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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晓伟把我送到医院,我已经迷迷糊糊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我一睁眼看到迟晓伟正趴在我床上呼呼大睡。我刚有点动作,就把他给惊醒了。
“刘远啊,你可吓死我了。”迟晓伟扶着我坐了起来,“哪个逼养的打你的?”
“局长家的二公子呗!”我叹口气。
“草他姥姥的。”迟晓伟一下站了起来,“我就知道这小子阴着呢!”
“嘘!小声点儿!”巡查的护士朝我们叫道。
“等你伤好了,咱们找他去。”迟晓伟捏紧了拳头。
“住院花不少钱吧?”我伸手去摸口袋,我知道迟晓伟也不容易,女儿要上幼儿园,家里也没有富裕钱。穷人都这样,不肯生病,不敢有个小病小灾的,一花就空。“我兜里还有点钱。”
“你可拉倒吧!”迟晓伟瞪了我一眼,“咱让那小子把你的住院费吐出来。”
“行,等我伤好了,咱就收拾他。”我和迟晓伟的手紧紧的握住一起。几年的友谊好像一下子有找回来了。
人活什么,不就活个尊严吗?男人活什么,不就活个兄弟吗?
第二天,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脑袋晕乎的,虚弱地站都站不起来。我掏出手机发现昨天被迟晓伟打坏了,现在连机也开不了了。我又不记得孙明月的电话,于是脱迟晓伟查查监狱的电话,让他帮我请个假。
“你这顿揍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同事吗?”迟晓伟看着我,不可置信地说:“她怎么没来看你?”
接着他又张大了嘴,半天才说道:“你小子不会对她动心了吧?”
迟晓伟这么一说,好像说动了我心里的什么地方。我是不是喜欢上孙明月了?那为什么她带我去当挡箭牌我那么生气呢?
“我跟她不是一路人。”我把迟晓伟说给我的话,还给了他。
“你小子还是原来的毛病,打肿脸充胖子。”迟晓伟笑着说。
高中的时候,我有一个喜欢的女孩,结果她经常被混混们骚扰。我看不过去,一个人就去找混混单挑,结果被打得很惨。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那个女孩,我是怎么受伤的。因为那时我觉得配不上她。这和现在的情况还真有点一样。
孙明月的眼里,我不过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考虑我做男朋友的。
“晓伟,你有句话说对了。”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说什么了?”
“你说,没权没势,就算咱们再努力也弄不过他们。”我看着迟晓伟,“咱们收拾禹城,他回头再报复我们。我们小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呢?除非,咱们跟他站在一个水平线上,要么站得比他更高。”
迟晓伟看着我,眼里放出了神彩。他没有继续说话,转过身去找监狱的电话给我请假。
我在病床上躺了几天,迟晓伟给我找了一个旧手机,我把电话卡放上。本以为孙明月会打来电话的,可是一个都没有。我长叹一口气,看来还是我想多了。孙明月一点也不关心我干了什么,也是,她关心我干什么?我们有什么关系。
到了第三天,我站起来活动了也一下,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了,就准备出院了。我给迟晓伟打电话,说我直接去监狱上班了。迟晓伟骂我是劳碌命,上班不要命。
我去监狱的路上,在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我还记得跟唐泌承诺过,要请她们吃点好吃的。提了两大袋子零食饮料,我来到了监狱。开门的已经换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狱警了,不过她认识我,给我开门,还问这问那的。
我回到宿舍,把东西放下,就去了办公室。周月看得我头上包着纱布,问我怎么回事。我笑着说,让人给打的。周月掩着嘴笑了起来:“你可别逗姐了,你文文弱弱的样子,能跟人打架。”
我也不解释,问她最近有什么情况没有。周月有点不好开口,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道:“一区倒是送犯人过来两次,可是你都没在。”
“那我打内线过去问问,让她们把犯人送过来吧!”我说着拿起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
“小刘,听姐一句劝。在监狱能忍一步,就忍一步,千万别反冲。”周月在旁说道。
我被说得莫名其妙,电话拨通后,是个小队长接的,她也有些意外,但马上反应过来:“好,呆会儿就给你送过去。”
周月好像在躲着什么,悄悄地回到了医务室。我隐隐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可是有说不上来。
不一会管教带着一个女犯人走了进来,那个女犯人鼻青脸肿,目光呆滞,竟然是余小小。
“刘远同志,犯人我给你带过来了。”旁边的女管教阴阳怪气地说道,“你给好好看看吧!”说着把余小小锁在了座位上,转身出去了。
我看着余小小半天说不出话来。余小小看着我,眼睛里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我想走过去安慰她,可是她却想看见猛兽一样,吓得抖动起来。我闻到一股尿骚味,低头一看,余小小竟然尿裤子了。
“余小小,别害怕,是谁打的你?你告诉我!”我终于明白周月为什么那么说话了。
把余小小带进来的那个女管教我认识,她就是我第一次见余小小时的女管教。她把余小小送过来,可不是关心余小小,这摆明了是向我示威。
赵柯就警告过我,我为犯人出头,只会害了那个人。而不幸的是,事情真的被她言中了。才几天不见,余小小就已经变了一个人,原本她还有些脾气的,还知道发狂,可现在她已经变了一个人,完全磨去了身上的所有锐气。
她眼神躲闪,甚至不敢开口说完。我抓住她的胳膊撸起袖子,发现她的胳膊上都是针眼。她的手指又红又肿,伤痕累累。这明显是在监狱工厂里弄的,这是不带手套被化学品腐蚀的。她指甲里嵌入了什么东西,像是木头碎屑。有一个指甲已经空了,随时会从根上掉下来。
我赶紧把周月叫过来,让她给余小小先看看。周月抬头看了一下门口的女管教,好像还在征求她的同意。我走过去,一把把周月拉过来,把门关上。
“刘远同志,你别着急,慢慢治,治好为止。”女管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猖狂,太猖狂了!
周月蹲下来,掩着鼻子,给余小小看了一圈,然后朝我摇摇头说:“她身上没什么伤口,只有手指上的伤口比较严重。我给她涂点药吧!”
“你给她上药,我马上就回来。”我跟周月交代了一句,然后走出门,对门口的女管教说道,“你跟我到副狱长办公室走一趟。”
“小刘啊!你可能不明白。”女管教纹丝不动,“监狱里的规矩,犯人在哪儿咱管教就在哪儿,别说副监狱长,就是监狱长都不行。”
我被顶得说不出话来,我点点头说道:“好,请不动你,那我就去请监狱长。”
我快步跑到了孙明月的办公室,叩响了门。孙明月说了一声“进来”,我推门走进去。
孙明月看着我气冲冲的,眼睛落在了我头上的纱布上:“你头上怎么回事?”
“监狱长,我需要您跟我去心理辅导的办公室去一下。”我不答孙明月的话,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说道。
“什么事啊?”孙明月被我冷冰冰的态度搞得摸不清头脑。
“要是您不出现,闯了祸,您别怪我。”我转身向楼下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