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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凡正待盘膝坐下,运用“百里传神内视**”以查探周遭情况。
忽然,右手方向已传出一声低哑而粗犷的怒叱。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得于凡一听之下,便已知道这叱喝之声,是出自“排云掌”乔无天口中。他不由精神一震,双臂猛抖,已呼声拔高五丈。
人在空中,极目而望,遥遥发现再左侧二十丈远近,一片密集的小树林前,隐现着乔无天那魁梧的身形。
于凡大喜过望,他在空中轻啸一声,已优雅而快捷的,向那片密林之前略去。
于凡洒然在空中旋身,翩翩而下,目光瞬处,不由令他顿时一怔。
原来,那独自站立地下之人,正是“排云掌”乔无天。但是,他此刻却不言不动,双目尽自凝注密林之内。只见他满颔胡须无风自动,面上肌肉紧绷的情状,便知乔无天彷佛正在聚集全部精力预防着一种极为厉害的攻击。
这时,乔无天双目血红,双掌交叉,“小封门”横在胸前。他甚至连已落在身旁不远的于凡都未察觉。
于凡不由十分奇怪,顺着乔无天的目光望去。骤然间,他那尖敏锐利的眼光,也彷佛凝结了,神色也逐渐变化。他眼睛注定的地方,竟是一湾隐再浓密枝干下的极小水潭。
这湾水潭大约有三丈方圆,虽在深秋之际,潭水仍是澄绿盈溢,豪未枯竭。在那潭水之上,尚有着几株枯枝斜斜伸入,假如没有另外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介入的话,端的是一幅异常清幽雅致的图画。但是,这时在那弯潭水岸边,却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中年黑衣人。他侧身卧着,胸前微微起伏。但是,每一次起伏。都自他肩胛处涌出缕缕血渍。有些更已凝聚成暗紫色的硬块。
这倒卧潭畔之人,正是“追魂镖”吴天。
吴天身旁,四仰八叉的倒着“红旗帮”帮主“白云鹤”白雄。这时,他下半身却已完全失去。
原来,那波潭底竟伸出一个其大如斗,形如蟒蛇的怪头,正“卡嚓卡嚓”的啃啮着白英的两条大腿。这怪物彷佛只伸出身躯的一半。只见那颗怪头。呈三角之形。两只眼睛,完全包藏在一片透明的厚厚眼膜之内。上半截生满了紫茸茸的寸许长毛,头部斑斑,高低不平,令人看来作呕。
于凡这才明白,为什么使“排云掌”乔无天如此紧张。不敢稍怠的原因。他面色已逐渐转为沉静,微一跨步,再乔无天的肩头一拍。
乔无天大吃一惊,正待反掌挥去,于凡已闪电般掠至他身躯的左侧。
身形快得好似他根本就没有移动,原来便是站在那一边似的。
乔无天骤觉微风一晃,他又急急的向左面望去。目光掠处,只见于凡正对自己含笑点头。乔无天不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道:“帮主。天幸你适时赶来。唉!这怪物可害苦老哥哥了……”
于凡微微一笑,也轻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情形吴堂主尚有回生之望……”
乔无天双眉紧皱。低声道:“天幸吴堂主虽然重伤坠崖,尚未丧命,刚才本座搜寻到这里,便看到目前的这幅景象,本座虽然大喝数声,但是这畜牲好似丝毫不惧,本座又怕他骤然袭向吴堂主,故而只有在此与它干耗,以备这畜牲蠢动时,冒险一拼……”
于凡剑眉一展,太息道:“只是白雄这厮,死后尚不能保得全尸……”
“排云掌”乔无天也微微摇头,默默无语。
于凡正待说话。蓦然身后竟响起了一声极为清脆的呼唤:“凡哥哥,凡哥哥……”
这声音是如此的甜美柔腻,甜美得彷佛是浓厚的蜜汁,柔腻得好似一块芬芳的玫瑰糕。
于凡心中一动,回首望去,草丛深处,又现出那明艳可人的陈和和来。
于凡不由暗叫一声“糟!”开口大呼道:“和和妹,你怎么来的?快回去,此地危险……”
他话说得太快,陈和和尚未听仔细,身形又如一只花丛中的蝴蝶般,掠向于凡身旁。
于凡不由连声叫苦,尚未说话,一旁的“排云掌”浩飞,已突然大喝一声,身形猝然向前飞去。人在空中,两掌已呼呼劈出。
于凡顾不得警告陈和和。大叫一声:“快回去!”人已突然拔空,如鹰隼般向那潭中的怪物扑下。原来,正在于凡回头与陈和和说话之际,那潭中的怪物,已骤然回头,向还昏迷在潭边的“追魂镖”吴天咬去。
“排云掌”乔无天大惊之下,不由狂喝一声,扑身往救。这时,他双掌齐挥,狂飙如潮,汹涌而出。任如此罡烈的劲风,也仅将这怪兽击得在水中一个翻滚,怪头一仰,“呜呜”两声,竟伸头向“排云掌”乔无天咬来。
巨吻大张,利齿森森,一条鲜红如叉的舌信闪动,看来好不惊人。
这时,于凡也已掠身扑到。他断喝一声,右掌颤成圈圈圆弧,猛力击下,左掌贯足“阎罗掌”劲力,倾力推出。
顿时热风如火,劲力摧山,将一大片潭水凌空击飞。碎石流珠中,那巨大怪物已被震至潭水中心。
这时,那怪物半透明的眼睛,竟突然变成血红之色,全身的紫色茸毛,根根倒竖。那“呜呜”的吼声,也逐渐高吭凄厉,令人听来惊心胆战。
于凡大喝一声:“乔堂主小心!”自己已抢先向“追魂镖”吴天身旁掠去。
正在此时,那潭中的怪物,又寒人心魄的厉叫一声,带着一大片晶莹澄绿的潭水,有若一股冲天而起的水柱,向于凡当头压到。
于凡手指适才沾及吴天的衣角,潭中怪物已猛扑而至。他双目骤然怒睁,嘿声吐气,单掌猛挥,左手一抓一挥,已将吴天向后甩出。右手的“阎罗掌”掌力,也恰于此时推出,劲风如铁铸巨锤,轰然巨响中,又将那怪物震回潭中。
“排云掌”乔无天大喝一声,纵身急掠,恰巧将凌空而落的“追魂镖”吴天接住。
于凡正自微微舒气,那潭水中的怪物又是呜呜连叫,已缓缓向岸上爬来。于凡凝神戒备,双目凝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时,那怪物一反刚才的狂暴,竟慢吞吞的划上岸来。
此刻,于凡才见着这怪物的全身。目光掠处,他不由全身汗毛直竖,心头作呕。
原来,这怪物形态臃肿粗短,除上半身生满了茸茸的紫毛外,下半截竟全是凹凸不平,疤疤癞癞的肉瘤。腹下更生着两只粗约人腿,晶红透明的脚爪。
于凡不由看得呆了。他自下山两年以来,曾经过无数次的惊险场合,见过多少奇怪的奇闻异事。但这眼前的怪兽,却是平生未曾见过。
这时,他身后的“排云掌”乔无天,又将吴天交付随后赶来的陈和和手中。他骤然回头之下,也不由全身一震。
乔无天又仔细的向这怪兽端详。忽而脱口大呼道:“帮主留神,这怪物是洪荒时代的遗兽,名曰‘赤爪鳞蟒’!”
须知“排云掌”乔无天一生闯荡江湖,武功高强,见闻更是广博。他早年自奇书搜异志中,偶尔得知这种上古遗留下来的怪兽。同时,他也知道这怪兽的毒性极大,性情更是凶残暴戾无比。
于凡闻言之下,不由更加全神戒备。他口中应道:“在下自当留意,吴堂主是否无恙?”
乔无天缓缓行至于凡的右侧五步,答道:“帮主放心,刚才本座已替吴堂主探察过伤势,他仅是流血过多,只要及时施救,定有生望。”
于凡心头一宽,双手十指已微微屈起。他已决定,稍停要以自己倾绝天下的“独孤九剑式”除去此奇毒怪兽。
这时,“赤爪鳞蟒”已爬行至距离二人不足三丈远近,口中吁吁出声,双眼半透明的眼膜,已更形艳红。
于凡无意间目光一瞬,不由悚然一惊。
原来,那原先清静澄丝的潭水,自这“赤爪鳞蟒”上岸后,竟已变成污秽异常。潭水翻扬混沌,腥臭熏人,更隐隐看出潭面泛起一些鱼虾之尸。
“排云掌”乔无天,双目圆瞪。低声说道:“帮主,这怪物的那对爪子,具有避毒去邪的奇效,凭这怪物的污秽性情,所到之处,无不骯脏异常,唯有他那双晶红透明的爪子,却是一对宝贝,能镇百邪。”
于凡微微点头,但是,他却暗暗奇怪,这“赤爪鳞蟒”身形原来快若飘风,怎么眼下行动如此缓慢?
他正想到这里,耳际已听到背后隐约传来一阵极为微小的悉啐之声。
于凡最初,尚以为是随后的“黑山一绝”李世民等人到了。但是,他随即疑心大起。因为,这悉啐之声,竟像是有人伏着身躯,缓缓爬行,身体经过杂草枯叶时,所带起的声音。若是李世民等人,大可堂堂正正的过来,却用不着如此鬼祟呀!
于凡心中一震,蓦然回头。但是,已经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