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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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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刘洛倒立在自己床榻上,脑袋顶着卧榻的木板,双手拿着本册子正在苦不堪言地叫唤。

    床板上只剩余一人大小的容身之所,其余所有空间,都被各式各样的卷册堆积,刘洛就是这片书海中的一叶浮萍。

    “实在是太多了啊。”刘洛双掌按住床板用力空翻,重新回到坐姿地揉着看花了的眼珠说道。

    这片书海,是刘洛数日前一本本从玄空真人那儿搬过来的。里面包罗万象,不管是上至于‘道何来、道何往;百转真气形法;心道归途’等等这类围绕着道家思想的书籍,又或是类似于‘辟谷;破阵道法;快速画符’之流的藏书也是数不胜数。

    其实看书本是好的,刘洛心中也盼望着能够多学多看,早日迎头追上自己师兄的修为,因此总是宅在屋中手不释卷。但也没办法用短短几日的时间全记下来啊。

    记得几日之前,玄空真人曾如此说道:“很好!纯阳子,这三日来你已将《碧落仙箓》完全熟记下来。单凭这份记忆能力,就算在玉虚门内也能首屈一指。接下来我将找掌门师兄把宗内所有藏书全部借出予你,相信以你的能力,十日之内攻克下一本藏卷并无太大问题。届时我将对你进行考验,希望你能尽心用心。”

    “这就是自作孽啊!”刘洛全程苦着脸把这么多的书一本本一卷卷地搬了回房,有很多竹简甚至连绳子都已经腐朽烂坏,他还花了大半时间在整理这些散落的竹简上。

    走也是看,躺也是看,喝水同样也在看,刘洛的生活已经完全被这些道书给占据,五行术法和体内遗留的问题,他都完全抛之脑后了。

    “小师弟,正在看书呢?”虞翻端着一盘子的梨子走入刘洛屋中。

    盘中梨子是采摘于太素宗内的山峰,因充分吸取了天地灵气,因此并非山下黄澄澄的成色,反而透露出晶莹的白色。好一点的甚至能够在日光之下看到内核以及不断潺潺流动的汁液,个大汁多,是太素宗内弟子间比较风靡的果蔬。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赶紧坐吧。”刘洛跑到自己桌子旁边,把椅子和桌上的书摞起抱走放到床头,好让虞翻有个坐处。

    “小师弟,我看你这几日来都不曾出门,怕你挨饿,从玄辉师叔那儿要了几颗梨子。”虞翻将这盘梨子放到刘洛的桌上。

    刘洛感动道:“没事的大师兄,我还不饿,光这山中充盈的灵气就足够我十几日不用吃了。”

    虞翻摇头道:“这可不对,小师弟,你还未辟谷,若是不吃东西果腹,心中不感到饿,但是身子却受不了。赶紧把它们都吃了吧。”

    “好吧,大师兄,你也吃。”刘洛坐下,拿起最大的一个梨子给虞翻。

    虞翻笑了一下,推让道:“不了,小师弟,我早吃过了,这些本就是为你准备。虽然师尊让你背书,但你也不要太过废寝忘食,还是自己的身子重要才是。”

    刘洛苦笑道:“师尊对我真是太过照顾,这么多书,我就是几个月也看不完啊。”

    “师尊也是看出了你的不同,希望能够激起你的斗志与道心。如今世道多难,北面时不时地爆发战乱,不知何时那片战火就会南下荼毒。你能多学一些,往后也多一点自保的能力。”

    “对了,大师兄,三师兄出来了吗?”刘洛问道。

    虞翻叹气道:“他啊,他是今日才能从禁闭出来,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跑到哪去了。我猜他到时候肯定会来找你,你也帮我多看着他,别让他再弄出什么乱子。这次师尊可是网开一面,要是下次指不定要狠揍他一顿。”

    刘洛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我还记得前几日三师兄被师尊丢到禁闭室的时候,他不是还负荆请罪,诚心悔过吗?难道他还打算溜跑啊?”

    “谁知道呢,你那个三师兄这半年来一直想着跑下山区,问他他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哎,真是让人头痛。”虞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那二师兄他还在山后天天苦修?”

    “离华他跟我们不一样,他心中有恨,我说不动他,他的心魔就连掌门也难斩断,只能盼他莫要迷失了自我。”

    “二师兄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刘洛关切地问道。

    虞翻露出不忍的模样,收回目光看着桌子说道:“这事……这事我也不好启齿,以后若有机会,你亲自问你二师兄好了。”

    说完又往屋外看了看天色,对刘洛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还答应了玄辉师叔帮他收拾田中的果蔬。小师弟,我要告辞了。”

    刘洛起身送道:“大师兄慢走,有空常来玩啊。”

    送走了虞翻,刘洛又成了孤家寡人,面对那堆已经厌烦了的藏书,刘洛也双手托着脑袋向着屋外望去:薄云环绕,仙气贯通南北。日照的光辉并不刺眼,屋外的生机盎然勃发,萌生了让人出去踏青的欲望。

    “哎,也不知道先生带着猪头他们到了哪儿了,乔乔和师父收到我寄的信了没有。”孤独一人的刘洛渐渐怀念起了无忧无虑的生活。

    “嘿,小师弟,怎么看你脸色不好,难不成在想你的老相好吗?”陆骏侧边门后,突然跳了出来,脸上依旧是那副贱笑,哪有一点悔过后的样子。

    “三师兄!好啊,那时候竟然骗我,现在你还敢来找我!”刘洛看到陆骏的身影,赶紧跳了起来,朝着他抓来。

    “小师弟,别生气别生气啊。”陆骏双手护住脑袋,蹲在地上装作可怜。

    蹲了半天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殴打,陆骏抬起头来观察:刘洛双手抱怀站在一旁啊,坏笑地盯着他看。

    陆骏跳起身子,对着刘洛逗眉咧嘴:“小师弟,我就知道你对我好,肯定舍不得打我。”

    “三师兄!这次要不是大师兄帮我们包庇下来,师尊绝对会揍扁你我的。话呢,我就放在前头,你要是不告诉我你到底下山要做什么,以后你也别想我再理你啦。”刘洛哼哼地说道。

    “哎哟,这哪能啊。你我师兄弟一场,哪能因为这点小事坏了感情。来,我们进屋说。”陆骏很是关怀地搂着刘洛的小胳膊走进屋里。

    才坐下来,陆骏立马拿起面前的一颗梨子塞入嘴中,含糊地说道:“小师弟,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刘洛坐另一端,认真地说道:“那可说好了,三师兄,你要是敢骗我,我可真会得理不饶人的。”

    看着刘洛真的沉下了气,脸上一脸严肃,陆骏也只好放下梨子,正色说道:“小师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实话实说吧,事情是这样的。”

    陆家原先本是江南之地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只是家中族人久居安宁,每代子嗣大多混吃混喝,只想着纨绔一时也没想过重整家威。

    到了陆骏这代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算是吴中的落魄家族,也唯有到了陆骏的父亲才幡然醒悟,打算好好培养陆骏,寄希望于他身上。

    可是多少年养成的游手好闲的习惯又如何能够朝令夕改呢?陆骏依旧是沉迷于声色犬马,哪里肯理会自己父亲的用意,反正家族兴衰只要不影响他的欢乐就好。

    陆骏的父亲见教诲没起作用,就换了方式,强制的为他定了亲事,又要将他送上齐云山修炼,等有了一番能力之后再下山来振兴家族。

    那时候的陆骏刚刚沉迷于一个女子,对于他父亲的安排百般阻扰,不仅离家出走,更是用了生米煮成熟饭的计策。

    无奈他的父亲请人将他逮了回去,又把他心爱女子给接到府中,让她做个偏房,并以此要挟陆骏,让他呆在山上好好修炼,还把家里深藏的一颗丹药以及护身飞剑法宝都一并给了陆骏。

    陆骏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上山。入道多年,在山上经过了玄空真人以及师兄等的陪伴,总算是改了毛病,有了重新做人的想法。并且凭借家族传下来的那颗丹药,也多少在宗内站稳了脚跟。只是前段时间山下传来消息,自己的儿子即将诞生,这才让陆骏萌生了溜下山去看看自己孩子的念头。

    “小师弟,这番肺腑之言,我是断然不会骗你的。我初为人父,却呆在这山上连自己孩子都见不到一面。收到我娘子书信的时候,我几近落下眼泪,前几次溜下山去见了自己的孩儿,然而也不敢久留,很快就回来了。可是这次我父亲病重,我的娘子没有主见叫我回家,我怎么能不回去呢?”陆骏真诚的看着刘洛说道,这份包涵情感的话语以及他认真的眼神,刘洛真正相信陆骏就算再多骗语,也不会在这时用自己的父亲和妻儿欺骗自己。

    刘洛回道:”三师兄,我明白了。可是你为何不跟师尊和大师兄说呢,若是言明他们应该也不会为难你的。”

    “哎,就算跟他们说,他们也会以为我跟以前一样是骗他们的,这也算我自讨苦吃吧。关禁闭的这几日,我托大师兄帮我寄信给山下的小驴子,让他到我家中看看。五师弟他至少还看过医道的一些书籍,希望能够救治好我的父亲吧。”

    “那三师兄,你就不会再跑下山了吧?”

    “恩,我也看开了,今后好好呆在山上把修为学好了,早些下山去看我的孩子。对了小师弟,你猜猜我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刘洛也拿起一颗梨子吃着说道:“那我哪知道。”

    陆骏笑道:“哈哈,我的孩子叫做陆逊,谦逊的逊,算是补上他爹爹我仅缺的几个缺点吧。“

    刘洛点头说道:“不错,三师兄,你的确是该谦逊些了,要知道你很快就要被我追上了。”

    “什么?!你说你要筑基了?!”陆骏惊讶道。

    “是啊三师兄,山上灵气如此充盈,《碧落仙箓》又将筑基之法讲的那么透彻,我之前不过是摸不着门道,如今万事俱备,筑基怕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吧?”

    “小师弟,你今年多大啊?”陆骏咋舌地问道。

    “今年十一有余了吧。”刘洛想了想。

    “十一?!你比孙家那个霸王还厉害啊!”陆骏拍桌跳起说道。

    “孙家霸王?”刘洛并不认识陆骏所说的人物。

    “对了,他们孙家这次也摊上大事了,刚好你也不认识霸王,正好师兄来帮你补上这些世俗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