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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何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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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 云宿川也已经再一次驱车前往了苗翰亮夫妻——不,现在应该说是已故画家苗翰亮的妻子单静独自居住的家中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 单静并不在家。

    云宿川看了看表,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他上门的很早,这个时候刚刚早上七点二十, 单静不需要上班, 却不知道这一大早是去了什么地方。

    他敲了几下门没开, 忍不住“啧”了一声。

    现在云宿川最在意的不是单静不在家这个事实, 而是担心对方会同样像她的丈夫那样离奇死亡, 案子就更不好办了。

    他琢磨片刻下了楼, 绕着整栋楼转了一圈,试图从窗户爬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不妙的是周围人来人往,有自己上班的,送孩子去学校的,还有一帮闲来无事坐在那里唠嗑的大爷大妈,估计他前一秒翻窗户,不到几分钟就能被警察带走了。

    “小伙子,找什么呢?”

    两个老太太本来正拎着菜篮子往小区外面走, 云宿川长得显眼, 人又在这周围转悠了好几圈,一个老太太终于没忍住好奇,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问了一句。

    云宿川听到她问, 回头一看,便道:“这位阿姨,请问您是住这栋楼的吗?”

    老太太道:“是啊,被儿子接过来,也住了好几年了。”

    云宿川道:“那您认不认识五楼住着的那对夫妻,他家丈夫前一阵意外去世……”

    “啊,你说小苗和小单吧?”

    小区里死了个人,这样的大事大伙都听说过了,云宿川一提,两个乐呵呵的老太太脸色就都不好看起来,“警察都来问过好几遍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家的事。”

    云宿川笑眼弯弯:“您误会了,我是单静家的亲戚,听说这边出事了,就来看看,结果这家里没人,我又联系不上,这是想问问您看没看见她出去。”

    原来是这事,两个老人都想了想,还是最早搭讪那个老太太道:“这还真好像好几天都没看见她了。”

    云宿川的眉心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凝,随即舒展开来,自言自语地嘀咕道:“难道是搬家了?”

    老太太道:“我每天没事都在这坐着,平时那小单出来进去的都能看见,这回是几天都没见着人,不过倒也没看见搬什么东西。小伙子,你再问问家里人她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出门啦。”

    云宿川答应了,笑着道谢,作势离开去打电话,等两位老人走了,他立刻又兜回了单静家的门外。

    苗翰亮刚死不久,她就不在家住了,这到底是个巧合还是有所谋划?单静在整件事情当中,真的扮演了一个无辜妻子的角色了吗?

    这次,云宿川没有再犹豫,直接结了个跟江灼在球场外面时一模一样的印,低声念道:“雷霆万钧,神力灌体,破!”

    这句咒文一念完,他修长的手指随即飞快转换动作,又念了一句:“万物静寂,屏退灵通。”

    门锁炸开,造成的动静又被云宿川后一句咒文布下来的屏蔽结界挡住了,因此周围无声无息,云宿川坏事做到底,干脆地将门一推,大摇大摆进入单静家中。

    这里的布置跟他上次来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恐怕就只有地上没有了苗翰亮那具尸体,窗前也没了他的画,看来单静是真的没搬家。

    整个房子沉默而寂静,仿佛全无半点生机流动,泛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死气。如果说上回是因为刚刚闹出了人命,事隔多日之后,还给人这样的感觉,那就说不通了。

    云宿川深吸口气,没有忙着寻找,反倒静静站在房子中央,闭上了眼睛。

    他闭上这一双眼睛,身体上所有的其他感官却仿佛都变得灵敏异常,云宿川能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水波当中,水是深浓的黑色,正一波一波地从整个房子的东北侧涌来。

    但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却好似又有一抹隐约的生机,就在他身畔不远的地方,若断若续。

    云宿川睁开眼睛,猛一转头,就发现窗台上摆着一盆很小的红色花朵。因为窗帘也是红的,两相混色,他一开始几乎没有注意到。

    云宿川走过去,将花盆端起来端详,只觉得这朵花作为单静家中唯一一样有生命的东西,长得非常奇怪。

    整朵花娇艳欲滴,花瓣层层重叠,开的甚为繁盛,其间更是散发出阵阵幽香,但其花茎却是笔直细长,上面连一片叶子都没有,看起来分外违和。

    云宿川凭直觉本能地感受到这花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只隔着花盆端详了一会,没敢用手直接触碰,找了个塑料袋,将花套在了里面放到一边。

    他又向着房子的东北侧走去,那里正是云宿川方才闭上眼睛时感受到的黑水来源。

    他走进去之后推开门一看,发现那是单静和苗翰亮的卧室。

    云宿川走进那件卧室之后,根本就不需要特意感应,仅凭双眼就能看见丝丝缕缕的黑色阴气掺杂在空气当中,沉浮流动。

    他体质特殊,这样一进门,所有的阴气刹那间停止流动,僵在了空气当中。

    云宿川似笑非笑地说:“欺软怕硬。”

    他已经看清楚了阴气的源头就在床头柜那里,没再说别的,径直前往查看。身形过处,手指轻拂,黑色的阴气仿佛成了某种有分量的物质,纷纷散落遍地,空气重新恢复清明。

    云宿川拉开床头柜,迎面就遇上了一双邪恶的眼睛,正在冷冷瞪视自己。

    他垂在身侧的左手已经捻成了剑诀之形,半抬起来,警惕地凝神看去,发现那双眼睛是塑料珠子做的,再将橱门开大一点,里面坐着一个布娃娃。

    云宿川摸了摸鼻子,冲着娃娃翻了个白眼。

    他摸出一双薄手套戴上,用两根手指将布娃娃拿出来打量,发现这玩意同市面上精美的儿童玩具不同,制作的非常拙劣。

    它的整个身体使用白色的布料裹成,塑料眼睛缝的一上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那两根过粗的歪眉毛给人造成了错觉,它的眼神无端凶狠,惨白的面颊上还不知道用什么东西蹭上了两团死板的红晕。

    娃娃身上穿着一条金黄色的裙子,表情乍一看像是在笑,裂开的嘴里还用线缝了几颗牙齿,看起来更添三分诡异。

    这不是普通的娃娃,这是用来作为镇压工具的死灵偶人,将死后的冤魂封在其中,可以使得对方无法报复。

    云宿川捏捏娃娃的肚子,摸出一把小刀,顺着缝合线快速一划,娃娃被他开膛破肚,露出里面的碎布头和一张相片来。

    他将相片拿出来,上面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看来这个单静身上,果然有着很多秘密。

    他沉吟着,同样将坏了的娃娃和相片收起来,一转身,目光落在了卧室里那张宽松柔软的双人床上面。

    ***

    云宿川那边收获颇丰,江灼这一头的危机还没有过去。

    顾不得思考为什么这片怨气构成的空间里会违背常理地同时出现了两个原生人物,宋灵已经受伤,江灼来不及掐诀,直接并指划出,向着鬼手点去,沉声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起去!”

    在怨气的包围之下,清光一闪即灭,刷一声将那截手臂斫下,江灼抓住宋灵的肩膀,几乎是用提的将她扯过来,推到自己的身后,匆匆道:“你就在这里躲着,别离开我身边。”

    要按刚才,他这句话又得引起观众们一阵欢叫,只是此时情况危急,大家个个看的聚精会神,已经顾不得出声了。

    江灼在拖过宋灵的同时,眼角的余光飞速一瞥,已经尽晓目前形势。现在已经顾不得了解原因了,反正床底下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的,而身后那颗头也正因为这一变故蠢蠢欲动。

    江灼抬脚一勾,将刚才几个人混战时倒在地上的一根登山杖挑起来,抄在手中。

    宋灵腿上还带着半截断手,疼的满头冷汗,还来不及处理伤势,就猛地看见旁边那颗头再度弹了起来,从背后撞上江灼的肩胛骨。

    前面床下,有什么东西眼看就要悍然而出!

    腹背受敌,她悚然高喊:“小心!”

    江灼更不回头,微一侧身,左手的登山杖竟从腋下向后击出,正好将那颗头颅击中。因为已经将对方的容貌看清,江灼这一下也没留手,在对方眉心处留下一个红色的血印,头颅落在地上晃了晃,彻底不动了。

    与此同时,床下藏着的另外一个人也已经完全从床下窜了出来,江灼身体顺势横翻,手中长杖横扫,向着对方当胸打去,速度之快,根本没给对手留出抽空回防的余地,电光火石之间,那人胸骨齐断,胸前被江灼硬生生打塌了一块。

    他将这根登山杖抄在手里,顷刻之间分袭两人,虽遭前后夹击而毫不慌乱,快似闪电,矫若游龙,转眼之间已经化解了包抄的危险。

    江灼这几招实在绝妙,尤其是难得能从充满符咒和各种神奇法术的现代灵异直播中看见棍棒招式,这次不光是喜欢看颜的女观众纷纷尖叫,连不少不大爱发弹幕的男观众都忍不住大声叫起好来。

    【卧槽,厉害了哥们!】

    【太爽了吧这两下子,我要截下来慢放学一学。】

    【这主播绝了,简直全能!】

    【小勺子你好帅,我爱你呀呀呀呀呀——】

    【等会赢了再喊,这还没打完呢[哭笑不得.jpg]】

    江灼的对手要是个普通人,这会就是不死也瘫了,可惜那本来就是怨气化成,即使胸骨被打塌,也不过是行动稍稍不便而已,被江灼打的退出去几步撞在墙上,紧接着又再次扑了上来。

    紧急之下,宋灵倒也眼尖,说道:“那是林向东!”

    纽扣的主人,派对上的三个男子之一。

    江灼用不着她提醒,反倒有点嫌吵,直接道:“有空快拔你腿上那个爪子去吧。”

    登山杖太长,刚才双攻使用如鱼得水,这时候却显得有点累赘了,江灼将棍子在手里一转,逼退对方,紧接着便弃置不用,背手在空气中画了个符号,一把长剑凭空幻化,铿然出鞘。

    江灼使剑不是为了刺他,而是这剑是道教宝物,名曰别魂,有祛邪除晦、破开怨气的效果,甫一出现,空气中就生出了隐隐的焦糊味来,仿佛什么地方被烧着了一样。

    江灼长剑在手,当胸直刺,袭向林向东的胸口,林向东怕自己的身体被剑气腐蚀掉,自然要躲,却不料他这边刚刚闪避,江灼的招式就变了,撤手横拖,将林向东从胸口到侧腰重重划了一道,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江灼趁机一脚把他踢开,一剑将旁边的墙壁破了个洞,把宋灵扶起来说道:“咱们快走!”

    他的手机还撇在地上照明,时间紧迫来不及捡,江灼也下的去狠心,一脚将手机顺着墙洞给踢了出去,他半搀着宋灵也往外闯。

    宋灵惊叫道:“等一下!”

    江灼不耐烦地道:“大姐,你很重的知不知道,我要没劲了。”

    宋灵难得的没把他呛回去,急急地道:“扣子,扣子掉出去了。”

    刚才他们捡到的那枚作为证物的扣子,本来和江灼的手机一起放在宋灵手里,后来江灼的手机被放在旁边照亮,扣子由宋灵装着,没想到就在两人要走的时候,动作一大,这枚残缺不全的扣子竟然从她的衣兜里面掉出来,骨碌碌朝着林向东滚了过去。

    ——这本来就是林向东身上掉下来的东西,如果碰到他身上,就会融合,倒是后努力可都白费了。

    宋灵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在跟江灼说话的同时,已经用力将他的手挣开,转身朝房间里扑去,不管不顾地一把将那枚纽扣握在手里,然后又快速地向着江灼的方向跑回来。

    江灼什么都来不及说,见状也跟着折回来拽她,眼看两人就要汇合,结果忙中生乱,宋灵刚才偷偷塞进衣兜里的信封又落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照片。

    照片没什么特殊的,里面的内容可有点要命,江灼下意识地余光一瞥,发现这竟然就是宋灵本人的裸/照。他实在出乎意料,耳根子一下就红了,忙不迭地移开目光。

    宋灵也没想到这一茬,整个人脑子当时就乱了,又想折回去捡,又想赶快逃跑,整个人在原地晃荡了两下。

    江灼反手捏诀,原地风起,将照片都刮了出去,他疾声道:“别管照片了!把手给我!”

    与此同时,林向东也浑身滴血地冲上来。

    他刚从床底下出来的时候,一只手已经被江灼给砍断了,这会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又把宋灵的肩膀抓了个窟窿,将她整个人提起来要往地上摔。

    江灼反应极快,迅速伏身,身子贴着光滑的地面朝两人的方向滑出去,正好将宋灵接住,跟着从下而上一记飞踢将林向东踢开。

    他抱着宋灵就地一滚,两人从这个虚幻的空间里面冲了出去。

    江灼把宋灵往旁边一放,手上结印,快速念动咒语:“五雷行阵,神鬼遵凭。闻吾叩令,怨灭魂诛。急急如律令,破!”

    两人在程谙那怨气化成的房子外面,透过江灼破开的剑洞,还能看见浑身是血的林向东恶鬼一样向着这个方向冲过来。

    但紧接着,整栋房子就在他们面前飞快地坍塌融化,如同刚刚出现时那样,再次没入到地底下去了。

    而就在这一切全盘崩毁的时候,江灼忽然觉得头部传来一阵剧痛。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好像有根钉子直接被楔进了他的脑袋里一样,江灼的冷汗几乎是一瞬间就下来了,脸色通红,要不是平时训练有素,几乎要疼得喊出来。

    他抬手用力按住头,紧接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逐渐扭曲成了散碎的色块而后重组,最终变成了另一片似曾相识的场景。

    江灼头疼的几乎动不了,一开始也顾不上注意周围环境的改变,直到半晌之后疼痛逐渐消解,他才总算能够勉强起身,抬起头来四下打量。

    按照他和宋灵出门的时间算起,现在应该正是上午阳光最盛的时候,可是江灼此时所处的却是黎明时分,天色将明未明,朦胧的光线从重重叠叠的云翳间坠落,地上还有雨后的积水。不远处的海水轻拍海岸,发出刷刷的声响。

    江灼的脸上还残存着刚才因为剧烈疼痛而引发的病态潮红,却在看清楚周围场景的时候,转眼间变得苍白。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让血液不能流通,空气无法进入胸腔,甚至连困在身体之内的灵魂都在剧烈地挣扎着,使人不得安宁。

    他缓缓地转身,背后那一排海滩长椅上,果然有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不知道已经有多久了。

    这是个年逾四十的中年男人,面颊消瘦,眼睛不太大,鼻梁却很挺,单看容貌来说不能说是太过出众,可是这人平平淡淡望过来的神情,却有着一种让任何人都难以忽视的力量。

    “你……”江灼声音发抖,“师父?”

    何箕从容地笑了笑:“你来了。”

    江灼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仿佛感觉到有所缓解的头痛重新又反了上来,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变得平静:“找我干什么?”

    “咱们两个得有五六年没见,听说师父前不久也去世了,我回来看看你,也该给他老人家上炷香。”

    何箕从长椅上站起来,走到江灼的身边。外面的天气正值盛夏,而这片空间里却好像处于秋冬交界的世界,何箕身上穿的是件深灰色的长风衣,更显得他整个人风度翩翩,温文儒雅。

    他解开自己的衣扣,将衣服披在江灼的半袖t恤外面,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打量着他,那模样好像真是一位慈爱的师父,欣慰地看着自己带大的孩子:“长高了。”

    他的手指下滑,移到江灼的胸前,轻轻扯了下他的衣领,轻描淡写地一扫,问道:“你从小带着的紫玉坠子呢?怎么没了?”

    他所说的坠子就是上回江灼跟人赌暗器的时候所押的注,江灼虽然没给输出去,但摘下来之后便再也没戴上。

    江灼甩开他的手,蹙眉向后退了一步,倒确实感到了一阵寒意。

    何箕的语气和微笑让他又忍不住想起曾经试图决裂的那一天,对方就是这样,没有半点失态和挣扎,从容地做出了放弃他的决定。

    “这戏演的怪没意思,何必呢。”

    越是觉得冷,反倒越不愿意享受这件衣服给自己带来的温暖。江灼将风衣脱下来,扔到旁边的长椅上。

    他眉眼冷淡,冲着何箕说道:“你不是来关心我的,你关心的是现在我正调查的重生者一案……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哦?”何箕略带诧异地扬眉,看了江灼一眼,这是两人见面后他头一次露出微笑以外的表情。

    “果然是长大了。”他感叹般地低声说了一句,问江灼,“你确定自己能够准确判断出我的来意?”

    江灼唇边露出轻蔑的笑意:“不要把别人想的太蠢了——我那天虽然被人拿枪指着头,但是你们的话还是能听见的。你所谓的大道,就是为了寻找永生不死的方法,他们要拿我跟你换什么能播种出生命的种子。”

    他微微骗过头去,借着看海景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心烦意乱:“我不知道你离开门派的这几年都做过什么,但是师父,从此就是陌路人,没事就不用再见面了,好自为之。”

    其实江灼能从当时何箕和绑架他那几个人的对话中听出来,自己的师父离开门派之后,所做的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勾当。

    他那些所谓不想受红尘束缚的借口都是虚话,肯定是已经私下做了很久的准备,最后实在觉得在门派中处处行事都不方便了,才会离开。

    何箕是江老的弟子,江辰非的师弟,他对江灼从小言传身教,如师如父,在江灼的生命当中充当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对于江灼来说,知道“师父不是个好人”比知道“师父要放弃我”更加不能接受。

    这件事包括云宿川在内,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但这五六年来,却是一直暗中让人留意着何箕过去留下的几处势力,以便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及时处理。

    好在何箕这几年来十分安静,江灼担着的心事本来都放下几分,但从上次看到鱼胖胖开始,他其实就已经隐约意识到或许平静的生活即将被打破,今天何箕居然还就真的出现了。

    对于徒弟的冷漠和愤怒,他只是微笑以对,仿佛江灼还只是小时候发脾气似的:“我知道你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了。不过小灼,好好想想当时的情况,那些人拿你威胁我,正是知道我对你的在意,就算我答应他们的条件,难道已经听到了许多消息的你,还会全身而退吗?”

    “是吗。”江灼带着几分讽刺,尖刻地反问,“所以你是因为怕我被杀,才会在他们让你把种子交出来的时候一声不吭了?”

    “不,当然不是。”何箕笑起来,“恰恰相反,是因为有了那些种子,即使你死了,我也有办法救活你。”

    他冲着江灼摊开手,手心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盆不过手指高矮的小花,花朵通体深红,柔芳交错,待开未开,在风中微微晃动。

    何箕道:“这叫重生之花,是用鲜血浇灌长大的。”

    江灼沉默地盯着那朵漂亮的话,何箕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仿佛逗弄想要吃糖的孩子一样,等待着江灼的反应。

    “好,好,原来是你。”良久,江灼抬起头,说话时的语气像是带笑,又有点发颤。

    他看着何箕,那双一贯漠然的眼眸中仿佛盛了两把火,明亮的更胜星光,“那些人的重生,原来真的是受你驱使。”

    何箕温柔地解释:“并不是我,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用亲人或者朋友的血液换取重生的机会,集中所有的运气着力于改变命运的一刹那,然后像朵盛放过后的花儿一样,迅速枯萎……”

    掌心的话随着他的话语干枯腐烂,花瓣零散坠地,变成了一滴滴看起来并不怎么新鲜的血液。

    “不过重生的人多了,遇到同伴的时候就难免相互厮杀,花朵们相互吞噬,就能活的更久些。”

    何箕道:“胜利者到哪里都会占便宜的,比如小川那孩子……你既然怀疑我的突然出现,又是否能真心地相信他呢?”

    江灼在心中飞快地转念,何箕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对于他来说倒是不会产生太多的理解障碍,特别是目前已经发现了两个重生者,他对这些并不是一无所知。

    杨辛锋杀堂弟,年新雨杀亲弟——“杀过人”并非是app系统给他用于辨别重生者身份的条件,而是要重生,必须要牺牲亲人的性命。

    “我相不相信云宿川,都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正如师父你,要做出怎么样的选择,都是你自己的事。”

    江灼声音中泛着凉意:“只希望你我不要有一天站在对立的立场上刀兵相向,因为你未必能赢,就像现在,我已经可以看穿你设下的迷障了。”

    比起当年那个拉住他衣服挽留的孩子,这些年的时光确实让江灼成长了不少。

    似乎没有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何箕微微一怔,便见江灼唇边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说不清是伤感还是嘲讽。

    他轻描淡写地结了几个手印,整片空间重新开始扭曲重组,江灼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跟大伙说句老实话,放大假的第一天我是干劲满满,决定休息一翻就存满十万的。结果第二天就开始传言这个题材不让写了,这本书也要锁,给我说的心如死灰,就写新文开头去了。

    直到还剩两天,我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顿时悔恨的呀,垂死病中惊坐起,疯狂开始码字。

    昨天又不知道出了啥事,好多宝贝在微博上私信我,问我后面的坑还能填吗,要不要走,这个吓人。我第一反应是我犯事了,赶紧说咋了,咋了这是……后来才明白自己好像错过了一场风波。(*/w\*)

    挺感动的,不嫌弃我短小的话,会更多感动一点点,谢谢亲爱的们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