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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伯蒂先生?”经过“神经中枢社会化再造”的前杀人犯,漂亮的现役女中尉艾米莉·斯渥伦,满面春风地站在舱口:“舰长有事找你。”
宇宙网络新闻社的麦克·利伯蒂,被安排在联邦星际陆战队的王牌中队——阿尔法中队——里作随军记者。麦克强打精神撑开一只惺忪的睡眼,看见年轻的女中尉已经笑嘻嘻地站在了自己的床头。昨晚的通宵牌局刚刚散伙,麦克确信,自己才刚躺下,这个女杀人犯就进来了。
麦克长叹一声问道:“杜克上校让我马上就去?”
“不,先生。”女杀人犯,温柔地扭扭头加强语气:“他让你有空再去。”
“好吧。”麦克不耐烦地道。他抖抖自己有些酸麻的双腿,使劲甩甩头,想把昏沉沉的脑袋摇清醒一。对于杜克上校来,“你有空”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你这子十分钟之后必须得来”。麦克心头鬼火直冒,习惯性地去掏烟,手伸到衬衫的空口袋中,才想起自己正在戒烟。
“真是臭毛病。”麦克不满的嘟囔着,抬头对女中尉:“请给我弄一大杯上好的咖啡来,浓一,谢谢。”
星际陆战队中尉艾米莉·斯渥伦,是军队指派给利伯蒂的私人秘书,负责照顾他的生活和处理各种日常联络事务,同时也是陆战队安插在利伯蒂身边的钉子,貌似麦克的伪摄像师已经被完全无视了。这样也好,出其不意么!麦克自嘲的笑笑。她还等在床边,直到确定麦克真的打算起床,才转身匆匆赶往住舱的厨房。麦克打个哈欠,估摸着自己最多只睡了五分钟,这还要包括脱衣服和上床前超声波沐浴的时间在内。
“真见鬼。”麦克有些不满,超声波沐浴是军旅生活的一种模式,像屠宰场用高压水龙头冲洗死猪肉一样流水化作业,定时完成,一没有乐趣可言。在过去的三个月里,麦克已经习惯了这种该死的洗澡模式。没办法,饮用水在战舰上是管制资源。除了某些长官,士兵还不能奢侈到用真正的水来冲洗自身。
其实,岂止这一种模式,事实上,过去的三个月让麦克习惯了太多的军旅生活模式。为了不引起注意,麦克的伪摄像师还是尽力做出刚刚适应的样子。其实对于东方炎而言,除了上船第一天有些摸不清头脑外,第二天就已经学着开始接受新环境的一切事物了。这,他的表现无疑要比麦克强的多。
只是,无聊的宇航生涯枯燥无比,军旅的姑娘又实在太过奔放,媚眼抛的东方炎有些受不住,代表某些邀请的纸条更是接的手软。俊逸不是他的错,只是来到舰上没几天的时间,整个舰上的女兵们就知道了舰上有个迷人的摄像师。对于枯燥的生活来,实在没有比偷偷约会新人更让人心情荡漾了。非战斗时期,舰上的管理并不是特别严格,特别是对这种一般岗位上没怎么进行“神经中枢社会化再造”的女兵们而言。
无奈,后面如果没有摄影任务,东方炎干脆憋到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默默的收敛自己暴涨的肌肉力量和精神力。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逐步适应了新的力量后,东方炎又变成和以前般神光内敛,肌肉无力的普通人形象,毫不起眼。
麦克的老板,汉迪·安德森的话应验了,这次名为外派实为流放的旅程的确是趟肥差,或者至少是军队里最好的差使吧!诺拉德Ⅱ是一艘大型太空战斗舰,联邦“巨兽级”的主力舰艇。舰体用新型钢材打造,到处安装着9CM激光炮塔,与联邦军队中最富传奇色彩的中队一一阿尔法中队一一正好般配。
阿尔法中队的主要任务是搜索叛乱者,重搜查“克哈之子”的下落。“克哈之子”是个革命团伙,其首领是最让联邦头疼的嗜血恐怖分子一-阿克图拉斯·孟斯克。不幸得很,在诺拉德Ⅱ锁定搜寻的区域内,这批恐怖分子一蛛丝马迹都未曾留下。诺拉德Ⅱ和它载着的王牌军队,花费大量时间,打着醒目的旗帜在太空中炫耀武力,好让各个殖民星球政府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旗帜的图案鲜艳美丽,是人类对古老地球传的一个回忆:鲜红的底子上,蓝色对角线交叉成斜十字,旗面布满白色的星星。
结果,迄今为止,麦克面临的最大挑战只有两样,一是怎样克服军旅生活那种漫无边际的厌倦感,他可不像自己的大哥那般能整天的静坐,二是怎样找到足够的写作材料来填满他的个人专栏。写最初几个战旗飘飘的爱国主义故事时还很容易,但麦克实在找不到更多值得一写的战斗行动和可以颂扬的功勋。对于歌颂现任联邦的差事,他实在恶心透,但目前还只能再三忍耐。没有可写的,还是得硬写。自然喽!先来上校个人的报道,再来官兵生活故事,加上些各地风土人情什么的,总之时不时地发些东西,让安德森记得他这么个人还活着就成。
像机器一样运转的诺拉德Ⅱ的官兵中,只有一部分人勾得起麦克的一兴趣,就是那些安德森所的,经过“神经中枢社会化再造”的士兵。
麦克曾写过一个长篇报道,写自己在诺拉德Ⅱ上的所见所闻。结果经过军方审查,被删得七零八落,只剩下牛头不对马嘴的几段。得到的解释是:不得泄漏军事机密。
屁个军事机密,麦克吐槽坏了,好像“克哈之子”真不知道我们这儿破事似的。麦克一边忙着把腿往短裤里伸,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他希望能找到一套皱痕少的衬衫和裤子来穿。橱柜里挂着一件崭新的大氅,是离开塔桑尼斯时,新闻社那帮哥们儿送他的礼物。披挂起来,一副传中古代地球上那种开发西部的牛仔派头。同事们显然认为,在星际间穿梭往来做报道的麦克,穿上这种象征开拓创新的服装更有精神头。
麦克蹬直腿套上裤子,起床弯腰系紧鞋带。几乎同时,艾米莉再次出现,拿着一壶咖啡和一个大杯子。她倒咖啡的时候,麦克的脑袋正在使劲从紧绷的衬衫领口中挤出来。口里还不忘自言自语道:“该死的,我英俊的面容可千万不要被挤变形了。”
艾米莉禁不住捂嘴偷笑。这位利伯蒂先生话是很有意思的。只是她更欣赏那个低调的摄影师,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专注拍摄的感觉棒极了。她为他的认真着迷,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不定……。不知道艾米莉想到了些什么,她的脸上禁不住泛起了兴奋的潮红。可“神经中枢社会化再造”及时止住了她继续下去的想法,艾米莉稍稍捂着有些疼痛的额头,又恢复了往昔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