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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他来了!”一名女记者用尖锐的声音叫喊了起来,闪光灯开始闪烁,密集成网,记者们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一点也不。
“这么说他终于来了。”一名摄像机记者对他身边的同事说道。沉重的摄像机抗在肩头,有些臃肿的模样,可他依旧毫不避讳的将其高高举起,仿佛可那是轻若羽毛的东西。
这本不是正常摄像的动作,标准的动作是将其稳定的抗在肩头,两手如同铁钳一般将其固定;可作为一名身高不到一米七的摄像记者来说,唯有用如此不正常的手段,才能拍摄到正常的画面。
如若不然,便只有小伙子和姑娘们的后脑勺了。
“显然是这样,他来来,只是不知道他会以何种方式出现。”他的同时回答,语调阴阳怪气。
如果有人注意到他们胸前金光闪闪的、代表着《纽约时报》记者的标识,一定会惊讶于他们动用摄像机这种臃肿庞大的设备,可事实上,这是给他们股东的儿子,拉里-贝尔拍摄的私人珍藏。
那个已经被苏颉弄的心理变态的家伙,使用用记录苏颉窘态的方式,作为自己的治疗手段。
很不错的一个选择,如果苏颉真的会感觉窘迫的话!
两人感到身边的同行们的热情,既难以理解,又相当滑稽。那种感觉就像巴不得希望别人出事一样——恶毒的心态。
但他们可以指天发誓,这并非恶意的一种诅咒,而是记者们的一种正常心态——无事件发生代表着记者事业,有事情、他们自然会活跃起来。
四末的洛杉矶,天气炎热,即便礼堂内的空调正全速运行,呼呼作响,可那炎热的气息就像压抑在人们心头经久不散的乌云一般。
本来发布会是在下午三点开始,但记者们大都提前了两个小时来到会场,布置设备,观察环境,在心中演练了一遍又一遍可能遇到的困难。
他们都见识过苏颉的油滑,很多人甚至在于苏颉的直接对话中,败下阵来,他们需要用苏颉的窘迫来洗刷耻辱,用他低头认错的照片来作为报纸的头条。
好吧,又是一条恶毒的诅咒!但读者们、观众们就喜欢看这个。
通往礼堂的走廊里,传出了一阵惊呼,接着,大门被推开,一名身着黑衣墨镜,面孔冷酷的家伙率先走出,闪光灯顿时闪做一团,竟比刚才演练时还要猛烈几分。
记者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哪怕仅仅是一名负责保卫工作的保镖。细心的人注意到,这名保镖的嘴皮正微微颤动,像是在竭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该死的!我要打十个!”或许他正这么像,那又如何,记者们可不怕暴力的武夫,他们更害怕口舌生莲的家伙。
保镖左右看了看,在确定了所有指着他、或没指着他的相机都只是照相机后,才对面前点了点头,几个黑衣大喊簇拥了两一男一女,鱼贯而入。
没有有记者更多拍照的时候,男孩和女孩直接走上了主席台,苏颉和玛丽,风暴的中心,亲吻照的男女主角。
即便已经来到主席台坐定,可闪光灯依旧追逐着他们的身影,早已准备妥当的记者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们耐心、仔细、穷追猛打。
尽管带着一副硕大的墨镜,可第一次面对如此多恶意媒体的玛丽依旧有些紧张,她的身体在抖动,嘴唇在跟着颤抖;指导苏颉握上她的手,这种颤抖才缓和了一些,但苏颉却感觉到,她的手脚冰凉。
“我这么做真的对吗?”苏颉想,有些时候他会为自己的花心找上一万个理由,说那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有些时候,他又说自己与那些花心的男人不同,他们见一个爱一见,抛弃一个,而他却从来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
这都是建立在蔑视人类伦常前提下的心态,他认为打破那桎梏是必要的,可现在看来,他却有些后悔。
不顾现在记者的注视,他咬着玛丽的耳朵,对她说道:“你先回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玛丽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压低声音说:“我们说好了,同进同退。”
当一个女孩对一个男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决心与毅力将是不可阻挡的,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一点,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让她离开。她一定已经将自己钉死在这张该死的、木质的、并不舒服的椅子上,并且准备着一场战争。
对于此,苏颉无能为力,他只能说:“那你就少说话吧,一切都又我来解释。”玛丽没有回答,或许她忘记了回答,或许沉默代表着拒绝,总之,她压抑着情感,准备做出一些事情——而这又是苏颉所不愿意看到的。
当闪光灯落幕,礼堂里静谧无声,就像暴风前夕的压抑。记者们在等待着苏颉开口解释,而苏颉却在等待着玛丽。
他瞧着她漂亮的侧脸,完美的弧线,恰到好处轮廓,仿佛希腊女神一般的面庞,她在沉淀着自己的内心,以至于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当台下记者们开始窃窃私语的时候,玛丽终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而这一动作,只有苏颉才主意到了。
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身体笔直,目不斜视,潦草的做出一个示意开始、同时也示意安静的手势,严肃就像参加自己的追悼会一般。
窃窃私语之声停止,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张略显稚嫩的脸色,一瞬间,很多人意识到,面前的男孩还只有二十三岁,一个大多数人,都还放浪形骸的年纪;想想他们自己二十三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出席各种派对,交各种男女朋友,玩各种出格的游戏,几乎没有一天消停。
这样的想法让记者们感觉到一丝惭愧,如果他们知道中国的一句古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话,一定无脸再坐在这里,声讨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正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不清楚,所以声讨可以更加的理直气壮。
怜悯和惭愧一瞬间烟消云散,早已经历过洛杉矶记者行业严酷考核的“合格者”,不会被那低等的情绪所控制,他们表情严肃,仿佛仿佛一群代表着争议的斗士。
苏颉的视线扫过这群斗士,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道:“相信大家已经明白了这次新闻发布会的意义,因为一些事情,本该早已举行的新闻发布会被拖到了今天,对面外面那些沸沸扬扬,真真假假的消息,我将会在这里向大家作出解释;所有的消息也以今天的解释为准,却是将那些虚假的消息一网打尽。”
他尴尬的笑了笑,一个冷笑话,现场却没有任何记者发笑。或许他们的神经早已经坚韧到不会因为这种低级的冷笑话而发笑的程度;但苏颉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根本不认为那是一个笑话。
苏颉和玛丽被拍到亲密照片的事情,在青少年群体中造成的波动是无法想像的。在此之前,他们将他当成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一个完美的偶像,一个竖立起来的,正大光明的目标,而再此之后,他变成了一个“不忠者”,一个小人,一个欺骗女孩子感情的花花公子。
其中的转变不可谓不巨大,有不可谓不骇人,民众的舆论几乎将一名原本应该成为英雄的人,打入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