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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玉空相守
【3·此身相付】
这句话显然是起了作用，原本吵得不行的大厅忽而鸦雀无声，若不是我还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我几乎以为自己聋了。我对这安静很是满意，抿了抿唇，舔掉嘴角残留的酒味，然后坐下来瞬时瘫在夜一寻肩膀上，想着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夜一寻挑眉看着我，似乎很想笑出来，我抬起头皱眉望着他，抬起不知为何软趴趴的手，在他脸上捏了两把：“唔……你想笑便笑嘛……憋着做什么……方才他们太吵了，你看，我一句话，他们便大气都不敢出了……”
夜一寻握住我的手，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似乎有些意外：“阿卿，看来以后断不能让你喝醉，照你这样，我纵使有一座金山，也会被你几下便送了出去。”
我一阵头晕，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向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老鸨带着方才在台上的那位花魁走下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夜一寻，犹豫道：“这……两位……公子，你看……这宝琳姑娘……”
我看那女子满眼的娇羞对着夜一寻，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无名火，起身上前，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夜一寻伸手扶住我，我看着那老鸨，觉得说句话费力极了，但我还是用力说：“你……你……把这女子带走，莫要让我的男人沾染这些风流债！”
四周更加安静起来，隐约有人在私下窸窸窣窣着些什么，我想着这些人真烦，回手拉着夜一寻便走：“阿寻，我们回去，这里好吵。”夜一寻看着我再次笑出声。
走了几步，我们便被老鸨带人拦下，她一脸的怒气，叉腰大叫道：“两个断袖，敢跑到我春香楼闹事，要么，你们便把那一万金留下，要么，让我这几个伙计砍你们两只手，算是交代。”
我实在嫌她聒噪，挥手幻出溶月剑，想也不想就要挥过去，所幸夜一寻及时拦住我：“阿卿！”
他声音是含笑的，好像看到什么好笑的事，他拉我到身后，然后冷眼看着吓呆在原地的老鸨，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丢在地上，然后冷声道：“今日之事，看在是我们不对在先，便给了你这一万金，倘若你们再敢纠缠，说着什么不该说的话……”他抓起我拿剑的右手，手指在剑身上弹了弹，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吓得那老鸨和几个伙计一震，“你们也该猜到，会发生什么了吧。”
他冷哼一声，拉住神情恍惚的我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发现我摇摇晃晃实在走得太慢，便索性替我收了溶月剑，然后矮了矮身子，直接将我抱起来，向凌烟楼走去。
我晕乎乎靠在他怀里觉得舒服极了，发烫的脸贴在他凉凉的衣服上，一阵舒爽。我半睁着眼疑惑道：“咦……那时是不是你救了我……感觉好像……”
夜一寻无语地看着我：“何时？你笨手笨脚差点被噬女妖吃了的那次？”我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无论我怎么晃，视线还是模糊得像眼上蒙了一层雾气，于是我气结，干脆闭上眼继续靠在他怀里。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然后耳边一阵风声，再回过神便已经到了凌烟楼的房间。
许是因为酒太烈了，我的喉咙一阵干涩，皱着眉咳了几声，夜一寻转身帮我倒了一杯清茶，扶起我，然后把杯沿贴在我嘴角，慢慢倒进我嘴中，又用指尖掐诀，缓缓顺着我的额头划了几圈，我这才缓过来。
揉了揉眼睛，这天地总算不转了，我定睛，看着夜一寻一脸隐约带笑的表情坐在我身边，我咽了咽口水：“方才……”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幽幽打断我：“方才，阿卿你的一番行为，当真是教人难忘。”
我努力回想，奈何什么也记不得，也约莫只是想起我似乎是买了个姑娘，左右看看，又不像是有姑娘在旁边的样子，便讪讪地笑了笑，想着这酒简直比忆咒还管用。
夜一寻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桌案旁边，看着外面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大约是酒劲还没有完全过，我不知哪里来的尽头和兴致，起身转了转眼珠，阴险地笑了笑，他转身看着我诡异的小脸挑了挑眉：“怎么？”
我沉吟片刻忽然凑到他脸前，他一个猝不及防，身子向后歪了歪，退了几步，然后反应极快地伸手扶住身后的墙，一脸清淡又不解的表情。我坏坏地勾唇，缓缓把他推到墙上，踮起脚尖把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不安分地顺着他的胸口向上，最后停在他心口，柔柔道：“阿寻，你这个地方，可曾有过别人？”
夜一寻张着眸子看着我，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微微皱了皱眉，许久，他大约是觉得我酒劲还没过，便抬手想继续为我醒酒，我挥手拦住他：“我没醉。”按下他的手，我将指尖放在他唇边，望着他的眼睛，忽而有些迷离：“你说啊，你可还爱过别的姑娘？”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上下打量我一番，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我被他抓住的手，笑道：“你这是，去了一趟青楼，学得会娇俏磨人了？”我有些气，想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只能嗤鼻：“才没有。”
他看着我诡异一笑，我尚未猜出他这笑中的意思，便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原本踮着脚的姿势就很是累人，现下轻松了不少。但我很快意识到怎么回事，背后坚实冷硬的墙壁的触感传来，我用几秒钟消化了夜一寻忽然抱起我转身把我抵在墙上的这个事实，然后无奈地晃了晃完全腾空的双脚，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那些男子，不是都喜欢这些？”我歪头疑惑地看着他，“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难猜。”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溢上眼角眉梢，擎出一个暖似初阳的微笑。
“阿卿。”他一手抱着我，另一只手理顺我有些凌乱的发，低头看着我，温热的气息划过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玉茗香，和我身上为消的隐约的酒气合在一起，加上他深邃如夜中寒潭的眸子，一点一点抽走我的魂魄，“你觉得，我是寻常男子吗？”
我的心尖颤得厉害，呼吸有些困难，似乎完全找不到平日里清醒的自己，只能顺着他的话语接道：“你是说不喜欢我如此？”他的脸似乎离我越来越近，轻轻笑了笑，俊朗的脸庞在我眼前像一副美得不可方物的画：“我说过，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不敢移开视线，只能低下眼眸，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唇，然后轻轻道：“阿寻，你是神，是我的神。”
他又是极轻地笑了一声，脸贴得不能再近，温柔唤我：“阿卿。”
“嗯？”
“嫁给我。”
我的大脑登时一阵空白，心不可名状地痛了一下，这句话仿佛自幽远的记忆深处飘出，牵出密密麻麻的酸楚。
是喜悦么？
我看着他如星的眸，一阵抑不住的愉悦涌上来，温热成眼角的湿润，我点头：“嗯……”刚发出一阵含糊的声音，便淹没在他突如其来的吻中。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回神时我便发现自己置身于床榻之上。
“阿寻。”我吸了一口凉气，心跳得厉害，不知是因为酒的原因还是什么，只觉得脸上烫得不行，忽而想起当初在凌若回忆的虚境中，他曾说过要教我闺房之乐。我缩了缩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轻笑一声，倾身附在我身上，月白的袍子一瞬将我包裹起来，周身萦绕上一阵玉茗香，他自上而下地看着我纠结的样子，勾唇道：“方才你调戏我时，就没想过自己根本控制不了我么？”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心道我方才就是一时酒劲，那里想得到这么多。
他看我无语的样子失笑，俯下身子贴在我耳边：“晚了。”然后吻了吻我的唇角，声音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阿卿，放心。”他偏头用微凉的唇蹭了蹭我的耳廓，“把自己交给我。”
说罢，他便轻轻咬住我的耳垂，我心中一阵擂鼓，启唇想说些什么，却不经意唤出他的名字：“阿……阿寻……”他紧紧抱住我，似乎在等着什么，我闭了闭眸，勾唇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偏头用颤抖的双唇点了点他的脸颊，然后迅速躲到一边。
他身形微微一顿，抬眸看着我，更加温柔地笑，然后轻轻吻住我的唇，然后铺天盖地的玉茗香便完整地吞噬了我所有的思绪。
于我而言，这世上大抵没有比他的怀抱更温暖的地方了吧。
就算此后沧海桑田，就算是以后度过了无数个没有他的日子，我仍会坚定并且确信，这一刻他是这样爱着我。
【本章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