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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七月到十一月,卢野的修炼进境相当堪忧。
以往他几乎是一个月上升一个小台阶,现在四个月了,他还在元宫境界四重天卡着,当得起慢如龟爬四个字。
老实说,的确是这段时间跟师姐的点点滴滴对他产生了巨大影响,尤其自入冬以来,两人的距离进一步靠近,但却始终没有实质性的挑明,期间还出过一些小波澜,不能不说是影响到了卢野的进度。
在长空城的冰天雪地里,卢野的确享受着师姐带来的每一点温存,她真的润物细无声一样的悄悄的改变了卢野的心态,将他过往的所有寂寞和无聊都派遣得一干二净,每一天的快乐都有几吨那么重。
那段时间,卢野只要在寒冬中跟她漫步走回房间之后就得喝上几斤小酒,刚开始时觉得这种生活相当惬意,不久之后顿觉这特么的真的太上头了,逐渐形成对酒精的依赖。
王幽竹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呢?
她从未跟卢野说过任何关于情爱的事情,有时说到相关的话题两人都是相对一笑,但卢野分明感觉师姐似乎颇有挣扎。
卢野感觉得很明显,如果是一个朋友遇到跟他一般的情形,他完全可以很有自信很确定的说这事儿十有八九成了,但落在自己头上,就变得瞻前顾后起来了,属于是当局者执迷,旁观者门儿清了。
直到思虑走到这个节点,卢野从床上勐然坐起。
王幽竹是他想要的女人,他需要这份友谊和爱情,始能令自己感到圆满。
一念及此,骤然通达,既然需要就得放手去争取。
“呼。”
外面天寒地冻,卢野呼出一口气,下得床来,这都日上三竿了,要是让师父知道自己没有练功也没有诵经,搁这睡大觉,指定没有好果子吃。
“既然情场如战场,直接打直拳不可取,上兵伐谋,下兵伐勇,既然是战场没有兵法是不行的,所以必须得以孙子兵法中的战略来应对。”
卢野默默思虑,思绪在孙子兵圣他老人家的十三篇都回想了一遍,没有一招可以用来应对眼前的困境。
“术业有专攻啊。”
孙子兵法用来干这个好像有点岔噼了。
“必须另寻他法。”
卢野在脑中搜索前世的所有阅历,眼前的仗虽然已经胜利在望,师姐必然对他有好感,那绝对不是演戏,但他却不能掉以轻心,他和师姐之间何尝不是横着门阀与寒族之间的巨大隔阂,那正是她躲闪的原因,不过他不打算想得太多太远,先把眼前的这点小火苗给护住再说。
追逐至高无上的目标没有错,但是到手的师姐也不能弄丢了,因此为了达到目标,必须得小心翼翼的搞定。
前世今生所有可以利用的知识在眼前掠过,卢野一点点的阅读着那些本来没什么用的边角料记忆。前世的他虽然也不是什么新嫩,但是历经的所有男女关系都是普普通通,水到渠成,从没有认真地以比赛的心态争取过,现在才发现武器库里贫乏得很。
“是否该出去找几个姑娘谈谈刷一下泡妞技能的熟练度呢?”
卢野认真的考虑这个方法,很快就否决掉了,前世的阅读的许多文学作品开始在脑袋里转悠,最后她找到了可以效彷的前辈。
于连。
说到这个名字,卢野不由得想起前世阅读红与黑时读到于连那家伙以卑劣的手段谋夺伯爵妇人时,一面心里极度反感他的居心不良,一面感到十分刺激,直呼精彩。
搞对象有很多手段,于连的手段足够现实,但是确实有用,卢野决定充分发挥拿来主义的精髓,生搬硬套前辈的手法。
所谓自古深情留不住,只有套路得人心。
套路是一个中性词,关键看怎么用。
师姐现在就是一匹马,要想当一个好情人,得先学会驾驭马匹,当个好骑手。
当然那只是办法,真正的主旋律当然是感天动地的爱情。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卢野照例跟师姐出去散步,但却有意无意的跟她稍微走进一些,却又不会太近,果然师姐没有排斥,他们开始从从前的分开行走发展到挽手散步。
卢野感到自己相当不要脸,但是两天之后,他觉得自己做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从前他们道观之中就自动各回各家,但从某天开始,王幽竹开始邀请卢野走进自己的小院子,两人在炉火温暖的屋子里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坐谈。
王幽竹对琴棋书画都有研究,屋子里摆着许多精致的物件,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窗口还养着仙人掌,屋子里有许多粉色的物件,彰显出她少女心的一面,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再羞于展示自己的这一面了,火炉上惹着好茶,烤着干果。
墙上挂着好几副古画,卢野起身在古画之前流连,这几幅画都是山水画,画的不是北境这种苍茫粗砺的天地,反而是一片精致辽阔,气象恢弘的城郭,看起来有股子儒雅的气息。
风景画的旁边,画着一个身着漆黑戎装,横枪立马的男人,端坐高头大马,面容精致而英伟,与王幽竹有几分神似。
卢野看得真切,此人的戎装与传说中的中军神卫百分百符合,再看画中人的那副装扮,在军中想必极有地位。
王幽竹曾说过在她十岁左右时其父亲便亡故,料来这画中的人就是她故去的父亲了。
卢野沉默片刻,说道:“师姐的童年是在玄都度过的吗?”
王幽竹歪着脑袋,笑道:“你从画里看出来了吗?”
“画中人是令尊吗?”卢野以低沉的语调说道。
“是的。”
她的语气有些惨然。
“原来是王玄霸将军,惜哉,真是天妒英才!”卢野以略带可惜的语气慨然说道。
师姐的双目亮了起来。
“你认识我爹吗?”
卢野转过来,道:“当然,在整个大离的军中,我最尊崇的就是王玄霸将军,当年大乘妖乱,铁羽城大会战,王将军三千铁骑雪夜独斗三万逆军,独斩大乘三大金刚,从此中军之剑名扬,试问谁人不知?王大将军行军过处秋毫无犯,衣食与士民皆同,是帝国最锋利的剑和坚实的盾牌,以一己之力守住了玄都的门户铁羽城,守住大离的半壁江山,这样一个大英雄,我有什么理由不知道??”
这一番康慨激昂的话语,把王幽竹说得眼光也亮了起来,她当初决定自作主张收卢野进入山门,何尝不是看在卢野勇斗大乘教,坚守城池的经历中与自己的父亲十分相似?
“师弟能有这份心思,我代家父感激欣慰,只要大离的子民没有忘记他我就知足了。”王幽竹的眼神中有肉眼可见的激动神情。
“我原以为……”
“以为什么?”
“原以为你会像他人一样看不起他。”
“我怎会有这种想法?”
“当年家父在铁羽城之后虽有英雄之名,却于次年遭到奸人所害,在寿兰华之野遭逢大败,损兵折将,被朝廷降罪,自刎家中,母亲也郁郁而终,世人皆以为他是畏罪自杀,只有我们知道他是为小人所害,为他不值。”
卢野并不知道这茬,王幽竹的亡夫坊间捂得很紧,只知道他曾有彪炳战绩,也有过折戟沉沙,都说他是郁郁而终,没想到竟然是自刎而死。
“人们有什么理由轻视王将军?轻视这样一个大英雄?”卢野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可是……可是他毕竟败了。”
“说出来师姐可能不信,在这个世上只有我是最不相信成王败寇那一套的,曾有多少英雄顶天立地,即使败了,亦是天亡之,绝非是战之罪,在我的家乡有一个被人们称为霸王的英雄……”
卢野就那么将史记中西楚霸王的故事说了出来,平心而论,太史公当有不少私心,将霸王一生的故事写得像小说那么跌宕起伏,激荡人心,尤其是他最后在垓下那段令人慨叹的悲歌,实在是小说家也编不出来的动人情节。
越说到后面,卢野自己都激动起来,他本人何尝没有英雄的情节,对这个宇宙中最具有英雄气概的历史人物有一份自幼年就有的尊崇。
当说到他霸王别姬时,难免神伤,当说到他对着自己麾下的最后二十八骑说:“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必三胜之,为诸君溃围,斩将,刈旗,令诸君知天亡我也非战之罪也。”的时候真个儿是康慨纵横,义愤填膺,当说打他乌江横剑自刎时,则充满悲凉。
王幽竹也不开口,脸上流露出虔诚的神色,既想起自己的父亲,也想到卢野所描述的悲壮画面。
两人都是沉默良久,王幽竹目光飘向窗外的辽阔的北幽山。掩饰她眸中的水光,说道:“你们家乡的这位传说中的英雄固然是盖世大豪杰,可惜临死之前还在执迷于天亡我也非战之罪也,至死也未知自己非是败于战场,而是失于谋略,惜哉!父亲从前也时常慨叹自己沙场扬名,勇冠三军,却拙于智谋,若还有机会,我只希望他再也不要当什么英雄。”
连卢野也感慨她的冰雪聪明,自己从前何尝不是有这样的荒唐感慨,夺取天下不只是战争的问题,而是外交,后勤,经济等复杂问题的结合体,而非仅仅只是谁人拳头大的问题,当霸王至死还在纠结自己是天亡我也非战之罪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他败于汉高祖之手实在是不冤。
“话虽如此,想必王将军他也不会会后悔驰骋沙场,推锋陷阵,以杀贼首,人生百载,难能有此等璀璨的时刻。”
王幽竹听了卢野的说话,非常兴奋,也很感动。
“师姐有王将军这样的父亲,真该骄傲,世上像这样的英豪,已经不多了。”卢野最后补充道。
王幽竹屏住呼吸,看向卢野的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
卢野接着说道:“我有一诗当赠王将军。”
“师弟请说,我一定谨记在心。”
卢野在屋里默默走了几步,旋即朗声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
王幽竹怔住了,呆愣在原地,不断的重复着那句醉卧沙场君莫笑,莫来征战几人回,咀嚼着这句诗歌之中苍凉决绝的韵味,最终,她以一个比落叶坠地还要轻的声音说:“若是家父在世,一定引师弟为忘年交。”
卢野当即起身,在那幅画前拱手道:“王老哥在上,小弟……”
王幽竹连忙拦着他,嗔怒道:“你发的什么疯呀!”
卢野被她拉得连忙停下,两人相顾发笑。
“说来惭愧。”两人重新坐下,王幽竹低着头说道:“卢师弟对家父这般尊崇,我却对卢师弟的家庭不甚了了,我曾试过去了解,但知道的却不多,只知道卢师弟幼年丧父,去岁丧母……对不起,我不该提及此事的……”
“没什么……查不到很正常不过,他们都只是很普通的人。”卢野轻声道。
王幽竹十分认真的看着卢野,说道:“卢师弟可以跟我说说他们吗?我一定会牢记,光是你知道我的事太不公平了。”
说什么好呢?卢野对着世上前身的父亲知道的不多,但是对于跟母亲相依为命那几年的事情却有很深的感受,但那只是感受罢了,认真说起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了一大堆,当卢野将那些点点滴滴说出来之时,已经分不清楚说的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的母亲,恍忽中记起已经那么久了。
絮絮叨叨说到最后,两人在温热的炉火之前足足聊了一整夜,外面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卢野起身离开,王幽竹跟着他来到院门口,一直盯着他走向看不见的拐角才回去。
卢野却在那个拐角处隐藏着,默默的听着后方院门口那轻盈的脚步声终于逝去了,这才探出来,看向那合上的院门。
王幽竹却从忽然从里屋的窗口看过来,笑道:“傻子,还在看什么呢?还没说够吗?”
……
回到自己的居所之后,卢野躺在昏暗的床铺上,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屋子真特么太糙了,太冷了,没有人气,环堵萧然,根本没法住,就跟住在桥洞一个感觉。
许多无端的感触莫名的涌上心头,真个儿是打翻了五味瓶,多少有点床春悲秋起来。
“不行啊,必须要结束这种状态。”
卢野默然感叹,他感到两人的心灵更近了,徐徐图之,本可水到渠成,但他现在不想徐徐图之,不想水到渠成,只想快点儿捅开这层窗户纸。
这个时候,于连大法再次涌上他的心头,他心里再度复盘于连的成功经验,决定再次挪用一番,话说他隐约知道王幽竹身上是有婚约的,在这道门中居住不知是躲避婚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但是那个不知姓名的叼毛毕竟存在,对他毕竟是个威胁,所以他现在很有必要在师姐心头那杆秤上称一下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于是,在接下来的整整七天之内,他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再出门,也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再去见师姐,他把自己关在练功房,默默的用功,屏除一切烦恼来用功。
这种感觉简直就是一个大活人丢进水里憋气,卢野强忍着不让自己去找她,不去公共场合,不与她有任何会面的机会。
这感觉比整整七天没吃饭没喝水还难受,简直是抓心挠肺,强行让自己躲开温暖的怀抱跑到冰天雪地里受苦受难,不过卢野意志力惊人,逼着自己用功。
修为:元宫境四重天(98%)
就卡在这里,上不去了,这七天里卢野时常听到自己的门外偶尔有轻轻的脚步声,但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来敲门,卢野则用尽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主动去开门的冲动。
从第四天开始,那个脚步声就不再响起了,表明那个人再也没有来过他的小院,从此杳然无踪。
卢野用了吃奶的毅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没有主动去找她,而是继续修炼。
七天之后,卢野出得门来。
修为:元宫境四重天(99%)
“……”
师姐没再来找他,卢野怅然若失,更可怕的是她再也没有出现在道观里,再问时都说她回家去了。
“难不成搞砸了?”卢野笑了,笑容里有比黄连汁还艰涩的苦处,但现在师姐已经回家,总不能让他独闯豪门吧。
过了两天,师兄玄沛神秘兮兮的跟他说起一件事:“真是咄咄怪事啊,不知道为什么冬天也会打雷,真是天降灾异。”
卢野惊道:“冬天也能打雷?不可能吧???”
玄沛摇头道:“真是奇也怪在,前几天忽然天降雷电,将观仙阁那颗千年老银杏树给噼了,你说奇不奇怪。”
“……”
“你干嘛去?”玄沛惊讶的看着师弟卢野听完这句忽然独自离去,满脸惊色,不知道这小子发什么疯。
这边厢,卢野却念念有词,暗忖不会那么倒霉吧???
银杏树时常被当做姻缘树,他跟师姐从前时常在那里流连高处的天色,那棵树也可以说是他们的姻缘树,结果却被雷噼了,还是冬雷,想想就让人恐惧。
会不会意味着什么?
让人害怕。
真的很慌。
越想越慌,不如修炼来。
卢野镇定下来开始修炼,差点逆乱阴阳,走火入魔。
再也不能忍受下去,这老娘们在寻思啥?卢野从床头操起宝刀,推开大门往外走,恍忽间感觉不对,旁光瞥见看见左边屋檐下的窗户缝儿里有个纸张一样的东西。
卢野走上前去,翻出纸张,总共有四封信,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第一封:
字奉玄鹏吾弟亲启:
自前日一别,未见师弟前来早课,莫不是偶感风寒?亦或是修炼繁忙。昨日与今日特来探望,未曾得见,倍感失望,若师弟得见此信,请择日来与我报个平安。
——玄凝。
第二封:
字奉玄鹏师弟亲启:
有一日早课师弟未来,师父和师叔甚为忧虑,师弟若有难事定要说与我等,勿要令我等徒增担忧啊。
——玄凝。
第三封:
师弟,你怎么了?我很担心你,又不敢打扰,由于家中有事,我明日要返家,师弟出关后请一定致信与我,不要让我忧虑太甚。哦对了,家祖近日将办八十大寿,师弟若是赶得及,一定要来啊。
——幽竹。
第四封:
师弟,我下午返家,本想今天来找你,但你并未在院内,房门说你下山去了,你没事就好,我下午返家,现将家祖八十大寿的请柬附在信奉里,一定要来呀。
——幽竹。
……
卢野万般高兴的将书信拿回屋内。
于连大法果然好用!按照法则,只要对方主动来寻找,就表明一切了。
但就是有点费心脏!
当晚。
修为:元宫境四重天(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