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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灵儿带着漫修谢别主人离开。此时的她为避人耳目已换上粗布衣服,她必须尽可能的多赶路,她从出门就想好了路程,去寻夫人的家姐,去南京江宁府!然而金华府距离江宁府何止千余里,仅凭她一个弱小的女子,又带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何时才能走到。身上的银两并不多,省着花只够她们几个月的开支。她该如何生存下去,如何让少爷生存下去,都成了问题。但是她必须走。关于整个案件,她并不是十分知情,现在知道的只是刘喜和兰儿设计陷害夫人老爷致死,王松是被另两个人杀死的。而又和手中这把金簪有何关系,老爷当时为何单把金簪给了夫人呢?灵儿想不明白。
又匆匆赶了一天,傍晚时分到达了义务,灵儿回头望望,却已是身心俱疲。已经一天了,刘喜真的会信漫修掉入荷花池了吗?灵儿还是保持着警惕,同在苏府这么多年,对刘喜的为人她还是比较了解的,刘喜要做的事还没有不成的,因为他有的是钱。以前还得看老爷的脸色,现在是自己的了,岂不更加得心应手?灵儿想着,一个冷战。这里大都是做买卖的商家,却不见住户,灵儿只得投宿客店,她一步一个小心的四下悄悄的张望着,来投店的客人大都是商人,并不见有举动异常或死盯她不放的,偶见几个带刀带枪的武人,却也各自谈话,并不与她相干,灵儿心下稍安。却不知,就在灵儿住下不久,店里又来了两个人前来投宿,此二人穿着讲究,身骑高头大马,手里各提一口朴刀,唯独长相却寒碜了点。你道此二人是谁?正是那要结果灵儿、漫修性命的钱狗儿和朱不眨。他们来后先点菜吃饭,一桌子好酒好肉,显然是受了刘喜不少银两。吃饱了喝足了钱狗儿拿出画像问老板可曾见过,义乌市每日来往客商繁多,住店的人也是一波换一波,老板并不记得这许多,但小二却偏偏是个对客人过目不忘的主儿,尤其还是女客,便立马插话到,“哟,倒是有几分相似”“哦?她可住在此处?”
“是啊,有位女客,长得倒似画中人”“她可是提着个篮子?”“篮子?没有!”“可有个孩子?”“恩,孩子倒是抱了一个”“现住在哪儿?”“哦,就再天字房二号,刚好有个客人退房,她便住了进来。”二人听到此相对嘿嘿几声贼笑,当即问老板要天字房一号和三号,当老板言这两个房间已经有人住了的时候,钱狗儿当即拿出五十两银子放到案上,并把朴刀往案上一砍,“让他们滚!”这个举动惹起了旁边一个大汉的注意。刚才灵儿进店时的小心翼翼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而此二人拿出画像找她,显然并非熟人,而是要抓她。难道是私逃的丫头?如何又抱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原来漫修一路上常喝不到奶,经常啼哭,灵儿怕再把他放在篮子里会更加惹人怀疑,便干脆把篮子丢掉,直接自己抱着他赶路。既然来的二人要抓私逃的丫头,又何必要强逼别人退房而住到她周围的房间呢?显然,其中有什么事情。大汉不动声色的上了楼,只听小二在下面赔话儿道,“爷您稍等,我这就上去给您跟那两位爷商量一下让他们退房。”“好!快点!”大汉上了楼,径直先进了天字房三号,原来他就是住在这个房间的客人。大汉住进来前看房时就注意到了三号房跟二号房窗口相连。他迅速的从三号窗口一跃进了二号的窗口,灵儿刚要大叫,便被其捂住了嘴巴。灵儿大惊,却不想此大汉轻声说道:“外面有两个人要找你,我是来帮你的,不要叫,跟我来。”灵儿听到此说,此时又听得小二敲开一号客人房门,说“真对不住了,下面有位客人非要住在这间房,您能否给腾个房间?”客人刚要发横,只听小二悄声说道,“他们有刀!”并比划着,会随时杀人的样子。客人忙道,“我这就搬,我这就搬。”灵儿更信此人言语。便悄悄抱着孩子跟大汉从二号窗口跃入了三号房间。可能奔波了一路,漫修已熟睡,并无声响。恰小二敲门,大汉开门,小二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大汉略表不满的说,“这就走,客栈多的是,还单就住这家了不可!”小二是一个劲儿的陪不是,说要给他换个房间,大汉也不肯,只得下楼来退还了房钱。大汉又上楼来,收拾了行李,此时灵儿已把自己包裹严实,装作风寒,特地还遮住了面部,孩子也用粗布重新包裹了一番,和大汉装作一家三口下楼离开了客栈。离开时钱狗儿还打量了灵儿一番,但他只有画像,并没见过真人,画像又画的仓促,并不十分相像。况且灵儿此时遮住了面部,还不停的咳嗽,穿的也是乡下人的粗布衣服,钱狗儿也就没多想,一心只盼晚上左右夹击,结果了那丫头和孩子,好拿一大笔钱去逍遥。
灵儿随大汉出了客栈,匆匆赶了阵子,又在另一家客店住下,却只有一间客房了。出门在外,只得将就。恰逢初冬季节,夜晚又赶了一阵子路,尤感天寒,大汉让小二准备了火炉烤手,并把床让给了灵儿和孩子,自己则裹着大衣依在桌旁过了一夜。灵儿托大汉之福得以出逃大难,对大汉自是感激不尽,但同时却又心存余悸,那二人要杀她扑空,必不肯罢休,万一找到此处该如何是好。口中仍旧感谢大汉救命之恩,待问大汉姓名,以图日后报答时,大汉却以萍水相逢婉拒了。当下一夜无话。
灵儿本想出得客栈就连夜逃走,又恐少爷身子经不起夜里风寒,只得待次日清晨再走。怎么走,如何避开那二人,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这几日确实是太累了。待她醒来却已是日上竿头,灵儿连连自责。起来后却独不见大汉。灵儿也不敢在此地多呆,从窗户缝往外观察了一番,确定无事后抱着漫修离开。打开房门,下得楼时,却见楼下几个军官打扮的人在逐个查看盘问。手里亦拿有影像,离得远却看不十分清楚。灵儿下楼来抱着漫修径直往外走,军官打扮的人一看她是个乡下妇人,还抱着孩子,却没有盘查。灵儿正待要走,身边的一个客商打扮的男客却被军官扣下,左看右看后军官询问,“你可曾见过这个人?”客商看了看海捕文书上的影像,说道“没有见过。”军官放他离开。灵儿也用余光看到了画像,看到了海捕文书,二话没说,当下离开客栈,头也不回的连奔走了几个街市,才躲在一个墙角大舒了口气。画像上的那个人她见过,而且是昨晚刚刚见过,是他!上面写着捉拿犯人秦威!灵儿不敢多想,也不容得其多想,因为她深知,要杀她和漫修的那两个人就在这周围,随时可能出来要了她二人的性命。她死倒是小事,漫修怎么办!因此连忙奔城门而去,欲赶快离开。
且说钱狗儿和朱不眨,二人住定,欲深夜下手。朱不眨待二更天时先往二号房吹进了迷烟,稍稍潜入后对着床上举刀便砍,登时血溅当场。朱不眨暗下得意,又寻婴孩,却如何却也寻不到,只当是也在床上,待掀开床铺欲拿样东西回去好交差时,却觉这丫头体格怎如此壮大,借着月光一看,暗叫一声苦,原来他杀的正是与自己同来的钱狗儿。又哪有什么丫头婴孩!
原来帮助灵儿逃走的大汉稍微在桌边依了一会儿,半夜竟自起来,当时灵儿和漫修睡的正香。大汉从二楼的窗口轻轻跃下,又返回了之前住的客栈,并从墙头翻入顺利地进入了二号房。此时的二号房空无一人。大汉自二号房窗口爬到三号房窗口,从窗口吹进迷烟,等了一会儿,开窗进入,把已睡死过去的钱狗儿搬到了二号房的床上,用被蒙上。然后离开。可怜钱狗儿连吭一声都没有,就在睡梦中被杀死了。
朱不眨大惊,还当自己夜黑摸错了房间,杀错了人。待要出去再杀灵儿时,却恰有一房客起夜,迷糊中又不小心摔下了几登楼梯,大呼小叫,搞得他的朋友和小二一阵混乱,朱不眨也不敢再动手,恰趁人多杂乱时回到自己房间,又怕明日命案一起难以脱身,便施展轻功,悄悄的连夜离开了客栈。
看到此时,大汉已明白了几分。当初帮灵儿离开只不过是下意识觉得应该帮忙,却并不知来寻她这二人是何许人也,因此故将钱狗儿搬进灵儿房中,静观其变。待看到朱不眨先用迷烟,后举刀杀人,又悄然离去后知此二人并非善类。对不住的是那位房客,被其用石子儿打到,连摔下了几登楼梯,所幸伤的并不严重。
大汉见朱不眨离开,自己也欲返回所住客栈。不想路过马厩时看到了几匹他熟悉不过的战马,当时心下大惊,连夜离开,并未向灵儿道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