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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雅等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青光洞内。得益于灵药,肉身伤势已经恢复,不过精神却还没完全恢复。
据方轩所讲,他察觉到了有仙人一击,出于担忧,便出发前去寻他们。见到了满地惨状和伤痕累累的他们,已经知晓遇上了灾祸。
江小雅等人便开始汇报事情的经过,方轩听完后,痛心疾首,折损了弟子。听到李玉山晋入天象,以天象借天象,更是哀叹连连。最后,却依旧不忘叮嘱,对于第一魔体,一半天道等,全当作没听到,万不可传出去。
至于对门下弟子,只是宣称入荒林遇上了厉害的妖兽,伤亡惨重。
此事被掩盖了下来,因为方轩不清楚河洛圣地的态度,并不敢贸然做主。做好了这些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思前想后,他还是出发前往河洛圣地。
而第一魔体陈玄烙,此时正躺在药田小院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肉身干瘪皮包骨,昏迷不醒,比之雷老头原本的模样还要差上几分。
江小雅被安排来了这里居住,管理药田并肩负照顾陈玄烙的责任。
陈玄烙一直昏迷,连续两次使用吞天咒对他的肉身和精神负荷都超越了极限,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实属不易。不过却也从侧面说明,第一魔体是何等的强悍。
陈玄烙昏迷,自然无法顺利进食。江小雅每日炖些鸡汤,辅以粥水,小心翼翼的喂养,照顾得无比仔细。
除此之外,江小雅用柔软的干草给幼小的白狐搭建了一个草窝,每日喂食一些米粥,再无其他。好在,幼崽长势似乎并不受影响,几日后顺利睁眼。
去了一趟河洛圣地的方轩也归来,到院子里看了几眼陈玄烙。
河洛圣地给他的指示是静观其变,并且免了今年要上交的药草份额。
望着那躺在床上的干瘪少年,方轩目光极其复杂。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万不能让这少年出半点差错。
又过了几日,江小雅正在提陈玄烙擦拭身体的时候,陈玄烙睁开了眼睛。不过双眼无神,迷茫一片,似乎并未完全清醒,对于江小雅喊他也是毫无反应。
但是既然睁眼了,怎么都算是好事。
半个月后,陈玄烙双眼才恢复了几分清明,能与江小雅做一些简单的交流。
大半个月后,完全清醒。当时江小雅正在给他喂着稀粥,他双眼忽然 就变得清明起来,对着照顾他的江小雅说了一句谢谢。
声音虚弱,如同一个老人。
江小雅愣了愣,摇了摇头。陈玄烙想抬手,奈何全身提不起半分力气,只听他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小雅闻言,叹息了一声,沉默半响。五百妖兽围杀,确实不是一声对不起所能担得起的。
但江小雅却暖暖一笑,双眼如同星光闪耀般温柔的对陈玄烙说了一句:“乖,来喝粥。”
陈玄烙为之痴迷。
一个月后,陈玄烙总算能提起力气,尝试着下床,由江小雅扶着走出了院子。看着这些低矮的山丘,普通的花草,躺了一个月的陈玄烙从未想过,他竟会觉得这样的地方已经是世界上最美的画卷。
依靠着江小雅的陈玄烙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象,最后目光落在了江小雅的脸上。这一次,他没有在江小雅的眼中看到恐惧,只有平静。
陈玄烙想起每几日江小雅便替他擦拭身体,应该已经习惯和自己接触了吧。自己在荒林用神识描绘过她的身体,如今她摸遍了自己全身,算是扯平了吗?
自从能下床后,每天都由江小雅扶着出去走上一圈,肉身逐渐长回一些血肉,脸色恢复了几丝血色,力气也有了几分。不过依旧不能独自行走,整个看起来像个病入膏肓身怀绝症的人。
一个半月后的这天,除夕。江小雅在请示过洞主方轩后,带着陈玄烙走下了山,扶着他走到了二十几里外的一个小镇。他们走得很慢,二十几里路走了一整天,到了那小镇,已经是夜晚。
看着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小镇,陈玄烙被那些红光映得满脸红彤彤。有人在放鞭炮,有人在放烟火。集市上有人在猜字谜,有人在溪边放纸船。
陈玄烙依靠在江小雅身上,看着这些曾经熟悉的一幕幕,竟然觉得无比遥远。
上一年除夕,他与村里的小伙伴跑到镇上去凑热闹。今年的除夕,他在一个离小西村万里不止的地方外,看着别人喜气洋洋。
小镇有一条河从中穿过,一路过去,建了许多木桥或者石桥。路过其中一条木桥的时候,江小雅驻足停下,望着木桥底下飘过纸船的流水仿佛自语:“我当年乞讨的时候,在桥下过夜。有一晚,一个疯子试图猥亵我,扒光了我的衣服,抓着我又是舔又是摸。不过我咬伤他的手让他松开逃脱了,跳入水中潜水游了不知多久,直到实在无法再闭气才上了岸。从那之后,我便很惧怕别人碰我,那晚的恐惧,无依无靠,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阴影深深的埋进了我心里。后来,我成了修仙者,入了神魂后,下山屠了劫匪后来到镇子将那老疯子拖行到了这里。他先是被我打断手脚,然后是身上骨头一寸一寸被我捏碎。晕了我便将他丢入河中冷醒,然后继续折磨,直到他彻底没了气息。但是,阴影还在,我依旧害怕别人碰我。”
陈玄烙安静的听着,一个十岁不足的小姑娘,当时该是多么绝望?
他贴紧了一分江小雅,试图给她一些安慰,靠在她的身上轻声道:“但你已经不怕我碰了,已经习惯了吗?”
江小雅并不否认:“习惯了。”
但又黯然补充道:“不过只是对你。你救过我两次了。”
陈玄烙还很虚弱,但还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搂紧了一分。少年心里,有了从未有过的勇气。他靠在了少女耳畔道:“有我第一魔体在,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经历这些了。”
少女怔了怔,随后眼底浮现了最真切的喜悦感动:“这句是情话吗?”
陈玄烙脸上微热,不好意思的望向前方不予回答。江小雅笑道:“少年不正经,学人说情话咯。”
陈玄烙转过头,笑了笑道:“过年了,我十六了。”
江小雅搂紧了陈玄烙的腰,扶着他往前走,“我十八了。”
两人相视一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路过一处石桥,桥上有一家人从桥上正要下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的憔悴男子。看到江小雅的时候眼底霎时浮现恐慌,急急忙忙的又催促着一家老小转身沿着原路返回。
陈玄烙望着这一幕,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谁了。
两个多月后,陈玄烙终于完全恢复。他又变成那个清秀的少年,只不过,眉间更舔几分俊逸,身上多了几分坚毅的味道。
院子门前,少年催动飞剑蜉蝣,幻化五百剑影,驾驭着在四周盘旋。神识牵引在每一道剑影之上,一念所至,可以调动任意一柄。
自从恢复意识的一个多月以来,陈玄烙每日都在凝练神魂,如今在识海已经初成人形,神识强大不少。除此之外,每日锤炼蜉蝣也未曾落下。如今,蜉蝣彻底成型,是一柄精致小巧,却朴素无华的小剑。
至于肉身,尚未验证过,不过陈玄烙能感觉得到,经过那一番苦战,肉身同样强横了许多。
操控五百剑影飞行了好一会儿,陈玄烙剑指操控五百剑影合为一体,将飞剑收入了灵海之中。
他大声叹道:“总算恢复了。”
而后望向药田,浅紫色身影正在药田除草。
江小雅闻声望来,只是浅浅一笑,眼中星光溢出般好看。
一只可爱小白狐在她旁边,小白狐形状与寻常狐狸无异,只不过,两眼上方有长长条形红纹,下方两条一截比一截短的短纹。
恢复的差不多后,陈玄烙每隔几日就用血液喂养一次,妖族与人族不同,妖族自出生便已经知道是否能修炼。陈玄烙查探过,这小白狐灵海已开,是可以修炼的妖族,故而他有意想将这小白狐喂养成与朱厌一等的妖族强者。中土禁地朱厌的那一拳,以及独身屠尽所有闯入者,着实让陈玄烙震撼。
想来,那几道血纹,应该是与喂养血液有关。不过虽然与寻常狐狸有差异,但却反而增添了几分可爱。
小小白狐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十分好奇。不时扒一扒泥土,不时咬咬叶子,不时又跑回少女身旁,溺爱的蹭蹭少女。
一副温馨的景象,让人百看不厌。
陈玄烙看着这一幕,心中想到,血纹黑袍说,自己活下来后,卫天道将有很长时间不能对自己出手。他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修炼,也好好的享受一下终于不用时刻担心有人追杀的生活。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则消息从中土传来。
卫天道昭告整个大荒土,若是谁能同境斩杀第一魔体陈玄烙,将奖励击杀者五株神药!
一直抹杀漆黑灵力者存在的卫天道,主动将第一魔体推到了明面上。
五株神药,何等令人眼红的奖励!卫天道要借众生力,铲除第一魔体!
前所未有的波澜,开始在大荒土扩散开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