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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贺衍之缓缓说出他的建议, 林岩愣了。
“导、导演。”他诚惶诚恐道,“这不大可能吧,我和贺老师的体型差的有点多啊。”
是的,贺衍之的建议,就是由他来当林岩的床替。
柏栩川也是一愣,转念突然明白过来——而非秦看上去也差不多理解了贺衍之的意思。
“你是说。”非秦思索道, “干脆把这一段纯粹从沈河的视角来拍,在他看来和他睡了的人确实是沉星……”
所以这段床戏完全可以直接由“沉星”来拍。
只要当“沈河”清醒后, 和他对戏的人再改回林岩,就可以了。
“倒也不是不可以……”非秦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虑中,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一部戏的完成度,任何对戏成品有利的因素他都会去考虑。这段戏拍了这么久, 明显柏栩川对着林岩完全没有化学反应,也许换个彼此知根知底的人能放松一点。
看非秦一副可以考虑可以商量的样子,柏栩川目瞪口呆。
这……不可以……的吧?
让他和……衍之……拍床戏?
和陌生男演员拍他也是做足了心理建设,花了很多时间才彻底克服了心理障碍。对着熟人,可比对着陌生人要羞耻一万倍啊!
他弱弱地开口:“导演, 我觉得这个还是可以再……”
“可以。”非秦经过深思熟虑已经拿定了主意,“我觉得可行, 至少可以试一试, 反正就现在你们拍成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行……死马权当活马医吧!”
说毕转向两位演员:“小柏你说什么?”
柏栩川:“……”
他还是不死心:“导演,我觉得我跟林岩哥已经磨合了很久了,突然换成贺大哥的话可能会花更多时间……”
“没事。”导演严肃认真道,“这不仅仅是电影, 这是艺术。为了艺术,牺牲一点时间又算什么呢?”
他转向贺衍之:“衍之你说是不是。”
贺衍之轻轻点了点头。
柏栩川垂下头,旁边林岩已经跟他抱歉地对视了一眼——他对自己今天上午的表现很不满意。
“对不起啊,其实那几次你表现得挺好的。”中间休息的时候林岩跟他说,“怪我,动作没把握好……不过等会贺老师来演,效果肯定能好很多。对你对戏都是好事。”
我也能歇歇了,林岩内心如释重负地想。
柏栩川丧气地点了点头。
林岩有点奇怪:“你看上去好像不太想跟贺老师演对手戏?”
“不是。”柏栩川注视着换了装刚刚走进来的人,轻声答道,“不是不太想……”
是担心。
非常担心。
“先来一条。”
导演对柏栩川说。
非秦很少会跟贺衍之说戏,对于这样的演员,他更想捕捉他们本身的灵感,遵循演员自己内心的想法,让他们自由表现,然后再讨论怎么改进。
柏栩川则是需要指导的那一种,而且他的表现非常受对手演员情绪的影响。林岩演技很好,但情绪上到底还是差了一点,不能引柏栩川入戏,而这也是非秦同意让贺衍之做一次床替的根本原因——就算最后不用他们这一条,也许也能帮助柏栩川找到感觉。
贺衍之走过来,看着柏栩川紧张的神情失笑:“怎么了?”
柏栩川摇头:“没事……”
他再三告诉自己,跟谁演都一样,没有区别。
但是……怎么会没有区别呢?
“好了,开始。”非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清脆的打板声,柏栩川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立刻进入状态。
……
沈河喝醉了。
他很谨慎,即使常常来到这些声色场所,跟很多人攀谈,却从不会喝别人递过来的饮料——只除了带他来的那个人,他的队友。
他还是太单纯,没有想到队友给他的饮料也会加料,喝下去之后就开始身体发热,头脑昏沉。
而一直到队友把他领到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房子里,沈河都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傻傻地相信了“你肯定是太累了,在这睡一会我等会来接你回去”的话。
又或者是那些酒精作祟,让他的脑子不大清醒,竟然没有嫌弃看起来就脏兮兮的床铺,一倒头就昏昏欲睡了。
直到迷迷糊糊之中,感觉那张质量不好的行军床边沿被重量压了下去,而有热气吹拂在自己脸上,衣服扣子被一颗颗解开。
沈河迷茫着睁开眼睛,眨了一下眼,看不真切对方的脸。
……
柏栩川紧张得呼吸不畅,他就是几天前拍第一条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沈河的设定是“看不真切”,但他又不瞎,他看得可是很清楚呢。
作为演员的职业素养要求他不能表露出紧张,所以他竭力告诉自己要放松,这一放松表情就变得更加四不像。
非秦在显示器后的脸皱了起来。
这演得什么跟什么。
但是第一条反正是尝试,他也就没有打断他。
柏栩川睁开眼又闭上,手下意识粗鲁地想要挥开整个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却被牢牢捉住手腕。
他一把甩开,嘴里不耐烦含混道“滚开”,就想从床上爬起来,结果对方看他要醒,干脆从床头拿了个不知道装的什么的小瓶子,喷头朝他鼻子唇颊边喷了两下。
无色无味的细碎的液体洒在他唇边,被全部吸进去,加上贴得那么近的男人身上极具侵略性的气息,让本就神智昏沉的沈河开始产生幻觉。
他眨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迷蒙着眼睛轻声说:“哥……?”
是你吗?
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转瞬那点不可思议的希冀就转成了自嘲的嗤声:“哈,怎么可能。”
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又做梦了吧。”
含混着想要翻个身,却被对方牢牢压制着,不容许他挪动分毫。
沈河皱了皱眉,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
连气息都那么像,是他唯一不会讨厌的体温。
接着一个吻落在他颈侧的皮肤上,热烫得仿佛能把灵魂点着,沈河的眼神一下子迷蒙了,他的眼眶瞬间充盈满泪水。
“沉……”他不敢相信地仰起脖子,努力向看清撕开他衣服的人的样子,可是怎么看都看不真切,“你怎么……!”
“停!”
非秦再也看不下去了。
“小柏,你自己过来看一下。”
柏栩川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一下地从床上挪下来,更不敢看贺衍之,一步一步挪到了显示器前,乖乖等着挨训。
非秦本来真的想说他了,结果看他哭丧着脸,满脸写着知错,口气又放轻了些:“你看看你的表情。”
柏栩川硬着头皮胆战心惊抬头,对着显示器。
“你看看这刚开始,这是看到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物的表情吗?”非秦不可思议道,“沈河刚开始没有认错人,只以为是别人走错房间了,加上情绪不好,态度更恶劣,你这简直跟看到情人一样兴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情、情人?
柏栩川惊恐脸。
他明明努力让自己表现出看到仇人的情绪的啊。
还有,他那是兴、兴奋吗?
他还以为是恐惧呢……
问题来了,他兴奋个啥啊。
“还有,你这甩开他的动作怎么软绵绵的?你是怕打疼他啊?衍之你过来。”
贺衍之依言走近,却见非秦一把掀开他还好好穿身上的t恤,露出十分傲人的八块腹肌。
贺衍之:“???”
因为情急而直接忽略了制片人不大愉悦的脸色的非秦,一边给柏栩川展示贺衍之的八块腹肌,一边敲着自己的脑门说:“你看看你哥的身材,那像是能被你打疼的样子吗?等下动作不要给我收,你给我主动点,表情也带起来!别像刚刚那么木愣愣的,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柏栩川弱弱道:“……好的导演……”
感谢你相信我,可我不大相信我自己啊。
非秦还没完,他又指着显示屏说:“还有这个特写,你不是很能哭吗?刚刚怎么没哭出来?”
柏栩川默默低下了头。
“好了。”贺衍之淡淡开口道,“再来一条。”
非秦还想说什么,贺衍之直接给他怼了回去:“——不是说为了艺术不怕牺牲时间么?你急什么。”
非秦:…………
行,您厉害。
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得是真的很到位呢。
于是乎又来了一条。
注视着“沉星”,沈河的视线逐渐模糊,不知不觉放弃了抵抗,而那位“男妓”唇边露出了一点得逞的弧度。沈河看着他,心里有些疑惑,觉得又像,又不像。
可他当然希望是像的。
有时候人本能地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忽略掉那些很明显的破绽,就是为了片刻的安心。
因为他太渴望了,而又明知不可得,于是在底线被酒精侵蚀掉的时候,就允许自己放纵——即使,那是万劫不复的开始。
柏栩川努力克服着心里的羞窘,调整着状态沉浸入沈河的心情,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贺衍之,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看起来“模糊不清”。
他需要一点泪水。
对柏栩川而言,这并不很难。刚才他是因为太过紧张完全忘记了,现在可以想做到,便很容易——
他分神去看上方的灯光,这个摄影棚里用的是模拟老旧悬挂式电灯泡,透明的灯泡里能看清弯曲的灯丝,而灯泡瓦数很低,只会发出暧昧的暖黄光。
尽管灯并不算很亮,对于眼睛天生敏感的柏栩川而言,直视这灯光仍然很轻易地让眼睛受了刺激,他眼眶快速变红了,稍稍眨了一下眼睛,眸中便泛起了水漾漾的泪光。
“哥……”他喃喃。
他看起来像是动情了,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然后闭了闭,一滴水从眼角沁出来,却挂在眼睫上不往下掉。
然后他才恍惚着去寻找低下头来的那个人,试图把眼前模糊的影子和记忆中想了一千次一万次的身影重叠起来。
“……”他张开嘴要说台词,但发出来却是无声的口型。
与此同时。
柏栩川成功地让自己看不清贺衍之,贺衍之却清清楚楚看清了他。
暧昧的暖色灯光洒在他身上,把白皙的皮肤映得暖融融一片,仿佛要融化一般。贺衍之不禁挪动了一下身体,想用自己身体的阴影遮住那些光,唯恐眼前人要融入那光中去然后消失不见。
而他的眼泪让贺衍之陷入沉默,他盯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忍不住想要——
“cut!”
非秦不满地张开双手:“衍之,你在做什么!你把镜头都挡住了!”
刚刚柏栩川的演绎已经找的有点路子了,虽然还达不到他的预期,因为稍稍有点太过技巧派,而不是他期待的那种情绪上彻底入戏,但这条拍下来还是能作为备用的。
他盯了这一场戏那么长时间,一点进度都没有,虽然嘴上说着要为艺术精益求精,心里并不是不急的。
这好不容易柏栩川有点开窍的迹象,当然高兴了。
哪知道贺衍之又不知道出了啥毛病了,居然在这里做出挡镜头的不专业行为。
贺衍之垂眸愣神,竟然是过了一会才错开视线。
他看着非秦,平静道:“抱歉。”
柏栩川看着贺衍之站起来的背影,有些不安。
“导演……”
非秦意外地看着贺衍之,试探问:“你要停一下吗?”
贺衍之抬起一只手,示意等下再说。他起身,过了一会拿了湿巾和冰块过来。
化妆师要给柏栩川补妆的手尴尬地垂了下来。
贺衍之瞥他一眼:“他眼睛肿了,恐怕遮不住,再来一条也不连戏。”
化妆师忙点了点头。
柏栩川仰头看着他,有点愣愣的。
贺衍之扯扯嘴角:“眼睛闭上。”
他这才哦了一声,乖乖闭上眼睛。
贺衍之用湿巾包着冰块,给他把脸擦了擦,又在眼皮上轻轻压了压。
化妆师在旁边站着,欲言又止。
其实吧,柏栩川脸上化的妆很淡,几乎没有,不补妆确实也没啥。
而贺影帝说他眼睛有点肿,其实……他要是不说,离远了完全看不出来。
当然,他是对的,因为等会会拍柏栩川的大特写,而在大荧幕上,所有细节都会被放大一百倍,现在显示器里看不清,等上映的时候观众仍然会发现的。
所以贺衍之说的都对。
但是……
可是吧……
这气氛……
怎么怪怪的啊?
小乐看着直男·贺影帝小心翼翼,极度温柔地拿冰块给柏栩川冰敷。
又看看直男·柏栩川乖乖仰头,小羊羔一样闭着眼睛任人摆布。
你们直男相处……都这么不直男的吗?
小乐不禁有一些怀疑人生了。
哦对,他想起了贺衍之的不直男传闻。
那也许大概可能……
对了,本来不是林岩跟小川演这个床戏的吗?刚刚他在外头碰到林岩,正好上去搭了个讪,结果林岩说他这场戏换成贺影帝演了。
“贺老师自己要求的。”林岩笑着说。
所以也就是说,貌似不直男·贺衍之主动要求的跟小川演这场床戏。
再结合一下现在贺衍之的手法,小乐望天,他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gay达。
非秦也觉得有一点怪怪的,不过他一不看网络传闻,二从不怀疑贺衍之的取向,三也没有相关敏感性,因此他只觉得是这俩结拜兄弟彼此太腻歪了。
如是,摄影棚里大家集体望天沉默,气氛一度相当诡异。
制造出这种诡异气氛的贺衍之自己却没有半点自觉,他弄了半天,再仔细端详一下柏栩川的脸,终于觉得满意了。
见贺衍之松手,柏栩川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问:“好了吗?”
贺衍之点头点头。
柏栩川于是松了口气,对着导演响亮道:“导演,我们好了!”
众人幽幽投过来眼光。
只觉得好像更不对劲了。
……
好不容易过了“哭”的这道坎,后面有几条其实摄影觉得可以,副导演也觉得ok,但非秦就是不满意。
“小柏,你怎么比第一次还要放不开?我现在需要你主动一点,当你认为这个人是沉星的时候你不该主动点吗?热情啊,你应该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一松手这个人就不见了才对。”
“对,你的表情应该是既痛又欢愉,实在不行你想像一下能让你又痛又爽的场景看看呢?比如你喜欢吃辣,但又很怕辣,所以辣得不停喝水但还是停不下来……等等这个比喻不太对。”
非秦心力交瘁,长叹一声,坐在显示器前怀疑人生。
眼睛扫着两个演员,心里挫败感十足。
明明型这么对,别的也都演得很到位,怎么一到床戏就跟两个新婚夫妻被人盯着闹洞房似的别扭呢?
……非秦觉得自己脑洞也是有点大,是怎么联想到这么个奇葩比喻的,简直跟刚刚吃辣椒那个不相上下。
想到这里,非秦往行军床上一扫,只见那两个人相对沉默,各自愧疚地低着头,还真跟他那个没说出口的比喻有点像是怎么回事。
甚至旁边屏息浑身出汗的灯光跟摄影,看起来都跟起哄让新婚夫妻抢枣子吃的喜婆似的。
那自己是个什么角色呢?非秦不禁沉思。
最后他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怀疑人生了一会,有气无力挥了挥手:“再来。”
……
一整天。
连卡二十九场。
非秦看着那一大堆不能用的素材,内心崩溃。
“你们……”他摇摇手,“先回去吧,我得想想,问题到底出在哪。”
两个人心事重重地回去了。
柏栩川到了门口,又回头给非秦鞠了个躬,愧疚地说:“对不起导演,都是我的错,还连累大家都这么长时间耗在这场戏上,我真的觉得很抱歉。”
摄影棚内众人正想说没事,却见贺衍之竟然也跟着鞠了个躬:“对不起,今天主要是我的错,失误太多,麻烦大家了。”
众人惶恐,当然是连连摆手,生怕他们对这件事太耿耿于怀。
“艺术嘛。”副导演笑着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本来就是从无数个错误中寻找出错得最美丽的那一个,所以每一次尝试都是走在靠近艺术的路上!”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那两人凝重的表情似乎终于缓和了一些。
非秦又忍不住嘱咐了一声:“晚上回去再好好想想,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明天再来。”
柏栩川赶紧点了点头。
只是,当那两人走远,众人才意识到不对的地方在哪。
——贺影帝后来道歉那姿态,怎么那么像是“他和小柏”是一边的,其他的“大家”是另一边的,界限划得那么分明呢?
“唉……”
“哎……”
“唉……!”
柏栩川回了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连连叹气。
实际上现在离睡觉的点还早着,可他实在没有做别的事的心思,满脑子都在想白天的各种片段。
现在他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真糟糕啊真糟糕”。
有什么比全剧组盯着你这一场戏,大家都付出了很多时间精力,但他就是表现不好更糟糕的呢?
他真的要好好思考,为什么不行。
是因为不能入戏吗?
影响他入戏的,到底是什么。
非秦导演重复最多的,无非是他的“紧张”和“僵硬”,以至于不能表现出沈河那种绝望地沉浸在这场欢愉中的感觉。
欢愉又痛苦,到底是什么感觉?
柏栩川忧愁地抱着枕头坐起来,呆呆看着窗外。
酒店窗帘没有拉上,外面是波光粼粼的水池,倒映着皎白的月光。
今天的月亮很圆。
“放松……”
他丢下枕头,打开窗,让清凉的晚风吹进来,拂过他还湿着的发梢。
“放松。”
柏栩川拧着眉,转身半靠着墙,眼睛一点一点从室内扫过。
最终落在会客区沙发边的酒柜上。
透明抽屉里小瓶小瓶的酒整齐的摆着,他之前从来没有看过一眼,也从来没想过要打开它。
“想象一下,那种痛苦又欢愉的感觉……”
柏栩川闭了闭眼,白天一次次失败的画面在他眼前划过。他慢慢咬紧牙齿,半晌睁开眼睛时,脸上是下定决心的表情。
贺衍之心中各种思绪驳杂,理不出头绪来,索性放了一池热水,预备冲完澡泡一泡,舒缓情绪。
不料他刚刚冲完澡,却听见敲门声。
男人微微皱了皱眉,披上浴袍,一边用干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到门边。
“什么事——”
声音戛然而止。
门口,一身水汽,脸颊红扑扑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眼神明亮地看着他。
他只穿一件浴袍,怀里抱着瓶二锅头,脚上踩着棉拖鞋,莹莹白白的小脚趾有些不自在地蜷起来。
贺衍之努力把视线从他漂亮的不可思议的眼睛上移开,然后一顿。
他看到了他怀里的二锅头。
“你该不是要……”
柏栩川却不等他说话,左右看看周遭,不由分说地挤进了屋,“咵”把门关上。
那门隔音效果很好,一下子,外面走廊上的电梯声,其他房间的声音,机器运行的低音全都听不到了,整个空间里就剩下他们彼此凝视,感受着对方强烈的存在感。
“喂,小川。”贺衍之把那瓶二锅头从他怀里拿过来,往玄关上一搁,“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喝酒……”
他刚刚转了身放东西,话还没说完,却感觉一个温暖的身体从后面贴了上来,还有温暖的、痒痒的呼吸落到肩上。
贺衍之低头看着那双胳膊,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才在脑海中探了个头,然后他听到那个甜甜的声音就贴着他耳后:
“晚了噢……来之前,我已经喝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我迟了一分钟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