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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卫是听命于周王的一支精锐部队,分为“风、林、火、山”四部。与御林军等部队不同,羽林卫四处搜罗武林高强的人士,为朝廷效力。明面上,他们的任务时拱卫王室、保护周王的安危,可暗地里,他们的假想敌,一直是那个被称作“武林”或者“江湖”的地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周王为天下之主,自然希望令行禁止,得到所有人的臣服。然而,“侠以武犯禁”,崇尚自由的江湖人士怎么可能臣服于周王的条条框框之下。他们自有各自的准则,彼此的争斗、道德、恩怨,绝不可能划入王室制定的条条框框之中。江湖人士的打打杀杀,绝不可能交于官府决断。
当然,官府也没有能力介入——就算是可以依靠人数优势强行剿灭某个门派,但只要有漏网之鱼,那么官府之人在以后的日子里就得战战兢兢、永无宁日。武功高强之人本就擅长单枪匹马,官员若是一不小心落单,就会被杀。
数百年前某位周王曾下达过对江湖的绞杀令,百万军队开入各大门派,从名门正派到小帮小派均遭攻击,面对精兵强将,武林门派自然一触即溃。江湖风雨飘摇,在未来近十年来声势不彰。可是某一天,周王离奇死在后宫,新上任的王不久后便宣布与江湖和解,重新恢复江湖秩序。
让庙堂归于庙堂,江湖归于江湖,虽偶有摩擦越界,但大体上互不相犯,第一次真正成为了双方的原则。
百年前,那时候的周王室又开始谋划剿灭武林。可是在动手前,周王朝遭遇了异族的入侵。与此同时,当时的魔教“天若宫”也依附于异族进攻中原武林。这一次,庙堂和江湖第一次摒弃一切敌对和偏见,共同抗敌。打退了共同敌人之后,双方的关系再度进入一段蜜月期。
但到了现在……如今新上任几年的周成王,再度动了剿灭江湖势力的心思。但他必须讲究策略,所以一手大力发展羽林卫的势力,依靠羽林卫一点一点入侵江湖。但自己虽然在幕后下令,却绝不出面。
若羽林卫在各种行动中出了纰漏,他也会第一时间撇清关系,斩断联系。
做王至此,确实也很憋屈……所以,每一次幕后下令,他就要发一次狠——无论如何,也要用尽手段,将那些“以武犯禁”的所谓的“侠”给歼灭。这才是,维护王室尊严的方法。
这一次突如其来围剿听风阁和泰山派,正是羽林卫“火部”策划的一次行动。
羽林卫火部五品统领封承宇此刻单膝半跪在带队的火部统领、周王御封“火翼将军”龙城飞面前,说道:“据探子回报,听风阁御器殿殿主君痕月并没有在盘飧居内。或许他现在驻守青澄山中。我愿意率一支部队杀入山中,出其不意直捣黄龙,剿灭山中留守的听风阁门人!”
“封承宇,出发前我应该告诉过你,这一次的目的只是立威,寻求机会重创听风阁和泰山派。毕竟,以他们在江湖中的根基,想要一口气完全剿灭,并不现实。饭要一口一口吃,想要一口吃成胖子,得担心自己被噎死了。”
“属下明白。但属下认为,盘飧居内人数虽众,但也算不上精英尽出。阁主萧彧不在,被普遍认为下一任阁主继承人的君痕月也不在。哪怕我们在这里全歼敌人,对听风阁而言也算不上伤筋动骨。”封承宇冷冷地说,“在属下看来,诛杀那些所谓精英的一年二年门生不算什么本事。听风阁每年都在引诱更多的少男少女误入歧途,不堵住源头,一切牺牲都只是徒劳。”
“你想要杀死君痕月?”
“是的。杀掉最有希望的下一任阁主,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听风阁三十年也培养不出那样一个出色的年轻刺客,意味着这一举措可保证听风阁三十年内一蹶不振。”封承宇握了握拳,“不过以当今陛下的英明神武,或许听风阁压根也撑不过三十年了。”
“说到陛下……”龙城飞顿了顿,“封承宇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这次行动和过去一样,是暗中进行、不得到朝廷承认的。你若是不小心失手、失陷,可不能指望官府出面交涉。不仅如此,官府会第一时间撇清关系。”
“我知道。”封承宇说,“只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所做的一切是为君王分忧,也为了天下太平,哪有那么多时间考虑自身利益?”
龙城飞看着封承宇,似乎对他刚才所说的话有些感触。过了一会儿,他俯下身子,将封承宇扶起。
“你带两千精兵,潜入青澄山内。我们的内应已经有所安排,至少你在进入核心区域之前,不会遇到太多的抵抗。你想要杀君痕月?那就尽情去做吧,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很年轻,是未来的国之栋梁,我可不想看到你有所损伤。”
“多谢龙将军。”
封承宇领兵离去,龙城飞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盘飧居这儿。他的军队已经将酒楼团团围住,虽然相隔酒楼挺远,但也能保证里面的人插翅难飞。可是先遣队进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竟然杳无音讯。
龙城飞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虽然之前已经有一场箭雨的袭击,但那些人可都是江湖豪杰,说不定还有反抗之力。
他连派三位属下靠近去探听情况,但那三人……均一去不返。
龙城飞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下,准备下令,让军队从四面八方缓缓围近。
但急促的马蹄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满身鲜血的属下伏在马背上靠近,大声喊叫,声音惊恐。
“有鬼!有鬼!龙将军!千万不要靠近!”
属下在龙城飞面前滚下马,摔在地上,战马嘶叫着继续向前扬蹄奔跑,军队微微有点骚动。属下身上沾染鲜血,连连磕头:“龙将军,可千万不要靠近啊!”
“别着急,好好说……”
“是……我们刚才刚刚进入盘飧居,就看到……”
“看到什么?”
属下声音变小,微微喘气,龙城飞俯下身子,靠近。
可是他感到一阵劲风陡然扑面,眨眼之间,拳头已经到了眼前。
拳头未到,龙城飞内息已乱。强大的内力隔空袭来,龙城飞感到自己内力的小溪流在那股外力之下倒流、奔腾,卷起无法掌控的浪花。
龙城飞心中悚然。他很清楚,拥有这种程度拳劲的……
“姚暗雪!”他张嘴,吼出青龙堂堂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