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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崔渔从陈家回来,略作沉思后向南华真人隐居的草庐而去。
他要问清御龙氏的来历!
御龙氏的印记,才是决定他该如何行动的底气。
他知道御龙氏绝不是小势力,从少女当初分别时的口气,崔渔就能推测出一二。
但他还要知道的更清楚。
此事最好的询问对象莫过于那个神神秘秘的老道士了。
草庐
日月同在,一红一白,一东一西。
张角坐在月下,对着天空中的皓月吞吐精华,就见虚无中一缕月光洒落,被张角吞入腹中。然后张角闭上眼睛,整个人神态安详,仿佛睡着了一样。
在不远处,小道士守诚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羡慕:“真是变态的资质。我练气八年,尚且不能盗取月华,想不到他几个月就抵得上我八年苦功。”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此事羡慕不来。你羡慕张角,殊不知崔渔那目不识丁的野猴子还羡慕你呢。”南华真人在旁边打趣。
“真人,你这话可真是够损的。”自山下走来的崔渔正好听闻南华真人话语,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
“你小子可是有些时日不见了……。”南华真人打趣,然而话语说了一半,整个人如遭雷击,看着月色下走来的崔渔,惊的身下凳子刹那间散架,整个人摔的四仰八扎,好像是一只翻过去的乌龟。
南华真人爬起身,身形一闪而过,十几米的距离无视,整个人直接出现在了崔渔身前,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崔渔,手指指着崔渔:
“你……你……你……。”
你了个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表情就和见鬼了一样。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崔渔看着南华真人,眨了眨眼睛。
“没!没有!”南华真人果断摇头,看着崔渔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说出。
“那你见我怎么这副表情?”崔渔看向地上散架的凳子,深深的看了南华真人一眼,这老道好高深的武道修为,一点气机溢散都将凳子冲的七零八落,要说他是普通道士,鬼才信呢。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南华真人转移话题。
“你不是叫我去拜师识字吗?”崔渔看着南华真人。
“你见到那老酸儒了?”南华真人表情恢复了正常,然后风度翩翩的重新坐下。
“自然是见到了。”崔渔道。
“这个师傅还满意吗?”南华真人笑盈盈的看着崔渔。
“那儒生什么来历?”崔渔问了句。
“不可说。说了要结因果的,本来我告诉伱去拜师,就已经是犯了忌讳。”南华真人连忙摇头。
崔渔看着南华真人,又看看掉落在地的刍狗,以及不远处打坐修炼的小道士张角。
“我看他顺眼,就收了衣钵,此子和我有缘。”南华真人道。
“看不出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崔渔有些酸溜溜的,当初自己拜师,这老道士都拒绝了,这小道士有什么特别?
“是个有运道在身的。”南华真人看向崔渔:“你这几日真的只在那百草堂读书了?”
崔渔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华真人。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很好奇而已。”南华真人讪笑。
崔渔有一种感觉,这老道看出自己变化了。至于说有没有看穿神血,就不知道了。
“这老道士有点东西。”崔渔看着南华真人,目光里露出一抹怪异。
就不知道,这老道士是不是人!
“想要问你点事情,那口神魔井下究竟藏着什么?真的诞生于五千年前?”崔渔好奇的问了句。
“怎么?你对那口井感兴趣?”老道士诧异的看着崔渔,随即面色一变,上下打量着崔渔,心中一个念头闪烁:
“这小子的造化,该不会是从神魔井中得来的吧?”
“是有点兴趣。”崔渔问了句。
老道士摇头:“我知道的也不多,神魔井的存在太过于久远,而且许多信息皆被大周王室刻意抹去。我只知道,那口神魔井下,埋葬的是太古女战神,黄帝的女儿‘魃’。魃受到尸祖祖咒,在尸祖被黄帝斩杀之时,吞了尸祖本源。”
说到这里老道士略显犹豫:“不过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尸祖想要夺舍女魃,却被女魃困在体内,与女魃体内的神力本源融合,然后发生了变异,成为了天灾。”
“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南华真人看着崔渔。
崔渔若有所思,目光落在了老道士身前的刍狗上:“道长可听闻过御龙氏?”
老道士变色一变,神态有些不自然,不着痕迹的扫过崔渔手臂:“当然听说过,你居于此地,不与大虞国外通信息,怎么会知道御龙氏?”
“碰到过一个御龙氏的族人。”崔渔没有细说:“还请道长赐教。”
“御龙氏乃大周最强古族之一,受封于西部苦寒之地,位于函谷关外,监视西海龙族,可位列大周贵族前三,其传承不比大周王室差。昔年黄帝征战蚩尤,御龙氏驾驭应龙呼风唤雨,大破蚩尤八十一部落,就连雨师部落与相柳部落,也不敢略其锋芒。只是今朝与天下鬼神盟约,四海龙族自然也在盟约范畴内,御龙氏无法前往四海捕获真龙,只能靠自家培养。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但即便如此,御龙氏依旧深不可测,堪称天下四大势力之一。”南华真人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
御龙氏太过于霸道,太平道在御龙氏的地盘传道,遭受了御龙氏的追杀,可是被撵的抱头鼠窜。
“道长听说过御龙氏武照吗?”崔渔眨了眨眼睛,想不到那日臭屁少女竟然有如此大来头。可那崂山道士连御龙氏的眉头都敢触,何其胆大包天。
“朝歌败类!”老道士想都不想,话语脱口而出。
“道长听说过她?”崔渔眼睛亮了,他记得那个少女说要和自己一起成为大周败类二人组。
“没听说!不认识!”南华真人连忙否决,然后诧异的看着崔渔:“你说你遇见了御龙氏族人,该不会是武照吧?可武照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是叫武照,是一个……嘴巴刁钻的少女。”崔渔点点头。
“武照怎么会出现在两界山?”南华真人诧异,随即仿佛想起什么,整个人不由得面色一变,胡须都差点揪断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老道士接连说了三个不会吧,然后就抬头看向天空明月,整个人呆呆出神,对崔渔话语置之不理,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之中。
“道长?道长?”崔渔在老道士身前晃了晃手,老道士视若不见,仿佛化作了雕塑。
此时天边放光,一缕紫色东升,崔渔看着神经兮兮的老道士,站在旁边有些无奈。
“信士莫要等了,师傅肉身虽然在这里,但阳神早就离开身躯了。”张角不知何时醒来,走来对着崔渔一礼。
“道长拜师这老道了?”崔渔看着张角,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
“托了信士的福,信士真乃我的福星也。”张角此时咧开嘴大笑。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神棍而已,谁曾想竟然直接走了大运,有道门大能直接找上门来收自己为徒。崔渔可真是自己的幸运星。
当初自己算卦测算皆有仙缘,如今果然是被自己蹭到了。
崔渔看着张角,有些惦记张角的签筒,但想想心思也就淡了下去。
自家有大神通,更有至宝护体,区区一个签筒,要亿万诡异之力才能形成‘一语成谶’神通本事,不知要熬到猴年马月。
况且一语成谶这神通好的不灵坏的灵,崔渔也是心思淡了。
想办法提升‘物质转化’才是正理。
物质转化虽然只是斡旋造化的前置神通,归属到小神通之属,但若论威能怕是许多大神通都比不上。
“师弟,你才做完早课,还不去山中采药,在哪里偷什么懒。”屋子里传来一声呵斥,就见小道士守诚面色严肃的从屋子里走出,一双眼睛瞪着张角。
张角一个哆嗦,抬手对崔渔抱拳,顾不上说话连忙提起草庐前的背篓:“小弟这就去!小弟这就去!”
说完话对着崔渔眨了眨眼,然后背起筐楼像是一个灵活的猴子跑下山。
看着张角远去,小道士守诚才走过来,对着崔渔笑着道:“我这师弟天资太高,但一颗心思却太灵活,若不加以打磨锤锻,日后想要锁住心猿、定住意马,必然会遇见天堑,或许此生蹉跎。他天资太高,还需不断压着他,才能叫他收敛心性。”
崔渔不置可否,觉得小道士守诚没必要和自己说,和自己解释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我家师傅阳神出游,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信士请回吧。”小道士对着崔渔一礼。
崔渔闻言也不多说,转身向山下走去。
只是才走到半路,忽然就听山间传来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项莽子,你个混账,我不服!你凭什么将我锁了,无缘无故发配去做苦役?”
“你个乌龟儿子王八蛋,仗着自己是贵族,竟然这般欺负人。我父亲一定会告到大虞国主面前,与你誓不甘休!”
声音骂骂咧咧,听起来有些耳熟。
就在此时,又有一道声音哀求着传来:“我的公子爷,您可别骂了,万一被人听到,您以下犯上辱骂贵族,咱们岂还有活路?”
“他娘的,老子凭白蒙受冤屈,凭啥不让老子骂?”陈胜声音依旧叫嚣:“是他给老子开了瓢,老子没找他算账也就罢了,现在反倒是吃瓜落,还有没有天理。”
崔渔透过枝叶缝隙,就见陈胜此时戴着镣铐,胯下骑着两个身穿皂袍的差役,在群山间嚣张的走着。
见此一幕,崔渔傻眼了:陈胜怎么戴着镣铐出现在这里,骑着差役走了?”
然后猛地想起陈家找自己,崔渔眼睛亮了:“项采珠倒是动作迅速。”
“此时倒是弄死陈胜的好时机!”崔渔心中一缕杀机闪烁。
知道了御龙氏的底蕴,自己还会惧怕陈家吗?
他与陈胜已经不死不休,此处荒山野岭,动手了谁知道?
“我劝信士最好不要妄动。”就在崔渔心中杀机横起之时,耳畔传来一道清脆话语。
“谁?”崔渔猛然转身,却不见对方人影。
“你倒是胆子不小,陈胜可是士族,你一个平民竟然想对士族动手,真是有意思。”此时崔渔身前大树一阵扭曲,自大树中走出一道人影。
“是你!”崔渔看着眼前的张角,然后再看看张角身后走出来的大树,想不到对方竟然有这等本事。
但随即心中一动:“对方跟踪他?”
“陈胜可以被发配,但绝不能死在这里。”张角对着崔渔道:“他要死了,陈家会屠村!方圆几十里内所有村子,都要被屠戮干净,包括李家村。”
似乎是察觉到崔渔心中升起的不满,张角笑眯眯道:“小道可不是跟踪信士,只是恰巧我想来与信士还有一件因果。”
张角从袖子里掏出签筒,递给了崔渔:“你先前说家中老母想要供奉此物,我就借你一用。此物倒是有些邪门,还需谨慎供奉。我本是追着送你签筒的。”
说到这里张角笑着道:“信士到大胆,竟然将陈胜脑袋给开瓢了。”
“这事你咋知道?”崔渔下意识问了句,随手接过签筒。
“大梁城叫崔渔的,而且以平民身份敢对士族起杀心的,除了你还有谁?”张角笑眯眯的看着崔渔。
崔渔眉头皱起,心中升起一股不悦,任谁被人看破心事,都不会高兴。看着手中签筒,崔渔正要开口,张角后退一步与大树融为一体,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踪迹。
崔渔站在丛林间,看着张角消失的大树,以及逐渐骂骂咧咧远去的陈胜,再低头看看手中签筒,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对张角这种诡异莫测的手段,心中着实起了忌惮之心。
直接从树干中走出来,这谁能防备啊?
自己要是和对方起冲突,对方岂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想偷袭就偷袭,自己防不胜防?
再有就是张角说陈胜一旦死在这里,陈胜背后的陈家会屠村,崔渔心中就越加不快,眸子里的冰冷越来越瘆人。
“陈家不能留。”崔渔又下定决心。
不过陈胜被发配,离开此地崔渔心中倒升起一股疑惑:“莫不是项采珠的手笔?”
除了项采珠,不会有人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