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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的墙壁倒塌了,到处都是被火焰烧伤的痕迹,几个月前村民们就逃跑了,没有逃跑的都被杀死了。中午的时候,一群乱糟糟的人闯了进来,带着兵器,带着很多的伤员,来到这个颓废荒凉的村子。那些人一进村子,就到处找着食物,找着水,发现空荡荡的没有人时,有人骂着,有人诅咒着,伤员们在痛苦地*着。
最大的一间瓦房作为了这群人的指挥部,凳子上蹲着几个人,秦虎面色凝重,身上血迹斑斑,没有说话,秦翼的肩膀缠着绷带,走路一瘸一拐,泄气地说道:“老大,我们失败了,那个白狐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厉害的。”旁边的胡青隆仍旧拄着拐杖,眼角有些喜色,也有些忧色。
纪大烟吸着旱烟袋,吐出一个眼圈,缓缓消散在空中,说道:“不过一次小小的失败而已,有什么灰心丧气的,男子汉大丈夫,大不了重头再来,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活着,还有复仇的机会,这笔帐一定要向‘疾风’的人讨回来。”秦虎的贼兵败了,败得十分惨,胡青隆既为李小姐感到高兴,又为朋友感到难过,无论如何秦虎都算一个不错的人。
秦虎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大家的心中都是怦怦直跳,秦虎问道:“翼弟,这次我们总共损失了多少兄弟?”秦翼叹了一口气,沉重地说道:“大哥的亲兵死了大概三四百人,剩下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大概只有八百兄弟还有战斗力。”秦虎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我不是问我的亲兵,王独、邓通的人还有多少?”
秦翼扭过头,并不想说,战斗的时候,邓通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家伙,第一个被银狐给击毙了,他的亲兵全部溃败了,大多数都逃走了,王独也是同样的货色,打仗不行,逃跑却是一流的,如果不是他率先逃跑,秦虎的军队根本不会损失如此惨重,一切都是该死的王独引起的。
纪大烟的白胡子颤抖了一下,把烟斗在泥土上敲了几下,倒下烟灰,说道:“邓通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只剩下不到五百人,王独的人也差不多,我们七千人去的,现在只剩下一千五百的,还有一千多伤员,哎,秦兄弟,事情有点难办,赵天王那里你必须早做准备!”秦翼也是这么想得,赵天王本来就讨厌大哥,如此惨重的失败,大哥的遭遇肯定会更加凄凉。
秦虎憔悴的脸庞却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还有两千多人,只要兄弟们把伤养好,我就放心了,家里有妻儿老小的,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他们的家人,不然死去的兄弟如何瞑目。”秦翼紧张地问道:“大哥,赵天王那里究竟怎么办?不如我们离开江北,去青州、东州闯荡吧!赵天王管不到那里的。”
秦虎摇了摇头,微笑着道:“我是赵天王的结义兄弟,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我打败了,就应该接受惩罚,我是一个男人,不是一个胆小鬼!”秦翼的眼中几乎要落下泪,颤抖地说道:“大哥,这不关你的事,都是那个王独的错误,你何必替那个小人承当错误呢!不值得,王独那个王八羔子,我恨不得杀了他。”
秦虎面色一沉,怒道:“你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话,这叫污蔑同僚!此次我不应该如此冲动,答应他们与‘疾风’交手,如果我能够坚持原则,沉着稳定与银狐沟通,绝不会是这个场面,我作为主将,任务失败是我的错,不要再说了。”纪大烟重新点起了烟斗,说道:“秦虎兄弟,你准备怎么办?什么时候回去呢?”
秦虎点点头,五指握在腰间的剑柄上,喃喃自语:“回去?是该回去了,等兄弟们把伤养得差不多再说吧!”他在房中踱了几步,埋头思索着,神情十分严肃,当看到胡青隆时,脸上微微笑了,说道:“胡兄弟,看来你赢了,我们失败了,李小姐离开江北了,但她现在落入了银狐手里,银狐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我想她不会为难了李小姐的。”
胡青隆想笑却笑不出来,李小姐落入银狐手里,以前也听说过银狐的传说,一个专门跟官府作对的女人,希望她们同是女子能够不要为难李小姐。胡青隆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们要回去了,我也该走了,我不想赖在你们这里吃喝。”秦虎沉重的眼光盯着胡青隆,缓缓说道:“江北很混乱,而你的身体还没有康复,最好待在我们这里。”
胡青隆苦涩地笑道:“我一个堂堂官府官员待在造反的乱军里面,成何体统!如果被赵天王知道,秦兄可能还要受牵连。”秦虎呵呵笑道:“你是我俘虏,我怕什么,如果我放了你,反而于情于理不通。”两个人相互看着,彼此的眼中闪过信任的神情。纪大烟吐出一个眼圈,喃喃自语:“秦虎啊,秦虎,你笨得像一头驴,通敌、失败,两项大罪足以致你于死地。”
胡青隆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在安定的年代,我们俩个一定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秦虎打趣说道:“胡兄弟说笑了,我们现在难道就不能成为朋友了吗?在别人眼中,我们是仇人,事实上确实也是,但我心里,胡兄却是一个有骨气的硬汉子,为了李小姐而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实在让我很佩服,我时常在想,李小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可以让胡兄这样甘愿牺牲。”
胡青隆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李小姐出身高贵,却心地善良,怀着一副解救黎民于水火之中的菩萨心肠,她是一个充满理想,充满魅力的女人,如果她身为男子,必将会成为一代明主,可命运偏偏让她成为女儿身,但这并不能阻碍她的理想,反而增加了她耀眼的光环,如果被你们抓住了,天下就少了一份希望,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她一定要平安回到京城,完成自己的理想。”
秦虎双眼放出了光,他相信胡青隆所说的话,能够让赵天王重视的女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女人,但李小姐是否如胡青隆所说的那样充满魅力,他有些怀疑,说道:“李家王朝的根基已经腐烂,贪官污吏横行,外有异族虎视眈眈,内有义军揭竿而起,不出十年,整个帝国必将崩溃,而一个女子,纵使再有才干,再有魅力,在乱世中,也无法获得男人的地位,无法像男人一样建立不朽的功业,她的理想注定要在现实中撞得头破血流。”
男女有别,古今一样,充满雄心壮志的女人命运总是坎坷,天真的李小姐无法逃脱命运的织网。
胡青隆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淡淡而自信地说道:“你没有见过李小姐,你不能理解她,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男女虽然有别,但李小姐并不是普通人,她注定是一个天生的王者,而且也必将有辅佐她的人出现,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磨难困难只会让李小姐更加坚强勇敢,而不能打败她,她骨子里面就是一个骄傲的人。”
秦虎回头看着胡青隆,没有说话,或许他说得很正确,但是现实谁又知道呢。屋外传来脚步声,紧跟着走出了一个东倒西歪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子,一脸醉醺醺的样子,身穿污秽的军服,大声嚷道:“秦虎,该死的秦虎,都是你这个王八羔子,才让我们失败了,我们无法抓住李小姐,赵天王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要向天王汇报你的罪状,通敌、卖主求荣、临阵脱逃,每一条都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人正是王独,眼色狰狞而恐怖。秦翼霍地站起身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锋闪着森严的寒光。王独把酒瓶子一扔,啪地一声碎在了秦翼的脚下,浓烈的酒气弥漫在空气中,阴狠地说道:“怎么了?秦虎打了败仗,怕我如实禀报给赵天王,难道要杀人灭口,秦翼你个小兔崽子,我难道会怕你。”秦翼怒不可遏,脸色涨红。
秦虎腾身夺过弟弟手中的剑,甩手给了秦翼一个响亮的巴掌,怒道:“干什么,王兄弟是你大哥,你怎么能对他拔刀相向,下次我再见到你这个样子,我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秦翼看着大哥满脸怒色,紧紧咬着嘴唇,眼睛中涌出了热泪,大哥为了一个无耻小人竟然打自己,激动地说道:“我不服,我不服气,大哥你为什么要承担一切的错误,大哥,即使你不认我,你也永远是我的大哥,我最亲爱的大哥。”
秦虎嘶哑着嗓子说道:“滚,滚出去!”他感觉到眼睛有点湿润,却把泪水逼了回去,秦翼是他的亲弟弟,一个大将军流血也不能流泪。秦翼一甩手,埋头冲了出去,脚步踉跄几乎摔倒在地上,泪水一滴滴破碎在空中。纪大烟重重地咳嗽。王独哈哈哈地嚣张起来,神色得意之极,拍着秦虎的肩膀,满口酒气说道:“秦虎,你还懂得一点规矩,不过任务失败这件事情,我只能如实向赵天王禀告,你好之为之吧!希望不要死的太惨了。”
秦虎感到心中沉甸甸,漫不经心地说道:“王兄弟,谢谢你的关心,一切都是我的错,希望兄弟们不要因为我受到牵连,让兄弟们好好养伤,我会向赵天王负荆请罪的,李小姐离开了江北,在银狐手中,我们的希望很渺茫,但并不是毫无希望,我一定会努力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胡青隆看着朋友,觉得他很悲壮,虽然是敌人,但却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正直勇敢坚强忠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