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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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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宇继续说道:“当年,在你师娘化作石像后,我立刻便将她带回了太山。你常静师伯用尽平生所学,都未将这巫法解开。再后来,便发生了那场正魔大战。在那一战中,我太山门遭受到了自创派以来,前所未有的重创。原本在正魔大战之前,我便思虑着,如果连你师伯都无法救她,我便一剑了结了自己。可是后来,因我门遭此大难,你师祖亦含恨而终,我又怎能抛下师门不顾,而就此去了。从此,我只好抱着心中那一丝希望,走遍那南疆大大小小的苗寨,寻找那解救之法。可是那些苗寨大部分都依附于青苗寨,又加上那巫咒是上古之咒,所以,我寻找了整整三四年,都毫无收获。后来,就在我准备进入那南疆的十万大山,想试着碰一下运气的时候,掌门师兄忽然来信,将我召回了太山。为了太山一门,我不得不暂时抛下这儿女私情,在星月洞中一闭关就是十五年。我要对得起师门,便要对不起你师娘!要对得起你师娘,便要有负师门、有负你师祖、有负你的几位师伯!”

    说到最后时,乔宇的眼眶红了起来,表情和声音里都充满了无比的痛苦。

    杜若这时却反倒冷静了下来,她面色沉静的缓缓开口道:“师父,你难道真的觉得,你只有死了,才对得起师娘吗?”

    乔宇有些意外的看着杜若,只见杜若轻轻的摇着头,继续道:“恰恰相反,如果你为了解救师娘而寻死,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对不起她。师娘临化作石像前的这个神情,显然是知道这个巫咒的解救之法,知道那慕枫普的阴险心思。她正是担心你,怕你真的会为她而舍弃自己的性命,才会表现出这个担忧的神情。如果你真的为她而死,你想她得救后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她宁愿受此巫咒都不会离开你,可见她对你的深情。恐怕她得救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随你一块去了。”

    乔宇意外的望着杜若,没想到,自己的徒弟真是长大了,都能思虑到这一层厉害关系了。

    杜若走到那石像面前,伸出自己的双手,轻轻的握住了那石像半抬起的那之手,神色动容、眼眶湿润的对那石像柔声说道:“师娘,你觉得弟子说的对吗?”

    “我真是没想到,你竟会想到这么深,是为师低估你了!其实,这个也是我其中的顾虑之一。若儿,你可知今日我为什么要把这些都告诉你?”乔宇抬首问道。

    杜若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口气有些无礼,连忙面带歉意的、恭敬的对乔宇道:“弟子不知!请师父示下!”

    乔宇沉吟的说道:“这几年,我太山门上下即要对付二仙门,又要提防灭天教有所异动,所以,为师不得不以师门为重、以天下苍生为念,只能暂时先将这个人感情之事,搁置于一旁。因此,为师想让你在下山之时,多留意一下那解咒之法……”

    杜若明白了乔宇的意思,连忙躬身应道:“弟子明白师父的意思!弟子从今日起定会多方留意!只是……师父,弟子能不能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乔宇抬眼朝杜若看去,说道:“你说吧!”

    “弟子…弟子觉得,师娘自己在这里定然孤寂的很,弟子想,以后能不能时常来陪她说说话啊?”杜若边说着,边拿眼睛小心翼翼的瞅着乔宇,生怕他会不同意。

    没想到,乔宇听了她的话,随即便点了点头,道:“你正说出了今天我让你到这里的第二个目的。日后,我会更加频繁的下山,不能经常陪着你师娘。以她的性情,如果见到你,定然会很喜欢你。今日,我便教你这屋内法阵的施解法,以后你可以时常来替我陪她说说话!”

    杜若听了乔宇的话,高兴的应道:“是,师父!弟子遵命!”

    等杜若学会那法阵,回到自己房间内,已经是深夜了。

    她坐到自己床边,思绪久久不能平复。实在是没想到,师父心中竟会隐藏着这么大的悲伤。想着师娘凄楚、担忧的神情,杜若的心中也像被压上了一块重重的巨大石块。

    她暗下决心,定要尽快帮师父、师娘寻得那解救之法,让他们二人早日团聚,今生不要留下遗憾。

    杜若在床边坐了好久,才深深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了窗前的桌子旁。

    她今日赶了大半天的路,晚上又到了这么晚,却丝毫没有睡意。她伸手从腰间抽出那根竹笛,轻轻把它放到桌上的仙剑旁,然后又去解腰间的百纳袋。

    她解下百纳袋后,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静静的望着窗外,满脑袋都是今晚的事情。她将双手放到桌上,轻轻摆弄着那根竹笛,思虑着该怎样寻得那解救之法。

    杜若觉着自己的脑袋里像是有一团乱麻,搅来搅去,毫无头绪,她颇为懊恼的使劲甩了甩头。看着手中的竹笛,她忽然记起来,今日还不曾喂过青青。她放下手中的竹笛,顺而抓过桌上的百纳袋,想找出那包还没吃完的葵花籽。

    她把手伸进百纳袋内不停的掏着。掏着掏着,她的手忽然停住了,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等她将手再从百纳袋中拿出来时,手中多了一颗黄色的石头。黄晶石!杜若险些叫出声来。她不可思议的呆呆看着手中的石头,努力回忆起那一晚的情形。

    一定是那沉默的箫放在自己的百纳袋中的!可是,他是何时放进去的呢?可能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杜若暗暗的仔细想着。

    她看着手中的黄晶石,心跳不觉加速起来,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心里好生高兴。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张孤傲的脸庞,近在咫尺,好像可以触手可及。

    杜若静静的想着,不知何时自己才能再见到他,他会不会已经回南疆了?南疆?!杜若的眼睛忽然瞪圆了,对啊,沉默的箫是南疆人,还走过那么多的地方,说不定他会知道解救之法。杜若想到这里,心情马上振奋起来。

    她兴奋的想着,恨不得马上去告知师父这个好消息。等她慢慢沉静下来,继而细想到,师父找了那么久,都没有丝毫线索,自己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那沉默的箫,更何况,自己连他真实的姓名都不知道。杜若想着,整个人又失落起来。她颓然的趴在桌子上,握着那块石头静静发呆。

    杜若一整夜都没睡好,躺在床上不住的翻身。清早,乔宇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用过早饭后,杜若向师父请示,想去桃花源看一下杜衡。

    乔宇却告诉她,在他们六人下山的第二天,常静真人就带着杜衡闭关炼药了,要再有半个月才能出关。

    杜若神情失落的暗想,怪不得昨日大殿内没见到常静师伯,原来如此。

    杜若紧接着又想起了杜仲,她迟疑的向乔宇恳求道:“师父,弟子有一事请求,还望师父答允徒儿……”

    乔宇皱眉道:“什么事?”

    “弟子已有五年多没回过家了,心中十分记挂大哥、大嫂,不知能不能……”杜若说道最后时,声音低沉了下来。

    “哦,你是该回去看看了,为师也十分记挂你哥哥。明日你便下山,回家看一下吧!不过不能误了后日清晨的早课,知道吗?”乔宇痛快的答应着。

    杜若无比欢喜的应道:“是!师父!弟子定会速去速回,绝不耽搁!只是,衡儿她……”

    “这无妨,等她出关后,我便去同你师伯说一下,让你们姐妹二人再一同回泺邑,那时可以多住几天。”乔宇心中想起了自己的义弟,杜若虽是自己的徒弟,其实在自己的内心中,却一直将她视作亲生女儿一般,成肃、杜衡、杜仲也是一样。

    杜若听得师父如此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乔宇看她眼圈泛红、面带感激的瞅着自己,脸上淡淡一笑,朝她摆了摆手,随后化作一道青光,朝天烛峰方向飞去。

    杜若看着那道青光瞬间消失在天际,一时有些愣神,心中暗想,自己的修为,不知何时才能修得像师父这般出神入化。

    杜若整整一天都沉浸在兴奋之中。她盘坐在星月洞内,怎样都无法静下心来修习法术。

    她心想,既然自己静不下心,那干脆今天就不修习了。于是,她心情极佳的、蹦蹦跳跳的、一溜烟儿的跑到了师父的房间。

    她按照昨天师父教的,先将房间的法阵退了去。然后,她便边同师娘说话,边将屋内打扫了个干净。

    杜若与师娘诉说的,无非是自己小时候的些趣事。不知为什么,杜若总感觉,自己说的话,师娘好像都能听见似的。

    杜若陪师娘说了大半晌的话,才重新入星月洞修习天书。

    虽白天累了一天,可到了晚上,一想到明早就能回泺邑见到哥哥、嫂嫂,杜若还是高兴的怎样都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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