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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囚禁之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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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薛家的财力和在冀城的势力,他们家族中的子弟可以自由进出凌霄阁,这一点没有问题。但是,那位少爷刚刚才被自己挟持过,受到的惊吓可不小。这种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就算是被自己威胁不敢报官,但至少也应该瑟瑟发抖躲在家里好好静养,哪有十天不到就出来寻欢作乐的?

    更何况看他的表情……那一副灰头土脸强颜欢笑的样子,着实可疑。

    君痕月怀疑薛家少爷到凌霄殿与自己有关,但是他凭什么知道自己的行踪呢?难道蓑笠翁把自己的情报,又卖给了别人?

    君痕月不动声色地从赌场后门出去,不经人指引,信步在院内行走。他看到妖娆的姑娘排成一排,端着珍馐美食鱼贯而出,走向位于殿内东侧的酒楼。君痕月心里微微一动,逆着人流,向火房的方向走去。

    火房亦即厨房。凌霄殿每日人流众多,所以火房也修得极为宽广,厨师众多,昼夜轮换不休。山珍海味,玉盘珍馐,皆出于此。还没踏进火房的大门,便能闻到浓郁的香味传出,令人流连忘返。

    君痕月右手垂下,手腕轻轻抖动。三枚羽毛外形的银针分别向三个不同方向射出,将东、西、南三处屋顶的瓦片分别打落一块下来。

    瓦片落地,怦然碎裂。运送食物的女子一声尖叫,而君痕月也知道,那些暗哨的目光,也有那么一个刹那,被这三处同时发出的异响所吸引。

    然后君痕月便如飞鸟投林一般,缩入身后的假山内。

    他安静地等待,仔细地观察。络绎不绝的送餐队伍,连轴运转,分为三个方向。向东走向酒楼,向西走向赌场,向北走向青楼。那些都是客人聚集的场所,没有什么异样。

    但到了正午时分,又多出了两拨人——

    一拨十数名女子,端着普通的餐盒,走西北小路。君痕月暗想,那儿应该是侍女、护卫、账房、掌柜吃饭的场所。可与此同时,另有一人端着单人分量的饭菜,独自往东北方向走去。

    君痕月眼睛一亮。

    用凌霄阁这种销金窟来作为囚禁犯人的场所,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最是光鲜亮丽的场所,反而最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隐藏最不可能的黑暗的东西。他以薛家少爷的形象张扬进入冀城赌场,也是同样的想法。

    可你既然关了一个人,那就得管他的吃喝拉撒。那人是囚犯不是客人,也不可能被关在这些人山人海紫醉金迷的场所内。所以只要跟上那位单独送饭的侍女,九成九能找到被囚禁的瑶光。

    君痕月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他将华美的外袍脱下,里面竟是一身漆黑的夜行衣。送晚餐的侍女已经出发,君痕月脚尖轻点,轻巧地跟上。

    侍女越走越偏,逐渐喧嚣远去,人烟稀少。君痕月站在墙角,却没有再跟上去。

    他知道,自己已经快到看守囚犯的范围了。再往前客人禁足,只会有更多的守卫和暗哨,要躲过这么多人的耳目绝非易事。在谋划得当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君痕月退了回去,重新化作华服少年,继续进入赌场寻欢作乐。

    他在不同的赌桌见逡巡。为了不惹眼,他故意输光了筹码,又换了一批新的筹码。他从刚刚进入凌霄殿时的玉树临风顾盼生辉,逐渐变得灰头土脸蓬头垢面,除了偶尔闪着光芒的眸子,他已经和那些沉溺的赌徒没什么两样,完美地融入环境之中。

    只是……他没有在屋里找到薛家的少爷。那天匆匆一瞥后,他就再没有出现。

    难道是……去了另外两个区域么?

    君痕月决定暂时把他扔在脑后。一个纨绔子弟,够不成什么威胁。

    他沉浸在赌博之中,却暗中做着其他的事情。他总是趁人不注意,将细小的暗器向各个方向射出。有的是小石子,有的是被他捏碎的骰子碎片。那些“暗器”或打碎窗纸,让外面的暗哨一惊一乍,或拦腰截断燃烧的蜡烛,险些引发火灾。每一次暗器出手,都会引起一些骚乱……只不过,对杀红了眼的赌徒而言,骚乱过后,他们会毫无顾忌继续投身赌博,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守卫们在不影响赌场生意的情况下,暗中排查。但君痕月做事,岂会留下痕迹?“一羽万顷”的手法如此精巧,即便上百双眼睛盯着,他们也压根找不出暗器发射的轨迹。

    所以……负责护卫的头目终于忍不住了,亲自过来巡查、布防,安排事项。

    君痕月锁定了那个壮硕的男人。那位头目吩咐完毕离开时,君痕月也适时地从赌场里退出。他混在走向青楼的队伍中,却站在那头目的身边,悄声说道:“你……快要死了。”

    “什么?”

    “不要轻举妄动。”君痕月手指一弹,一枚银针没入头目背后的大椎穴,“毒针附体,子午不见。你稍加运气,看看是否内力不畅?是否后背麻痒,若万千蚂蚁在爬?”

    那人脸色变了:“你……你究竟是谁?你想做什么?”

    “针上的毒药叫做‘子午断肠粉’,中毒的人,子不见午,午不见子,绝不可能活过六个时辰。你若是想要活命,就乖乖听我的话……你若是敢大声喊叫,在你出声之前,我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那人身子发软,只能强自镇定:“您……您吩咐……”

    “带我去你休息的地方,把凌霄阁守卫的安排告诉我……”

    只要知道巡守的具体安排,就可以因地制宜,轻松躲过。

    当初季远……就是这样在听风阁内行风作乱的。而如今君痕月依样画葫芦。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季远,本身就拥有调动巡守的权力。而君痕月则需要制住这位负责保卫的头目,借助他的手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只是稍微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位来安排守卫时雄赳赳气昂昂的家伙,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自己靠近、偷袭,他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君痕月忽然有点怀疑……这可是关押“瑶光”的场所,而瑶光的信息是罗晋拼了命才打听到只言片语的,会那么容易就让他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