乐趣。”
“杜某行医多年,最擅长的就是这些了。”
众大夫七嘴八舌。
但,话正说得欢快,下一瞬,为首一个人,突地消了音。
他睁大眼睛。
剩余五人,也在看清床上的病人的情况后,跟着猛地安静下来。
第一人默不作声将放到地上的药壶提起来,揣到怀里,闭眼走到粗眉男面前:“横竖都是死,先杀我吧,我只要求死的时候抱着我的宝贝药壶一起过世,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剩余几人虽未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似乎都代表着同样的意思。
他们想说,根本救不了。
粗眉男:“……”
宫盈说不出话来了。
她感觉,房间里面的人太多,氛围有些压抑,就连呼吸需要的空气,好像都被这些人抢夺了过去。
这种情绪很难形容。
卫襄于她而言,和别人不一样。
这是她来这个世界以后,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
也是,她两辈子加在一起,见过的最可爱的人。
她还没有来得及以她的真实身份同他相处,还没来得及为过去的那些事情同他道歉,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心里的那么那么多想法……
他会死吗?
真的会死吗?
从未想过,死亡有一日会离她这么近。
穿越之后,她一直在努力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游戏一样的世界。周围的人就是npc,易容就是开小号,躲圈就是打boss,收徒就是刷经验,碰到危险,就是过副本。
所以,这个世界看似可怕,却又不是真的可怕。
所以,她虽怕死,却又总能浪得飞起。
所以,她虽然待人友善,却又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冷漠无情。
可,宫盈终于迟钝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实的,这不是游戏世界,是他们真实生活的世界。
他们对她的好,也是真实存在的。
那些奇奇妙妙的感情也是真实的。
在意识到卫襄很有可能会死的时候,她的心脏……也是难受的。
宫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感觉自己的思绪好似变得恍惚了起来,甚至听不到跟前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直到——
“神医……?”
粗眉男在喊她。
她下意识睁着眼睛,朝那边望了过去。
粗眉男的神情有些奇怪,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你……”
宫盈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脸,才意识到,脸上是湿的。
她居然掉眼泪了。
平复了一下情绪,她伸手擦了擦脸,看向其中一位大夫,哑着声音:“为什么治不了。”
那大夫嘟嘟囔囔:“一看你就不常看《医术》,这人目前的状况,在医书里有记载过,属于不治之症,没法治的。”
话说到这里,和判死刑几乎没有区别。
“为什么。”哑着嗓音问完这话,宫盈自己都感觉自己像是在无理取闹。
却没想,大夫却没计较这个,他无奈叹息:“他受的全是内伤,伤势又过重,连内力都没有了,这种情况下,只能用一个名叫银海莲须丹的丹药才能治好,。”
宫盈回脑内找到药物列表,搜索“银海莲须丹”。
银海莲须丹:【需要银海草,莲须,清水,碧玉叶】
另一人道:“但是啊,这都是近百年前的医书了,上面记载的这个银海莲须丹,老夫活了数十年都没见,制作它所需要的银海草……呵呵,书上说,这是个奇妙的草,生长在夜盲山,只在晚上出现,但是,我怀疑当年写《医术》的那位大夫写错了字,这世上,哪有什么银海草?夜盲山的草早被我挖了个干净,一个符合描述都没有找到。”
沉寂了许久的心脏,终于又缓慢跳到了起来。
宫盈稍微放缓呼吸,开口道:“也就是说,只要能找到银海草,就有救了?”
瘦高大夫愣了下:“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世上哪有……”
她在脑内打开地图。
搜索“银海草”。
地图自动将范围锁定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山上,紧接着,在山上的一个角落,出现了稀稀疏疏的浅色点点。
宫盈决定,等拿回了银海草,就把这个名叫南音图的外挂系统拿出来上香拜拜。
天澜魇师这次的预言没有错。
这世界上,恐怕只有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银海草的位置。
也只有她能救卫襄。
宫盈看向粗眉男:“我现在去找银须草,医馆这边,暂时麻烦帮我代看管一下,他的性命交给你了。”
她有些不放心,顿了片刻后,补充道:“若是有陌生人来,请一定不要让他们进来。”
比起凌烨凌月两个小孩子,还是粗眉男更厉害些。
他身后有那么多手下,且有求于她,请他帮忙,他肯定要尽心尽力。
粗眉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终还是开口道:“这,这性命交给我,可他这这这,这不是已经快断气了吗……先说好,如果是自个儿断气的,我可不负责啊。”
“……”宫盈:“您放心,不会自个儿断气的,你只需要替我守好他就行。”
粗眉男点了下头:“行吧,但是我们宫那个……主……”
“待我回来,就帮你们宫主治脑子。”这次她说话的时候,比之前几次要真诚不少。
粗眉男点了点头:“那行,你放心去吧。”
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床上:“不过这一来一回路途遥远,听大夫说,找草药也难于登天,你要不要把他带上一起,万一能找到,也好就在那儿直接给他喂药。”
带上他一起,要坐马车。
坐马车太慢,这次她要骑马。
一位大夫啧啧叹气:“一去一回都要一天的时间,你这一去,怕不是没五天回不来。”
五日都算好的,谁也不知道银海草长什么样,她恐怕得把整个山头的草都拔了揣上,才能放心回来。
宫盈摇了下头:“我一个人去,尽快回来。”
粗眉男:“几日?”
“后日之前一定回来。”她道。
简单同徒弟凌烨交代了两声之后,
于她而言,时间的确全都花在了路上。宫盈之前骑过几次马,却都是坐在马背上慢走。
这么长时间下来,她虽然算是有了些骑马的技术,却碍于体质过弱,骑快了身体疼而没正儿八经骑过马。
所以,这是她第一次。
但是,比预想中的速度还是要快些。
疼久了之后,身体也便适应了下来。
到最后,就完全是凭着意志在骑,连精神都变得恍惚。唯一庆幸的是,除了路途遥远,骑马艰难之外,她便没有遇上别的难题。
除了银海草外,她在路途中也顺路将其他的药草一并拿到了手。
来去这一路,换了整整五匹马,才成功拿着制好的药,回到了医馆里。
走的时候,是前一日清晨,回来的时候,是第二日的凌晨。
之前的瘦高大夫还被粗眉男强行扣在这里,其他大夫倒是都放走了。
见到她风尘仆仆回来,众人都一脸受到了惊吓的表情。
宫盈这么久没有休息,也没有吃东西,早已筋疲力尽,她没空去看其他人,径直走向床上躺着的少年。
少年安静地躺着,呼吸虽弱,却平稳,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她将药丸送入了他的口中。
再接着,便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整个人彻底松懈,眼前也终于化作了一片黑暗。
她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