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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禁闭的屋子(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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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珏眼看着云晨明的刀砍下,手臂上像是灌了铅,蜀山派的剑法中精妙招式竟然发挥不出来。他无奈之下,只能横剑上举,强行挡住。

    当!

    云晨明大笑:“就这样吗?你打算就这样……以卵击石吗!”

    丁珏半边身子发麻。这种硬碰硬的绝非蜀山弟子所擅长,撑不下几招。他剑身一侧,贴住刀身,顺势滑了下去。

    剑锋霍亮,眨眼间便滑到了刀柄上,竟是要将云晨明握刀的五指切断。

    云晨明也没有想到丁珏在关键时刻竟然来了这么一招。他继续砍下去或许能够切断云晨明的血管,但自己右手五指显然也保不住了。他在占据上风的时候才不愿意做这种两败俱伤的选择,毕竟没了右手就等于自己多年修为毁于一旦,再也没有了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机会。

    云晨明后退,暂时拉开了与丁珏的距离。丁珏得到暂时的喘息机会,急忙后退两步,单膝半跪于地。

    “怎么?”云晨明说道,“摆出这个姿势,是想要向我求饶吗?”

    丁珏没有回答,只是举着剑,剑尖对准云晨明。

    “没想到,逼着我用出这一套剑法了……”丁珏喃喃地低声自言自语,“我原本是想把它保留到擂台赛的最后,用于出奇制胜的……”

    云晨明没有管丁珏的自言自语。他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大概是疯了——半跪在地上的姿态,明显就让自己在气势上矮了对手一头。泰山派的刀法威力极强,气势十足,居高临下,更是能将威力更大程度地发挥出来。除非丁珏腿上已经带伤,否则的话就是自寻死路。

    “来啊!混蛋!”丁珏大声喊了出来。

    云晨明没有客气,大刀狠劈。丁珏这样的姿势,躲不了闪不开,但长剑悠然刺出,竟从奇怪的角度中,层层破开了云晨明的刀势,直指他的小腹!

    云晨明咦了一声,一招“万里清风来”施展出来。清风万里,无孔不入,明明只有一刀,却有东南西北四处不同方位的力道包围丁珏。丁珏还是没有挪动身体,只是腰背一直,剑尖颤动,下压,轻挑,盘旋,同样一招之中包含四种不同的攻敌之法,就如同旅行者穿过狂狼的风,一往无前。

    苏蕴乐百忙之中还转头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攀龙剑……”

    蜀山剑派最初的武功,是由创派祖师爷有感于蜀山道路崎岖难于上青天有感而发。据说当年祖师爷在蜀山之巅与当时的剑仙李白畅谈十日十夜,终于在第十一天天明时大悟,开宗立派,创出“蜀山剑法”,并由此成为蜀山剑派各武功的基础。

    站在蜀山之巅,甚至可以俯瞰星河,如仙人瞭望众生。但在那之前,祖师爷历经千辛,由山下爬至山巅,道尽了凡人的辛酸苦楚,也穷尽了凡人的坚韧不拔。以凡人之躯到底天仙之地,就如同鲤鱼跃过龙门,便是这套剑法的精髓。

    云晨明的“泰山流”,极尽了仙人之威,那是泰山从古至今作为“封禅”之地所与生俱来的贵气与霸气。可云晨明的“攀龙剑”,则将凡人的不屈不挠百折不悔发挥出来。他半跪在地,所有招式都是右下向上开始。每一剑初启之时平平无奇,充满着泥腿子的味道,但无论遇到何等的攻击,这一剑都不可摧毁。等到剑势向上,便璀然灿然,威力倍增。

    这套剑法因为从起手式开始,便是自我示弱,甚至要以半跪姿势出现在敌人面前,所以苏蕴乐也没有想到,以丁珏的心高气傲,竟然会愿意钻研它。果然是秘密武器啊……若真是在擂台赛的关键时机使用出来,只怕会将毫无准备的苏蕴乐打个措手不及。

    泰山派内力彼此呼应,云晨明原以为内力倍增的自己可以轻松击败云晨明。但自从云晨明摆出这个古怪姿势之后,他的招式都被对方化解了。局势僵持住,这边久攻不下,另外一边苏蕴乐和姜淑仪也奋力抵抗住霍子轩的攻击,让云晨明希望霍子轩前来帮助自己的打算也落空。

    云晨明一边和丁珏战斗,一边身子也缓缓矮了下来,直到自身也变成半跪姿势,和丁珏平行。

    丁珏先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家伙主动放弃了居高临下的优势,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因为毒烟已经占据了上空,逐渐掩了下来。

    他们不得不逐渐伏下身子,避免吸入毒烟。另外一边苏蕴乐和姜淑仪也同样如此。唯一例外的便是霍子轩,他眼里的赤色越来越明显,动作更加疯狂。

    伏下身子躲避毒烟,苏蕴乐和姜淑仪身体凝滞住,无法再依靠身法来和对方周旋。她们心中暗暗叫苦,暗道这个人真的成了怪物,连毒烟都奈何不了。可是这个念头刚刚转过,霍子轩在原地转了个圈,突然轰然倒地。

    苏蕴乐:“……”

    云晨明:“……”

    陷入疯狂的霍子轩不会去思考毒烟带来的伤害,但这并不代表毒烟的作用不存在。他感官异化不会感觉到痛苦,但外物该有的作用还是会有。比如假若双腿骨折,哪怕思想上没有退缩,但身体却已经无法向前移动。同样,毒烟作用他的大脑麻痹了他的精神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他不会有痛苦,但仍然会昏迷甚至死亡。

    原本均势的局面陡然被打破了。尽管已经到了剩下四人不得不匍匐在地的局面,但泰山派还有一战之力的只有云晨明一人了。

    姜淑仪看了一眼丁珏,又看了一眼云晨明,心里盘算着为了平衡场面是不是应该暂时站到云晨明这一边。但云晨明仿佛看穿了姜淑仪的想法,忽然笑了。

    “姜淑仪,你别算计了,我们现在,只能够同归于尽了!”云晨明惨然说道,“哪怕三对一,我也不会被你们瞬间杀死,到时候毒烟充斥整个房间,大家都得死!何况就算杀了我,你们还剩下三人,要如何平衡?外面那人已经说清楚了,除非只剩一人,不然就一起去死。”

    姜淑仪一咬牙,忽然恶向胆边生:“那就先杀了你!哪怕比你多活一个瞬间,也算是赚了!”

    “大家闭气……”苏蕴乐低声说道,“我们……我们还能再想想办法!”

    话音未落,苏蕴乐忽然凭空消失。

    剩下三人同时一惊——那个少女,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