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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七章 何妨路远,何惧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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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流采很头疼,她现在的感觉和同班同学猛成了她后妈,或她猛成了同班同学后妈差不多。然而,她又明白,她其实没什么立场去规劝管束苏融,更何况清衍真仙。

    女儿从小到大,她就没正儿八经带过一天,拿什么立场管,清衍真仙也无非是曾许深情与她,她还渣了人家,除了尴尬,她真不知道还能怎么着。

    “融融,你是知道的。”殷流采半天才干巴巴说出这么句话来。

    苏融:“是呀,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我也很挣扎的。起先我也不肯承认啊,可爱这东西,哪里由得我去说没有就没有,就不承认就不存在的。妈,我很努力很努力才追到他的,或许妈不能认同支持,但是,妈至少不要阻止我好不好?”

    拿什么阻止,殷流采叹口气,怪不得说没子女缘,以后见一次尴尬一次,从哪里来的缘。殷流采不知道别人,反正她是注定要尴尬一辈子的,除非这两人以后不在一块,饶是这样,估计也得尴尬许久:“融融,不是别的,是这样真的叫我很尴尬。其实清衍师兄,也一样很尴尬,只是大抵也是没办法。”

    任性的小姑娘,喜欢上流氓小混混时,家长大概还好处理一些,可以简单粗暴,也可以怀柔讲道理。但像现在这样的局面,真不好劝,也不好怎么应对。

    清衍真仙也确实很尴尬,只是情这东西,谁能自控。殷流采尴尬难言,清衍真仙也同样尴尬难言,两人偶尔视线一交加,彼此都能从对方眼睛里读出不欲多相处来。

    “那怎么办,你是我妈,他是我喜欢的人。”

    “那便多花些时间与你喜欢的人在一起,妈这里,你用美味慰藉一下便足够了。”殷流采只能取个折衷的办法,反正,就当是已经把女儿嫁出去了呗。

    苏融原本一点忧愁也未曾尝过,这时却忽然懂了什么叫烦忧,什么叫愁绪。看看清衍真仙,又看看她妈,苏融却是哪个都舍不得,一个血脉割不断,一个深情收不回,确实很难能两全其美:“我以为,以后可以一家人在一起的。”

    “大道漫长,何妨路途远,何惧隔山川。”

    “妈这是要把我扫地出门。”苏融脸上带出几分委屈来。

    “不然多尴尬,纵隔山长水远,你好好的,我们也好好的,那不就行了,既使是一家人,也不必天天在一起。唯有情人,才需朝朝暮暮长相对,日日夜夜不离分。”殷流采说这番话时,不期然想起了苏世襄,这时属于他的那一世名为王斯年的人生,大抵已经结束了许久。不知归来后,苏世襄是否还留有那一世记忆。

    “妈……”

    “行了,赶紧滚,这是亲生的才耐着性子哄你到这,我这还得找你爹去,哪有工夫跟你磨叽。”殷流采丝毫不愿承认,她是太尴尬,才不愿意留苏融在眼前挤眼泪花,挤个眼泪都不专业,半天没挤出来。可见是蜜罐子里长大的,连哭都不会哭。

    苏融:……

    “妈,你真要去找爹啊,他现在跟以前还一样,没什么变化,你要去的话……”

    苏融言下之意是,不会再伤心难过吗,不会到时候直接一拍两散吗,不会直接揍死他吗?

    殷流采当然不会,见苏融不肯滚蛋,她便自己先滚,丢下苏融跟上去也不是,不跟也不是。苏融是想,如果还伤心难过,她去了还可以安慰安慰她妈,如果一拍两散,她还能给她妈站台,如果要揍……她也可以摇旗呐喊。

    殷流采根本不给苏融跟上的机会,一马当先飞远,直奔蓝星而去。

    蓝星如今仍处于封建社会,不过比起她离开的时候,蓝星的社会制度已经健全,也呈一个健康的发展形态。对此,殷流采十分满意,她种下的种子,没长出歪脖子树来,而且还繁盛荫荫,有参天之势,岂不是很美好。

    她一到蓝星,苏世襄便已经察觉到,两人一见面,殷流采看出来,苏世襄还留着王斯年那一世的记忆。殷流采看着他许久都没说话,最后开口时问的却是:“你为什么没有捏碎玉符?”

    “救援人员来得及时,再晚一些,便要捏了。”苏世襄答话时,眼中闪过一抹极浅极淡的柔和之色。

    如果殷流采不是专注地看着苏世襄,只怕会错过这一闪即过的温柔,庆幸地是,她捕捉到了,她没有错过:“为什么呢?”

    苏世襄知道殷流采问的是什么,沉吟片刻后答:“什么能敌得过你在他生命里的惊鸿一瞥。”

    闻言,殷流采不由笑出声来,并在笑声中走近苏世襄:“来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还是没找回情感,那不好意思啊,我要彻底割舍掉这份情感。因为这份情感,曾使我几乎以为自己会陷入疯魔,幸好,我们都不需要割舍。”

    “你来前,我再一次描绘了你人生的曲线,阿采,你做了什么,使你人生的曲线不至再崩塌?”苏世襄也是心中有所感,才又进行了一次描绘。

    “斩我。”斩我之后,在法修的意义里,“我”就不再是“我”了,是万物,比如星辰,比如河流,比如山川,比如蝼蚁,比如朝露。也可以是“我”,因为记忆仍在,人所有的性格情感学识等等,其实都是基于记忆的。

    她斩“我”,超脱于情劫,却并未割舍掉情感,也没有真的把“我”从身上剔除,只是不再执着于因“我”而生的一切。可以拿得起来,也可以放得下去,这就是斩“我”的意义所在。

    “原来如此。”

    殷流采忽然又笑开来,说:“我还挺喜欢王斯年的,比你可爱。”

    苏世襄亦含笑道:“那时曾想过捏碎玉符,见你一面,但却因你说过宿世姻缘,便将玉符随之一起长埋地底。”

    “找回情感,不是因王斯年生命中有过惊鸿一瞥,而是因为临死也坚信并期待宿世姻缘?”

    “对。”

    “那你现在还期待吗?”

    苏世襄但笑不语,四座寒风中酝酿着柔软的花香。

    #嘤~别以为这样就会放过你#

    #那些年我受过的苦遭过的罪,你都要给我还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