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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凡等“阎罗帮”群豪,估不到“冷面乞丐”宋世杰,竟然会在对掌中,突然使出兵器。而且,来势又是如此的快速凌厉,几乎令人不及思量,该如何去闪躲。
于凡双目怒睁,大呼道:“赵监堂留意,这是丐帮铁钵!”
果然,宋世杰手中突然施出的,正是丐帮历代帮主秘传的“丐帮铁钵”。而且,他现下所使用的招术,更是丐帮不传之秘中,最为狠辣阴毒的一招。
“八臂无敌”赵匡胤,满颔红须根根倒竖,环目中精光暴射。在一圈圈幻闪的光影中,他彷佛看到宋世杰那皱纹重叠的面孔上,有着一丝狞厉的阴笑。眨眼间,一股尖锐得有如利刃的劲风,已扑面袭到。
“八臂无敌”蓦然狂笑一声,单脚拄地,身形竟似一只蚱蜢般蹦跳起来。但那跳跃速度却又是如此迅捷,他单脚一弹之下,人已如影子般幻闪到另一个方位。
立在于凡身侧的“黑山一绝”李世民,见了自己兄弟的应变之快,不由脱口喝采:“好一招‘脚旋乾坤’!”
就在李世民一言未毕,“八臂无敌”赵匡胤已厉喝一声,彷若阴霾的天空,暴出一声震人耳膜的巨雷。喝声中,五面精光闪烁刺目的飞钹,已急速射出。
赵匡胤双臂挥动如电,发钹手法之快,宛如一尊雄伟慑人的八臂巨灵。
飞钹的边缘划破空气,发出一阵极为刺耳的“嘶嘶”之声。
赵匡胤又怒喝一声,双脚立地,两掌齐挥,另外两面铜钹,已如一对初升的旭阳,闪耀着逼人的光芒,然飞至空中三丈。
两面铜钹在空中锵锵一碰,又旋转着向下飞到。
这时,宋世杰那招凌厉无匹的招式恰好力尽无功。他正暗自惊骇这对方这手“脚旋乾坤”功力无比之高。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喝中。五面精光闪闪的铜钹。已疾速飞到。
几乎就在宋世杰眼光才触及闪光的剎那间,五面铜钹已分成五个不同的方向,到了他的身前。宋世杰不由心胆俱寒,身形倾力倒翻,双脚急撑,人已如流星般向后倒射而去。
五面铜钹一声清脆的互撞,又霍然分散。宛如五只俱有灵性的魔鬼,张着黄色闪辉的巨吻,又翩然向宋世杰的身影追到。
“冷面乞丐”凄厉的嚎叫一声,咬牙切齿的挥动手中铁钵迎上。
但是,空中的两面飞钹,也适于此际。带着尖锐的风声飞落。
这诡异而狠辣的手法,正是“八臂无敌”轻易不露的绝技“夺命七钹”。
“冷面乞丐”宋世杰这时怒叱连声,将手中铁钵挥动如飞,凝成一道紧密而雄厚的光圈。他想拼着自己一生苦练的武功在名震江湖的“夺命七钹”手法之下,做一次以生命做赌注的挣扎。
澄黄的金光闪烁,银白色的光华电掣,只见一片眩人眼目的异彩,笼罩着场中。已分不出人影。
蓦然。五面精光闪烁的铜钹。在一阵紧密的暴响中,破碎着散落于地。但是。彷若在同一时刻,一声凄厉得不似自人类口中发出的尖锐惨号,也跟随着划破每个人的心胆。场中此时一片沉寂……
“八臂无敌”赵匡胤双目怒张,红须无风自动,如一尊金刚巨灵般挺立于地。
名震一时的“冷面乞丐”宋世杰,却已缓缓的坐在地下。他面孔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好似脱离肌肤般,交错成一片极为令人不敢仰视的痛苦线条。他那一双以大力鹰爪功震骇江湖的“铁掌”正抓着一面锋利的铜钹,而且,已将其拗成碎片。但是,宋世杰的小腹之上,却端端正正的插着另一面铜钹。而且,这面铜钹,已深深陷入他体内一多有半。
“冷面乞丐”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这时竟出乎众人意料的,仍是一片漠然之色。好似这夺取他生命的铜钹,是切入别人的腹内一般。他缓缓的移动着那迟滞的眼珠,望着自己小腹上的铜钹,又向四周各人迷惘的扫了一眼。这一眼中,是含有如此多不可解释的含义,是自嘲?是悲痛?抑是愤怒?他嘴角嗃嗃动着,彷若要说些什么?但是,他没有,仅以一声嘶哑而低沉的笑声,结束了他留在世间的一切荣、辱、甘、苦。
宋世杰平静的俯倒于地,沙尘沾染着他灰白的发稍。
四周,仍然是一片寂静……忽地,痴立墙角的“铁臂乞丐”金庸,好似悚然惊醒。他发出一声能撕裂人类耳膜的哭号,如一头被人杀伤的巨虎,向“八臂无敌”猛扑而到。双臂抡处,幻成数十条臂影,扫向赵匡胤腰际。
金庸这时出手,两臂所带起的劲风,可以显示出,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首次倾出如此巨大的劲力。
“八臂无敌”猝觉身侧劲风袭来,惊怒之下,他已闪电般向旁回转。
就在此时,一道冷森森的剑气,以不可言喻的快速,如一条整个贯射空中的长虹般,发出凌厉得令人魂消魄散的威力,急卷而来。
“八臂无敌”如此功力,也竟未看清剑光来处,便已闻得半声厉叫。
这声惨叫骤然中断,好似方才出口,便忽而被人堵住。
这时剑光骤然收敛,赵匡胤急向一旁瞧去。只见“铁臂乞丐”金庸,双目呆视天空,一双铁臂已整齐得好似切下的肉片般,丝毫不乱的排在地上。但是,却可自那此刻始才冒出的血水断痕中看出,这双手臂已被斩成二十七段!
“铁臂乞丐”金庸彷若已不知道痛苦,他像白痴似的四周呆望。喉间发出一种似野兽的低吼,缓缓向前走去。
于凡刚才以“独孤九剑式”中,那天下几乎无人能挡的一招,斩断“铁臂乞丐”双臂后,此时,双目冰冷的凝望着正一步步向前行去的金庸。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却又像在空白的后面,充满了错综复杂的思潮。他低下头来,心中暗暗默祝:“恩师啊!无能的弟子,总算将恩师昔日的大仇前雪了。恩师!弟子祈求你能含笑瞑目。余下的大任。便由弟子独自去负担吧……你老人家在地下也可以安息了。”
一声砰然的巨响,打断了于凡的沉思,他目光一闪,已看见“铁臂乞丐”金庸,已仰面朝天的倒毙地下。手臂断处,热血如涌,沾染得四周草地一片血红。是那么鲜艳,而又那么凄厉……。
于凡沉默的望着地下一片杂乱的尸体。他们已不能欢笑,不能悲哀,甚至连一丝微的感受,一声最低沉的叹息也没有……人活着到底是为的什么?是为了争名夺利,是为了活着而活。抑是只为了等待那人人必有的永久安息的一天呢?
他迷惘的摇头太息!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愿去想。好似骤间遗失什么,全身轻飘得毫无重量,又好似骤然间加重了什么,压得他连气也喘不过来。
关外双尊之一的“黑山一绝”李世民,默默行至于凡的身侧。他眼中流露出一股了然而关切的目光。低声说道:“帮主,请入内稍息,敌人余孽。自将遵嘱。放他们生路。本席还要实时传令,前往寻找‘追魂镖’吴堂主的踪迹。乔堂主一人之力,恐怕搜不遍那片崖底……”
于凡悚然一惊,他迅速的抬起头来。说道:“哦!在下没有什么,倒是各位太辛苦了。”
这时,“力拔千斤”宋大元快步向前,一扶于凡的身躯,洪声道:“帮主,你先休息一下,余下的事,自有赵监堂调度。”他自幼与于凡相处在一起,无形中,比别人更增添了一份关爱。
于凡感激的一笑,朗声说道:“本帮弟子即将双方受伤人马包扎,敌人残兵任其自去,不得稍有留难。”
此言一出,捂伤颓立墙角的“驼神”葛非及“红旗帮”等余下不足五十人的残兵败卒,不由个个惊喜得大睁双目。从他们那一张颓唐的面孔上,都可以寻出一丝欣慰感激之色。他们在于凡尚未言明之前,都以为自己必不能逃过对方最严厉的报复。因为,他们明白,自己这些人,暗袭“阎罗帮”之举,委实也做得太过了。
这时,于凡感到一阵衷心的快感。他深深觉得,只有给予人一种再生的机会,才是自己最大的快乐。饶恕一个人,总比戮杀他来得令人愉快啊!
此时,“八臂无敌”赵匡胤也大步向前。向于凡躬身道:“帮主,本席之意,目前是否应急于遣人寻找吴堂主的下落……”
于凡轻轻点头,却缓步的行至江南“鹑衣帮”帮主“驼神”葛非的身前。他双手抱拳道:“葛帮主,此次尊驾率众大举侵犯本帮总坛,虽然目下胜负已分,但是,尊驾对在下如此处置,还觉得公允吧?”
“驼神”葛非的手臂之上,被“诛杀剑”黄安国深深的刺入一剑,早已深透入骨,皮肉翻卷,加以真力损耗过度,此刻只觉浑身酸软乏力,头晕目眩。他心中更是万分悲痛,因位眼看己方的人马一个个命断尸横,自己却毫无能力加以援手。固然,一来是自己身负重伤,无力出手,再则,尚有那功力高绝的“诛杀剑”黄安国,在一旁虎视眈眈。这时,他勉强挺起那原本已十分佝偻的身躯,伸手一抚唇下灰白的须髯,哑声说道:“江湖上讲的便是一个义字,老夫为了替有结盟之义的丐帮洗雪前耻,才出此下策。如今事已至此,夫复何言?不论阁下对老夫施以何种手段报复,老夫绝不皱眉,所求者,但请阁下莫与敝帮弟子为难……”
于凡清越的一笑,摇手说道:“葛帮主,刚才在下早已言明,既往不究,今昔恩怨,一笔勾销,今后是友!是敌!全在阁下一念之间。”
“驼神”葛非苍白的面孔上一阵抽搐,须眉颤动,双目泪光隐隐。他在一声凄凉而悠长的叹息后,向于凡当头一揖,已缓步向山下行去。
这一声叹息,却又含蕴着不少宝刀锈卷,壮士无颜的哀痛。
于凡望着这一行破碎残败的行列,缓缓向山下行去,不由喟然,他回转身躯,大声道:“请赵堂主、黄堂主及秋月大师,主持此间善后事宜,我与李堂主及两位护法,前往搜寻吴堂主的下落,九节堂下弟子二十名随行。”说着,他已首先纵身跃起,急掠而去。
“黑山一绝”李世民,“力拔千斤”宋大元及“火眼金晴”欧阳修,忙率着二十名青衣帮众,急急纵身随上。
于凡身形如一朵飘忽的白云,悠悠而起,飘飘而落。眨眼间,他已来到了刚才“追魂镖”吴天与“红旗帮”帮主“白云鹤”白雄二人,坠落的断崖边沿。
这时,草地中仍然一片零乱,尚有沥沥未干的血痕,洒落四处。
于凡全身一冷,双目微微合上。他呢喃的道:“吴兄!吴兄!莫不成你竟于此时此地,弃我而去?”忽而,他睁开眼睛,向那八、九丈深的崖底,仔细望去。仔细得甚至不放过任何一根细小的草木,一块微不足道的岩石。但是,他失望了。不但未瞧出吴天与白雄二人踪迹所在,甚至连一丝身形滚落时的痕迹也寻不出。
因为,这座山崖乃系突出直起,根本便没有斜坡,又到哪里去找寻二人容身之地呢?
于凡略一沉吟,暗想到:无天老哥哥已经落入崖下甚久,这片壑崖虽然甚是深邃荒芜,却也不至于连两个掉下去的人也找不着……他想到这里,不由悚然一惊。想到:莫不是这崖底有什么特殊的异处?以致牵制浩老哥哥,不能前去救人?想到这里,于凡已不再考虑。他仰首长啸一声,人已如脱弦流矢般,疾射向山崖之下。
崖下,到处都是一片纠结蔓延的萋萋野草,荆棘灌木,巨石嶙峋,参差各异。
这时,于凡身形落下,正站在一处较为突出的岩石上,他双目如电,向四面打量。但除了山风的呼啸,草木的簌簌声之外,一切都显得异常寂静。一种令人有着窒息的寂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