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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高原老人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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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4。试验场

    ……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可以比经历更能影响一个人的成长,当他(7岁的汉尼拔。莱克特)冲到那个矮树桩前,看到了那上面小鹿的幼角和妹妹爱莎的几颗带血的乳牙时,就决定了汉尼拔必将成为汉尼拔,而我,则只能是我……引用行为主义心理学大师华生的话来形容這个观点,那就是“给我一打婴儿,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把它們塑造成医生、科学家、神父、小偷、警察……”总之,后天因素的影响力是巨大的,這就像试验……当然,剥夺了一个人先天的本能也是一场有趣的试验……

    ——闪苍

    00年月9日上午,和煦的阳光似乎扫去了曾经所有的阴霾。在一个绿草成茵的高坡上面,座落着一大墥乳白色的建筑,它被包围在高坡上随处可见,星星点点的花丛中。這墥建筑有着红色的屋顶,和绿色的低矮围墙,被赋予了一种轻松的生命力,這就是波特兰市条件最好的“高原老人之家”。這所老人院由一位真正的慈善家(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组成的基金会出资修建。那些无依无靠的老年人在這里可以享受到仿佛亲人般的悉心照顾,他們每人都有一个1平米大小的个人起居室和一个8、9平米的睡房。唯一与這里舒适环境不成比例的這家老人院的收费很低,作为一个半慈善的机构,這里的收费基本上只是用于购买老人需要的生活用品和运营這里所需要的费用,也就是說,這里是非盈利性的。不过,即使是這样,也不是全城的老年人都可以在這里安享晚年。一方面限于這个老人之家的建筑面积有限,但這不是最主要的,因为现在這里也还没有住满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是,老人是否可以拿的出在這里居住的资金或是他們的子女愿不愿意拿出钱来把他們的父母送到這里。一个可悲的事实是,当老人們用他們自己当初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养活了自己的儿女成人之后,不断增高的通货膨胀率,住房贷款的偿还,昂贵的生活消费就把他們微薄的薪水榨得所剩无几了。這个悲剧的后续部分是,部分子女往往不愿意甚至拿出和当年等值的资金赡养老人。(之前提到过的老人虐待案就是這一惨剧发展的极端,当然,這样的案子也不是绝无仅有的)。

    相比那些配偶还在的老人而言,這里的生活似乎差了那么一点儿(高原老人之家多是收住一些孤寡老人),但是也还是不错了。为老人修建的跟得上时代潮流的娱乐方式都是由這里的名誉院长出资。在這里的工作人员(多是女性)当然待遇是优厚的,但是由于长年不能回家,前来应聘的人不多。尽管如此,想在這里工作还要经过严格的审核,因为院长也不想這里为老人服务的主旨落得徒有虚名。还有一点,這里的“工作人员”也不一定都是人的。

    早上8点半,高原老人之家的护理长泰瑞林格小姐(她已经8岁了,还是个老小姐,她打算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這里的老人),从高坡上走下来,她远远看到了一辆车子在坡下停住了,她知道,今天的“应聘者”来了。

    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男的大约40岁,戴着眼镜,淡黄色的头发修剪得很整齐,不过,两鬓已了挂上斑白的岁月痕迹。他身穿蓝色夹克和一条仔裤。他正手扶着他的太太下车。這位太太比她的先生略显年轻,她穿着一条花色连衣裙,金黄的头发盘在脑后。她也带着眼镜,身材微微发福,像一般生过孩子的妇女一样。她怀里抱着一只高原雪地猎犬(就是《丁丁历险记》白雪那样的小狗儿,不过真实的成年高原猎犬比白雪体形要大一些)。

    泰瑞林格小姐紧走几步,上前握住那位太太的手,“高原老人之家欢迎您,爱德华太太,這位是您的先生?”

    “啊,是的,我先生吉尔博特。爱德华,社会学家。這位就是我跟你說过的护理长泰瑞林格小姐。”

    “幸会。”爱德华先生友好地和护理长握握手。

    “那么,我想,這一定就是今天的主角啦,它叫什么名字。”护理长把头转向爱德华太太怀里的小狗,它在“呼呼”地闻着她的手。

    “雪莉,雪莉。爱德华。”爱德华太太咯咯地笑着。

    “啊,是个女孩子呢!真不错,那么,请跟我来吧,爱德华先生、太太。”护理长带他們走上高坡。

    “這就是高原老人之家,感谢您带着您的雪莉来到這里,下面我要說說工作安排,”护理长是个直爽的人,很快切入正题,“您也许知道,我們這里为老人們所做的是最好的,但是,即使這样,有时候我們还是很难安慰他們寂寞的内心,在這一点上,小动物可能会有出色的表现。所以我們征集动物护理员,不过,我想您也会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宠物都能胜任這一工作,有时候,或大多时候,他們往往给人們带来麻烦。所以,我希望您能理解,尽管您一番好意,但是我們还是要观察雪莉一天,以确定她是否真的适合在這里工作。”

    爱德华夫妇点点头。

    “啊,您是社会学家。”护理长面对爱德华先生,“我們這里也有一位长期驻守研究社会学家,雷切尔。贝基,也许你們会认识呢。”

    “哦?我听說过她,她也在吗?”

    “不,前两天回家了,不过今天就要回来了。啊,好了,我們先去登记一下……hi,你好,菲德曼太太,今天你看起来气色真不错!”护理长对门口一位坐着轮椅,老态龙钟的打着招呼。

    “哦,真好……啊,看看,這个可爱的小宝贝儿,它叫什么名字?”

    “雪莉。您好,菲德曼太太,来,您抱抱她。”爱德华太太把雪莉放在老人怀里。它轻轻舔她的手,老人很开心地抚摸着它。

    “呵呵,真不错,看来她很招人喜欢,来,我們先到這边登记一下。”爱德华太太跟着护理长走进去。

    爱德华先生蹲在老人的轮椅前,看着她抱着它。

    “先生,這是您的狗吗,它可真听话。”

    “啊,太太,如果能通过审查,您就可以经常看到它了。您也很喜欢它,不是吗?”

    “是啊,”老太太的眼光突然落到很远的地方,忽而转笑了,她深深的皱纹绽开了,“我以前也养过這么一条小狗,不过,我太老了,我8岁了,我不能在继续照顾它了。我来到這里之前,只得把它送人了,我……我不知道它现在生活得好不好。”

    爱德华先生心生悲凉,他握着她的手,冲她微笑,但是他也不知道說些什么。他虽然留着络腮胡子,但是,眼光流露出无限温柔,看起来善良可亲。她也冲着她笑了,她感到他是个好人。

    另一个老人划着轮椅也过来了,他看着雪莉,也露出了笑容:“這小家伙真可爱,让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养过的小家伙,它們长得真像啊。”

    “好了,先生,您带着它去里面吧,让那些老夥计也都看看它。我在這里晒晒太阳。”

    爱德华先生抱着雪莉走进大厅,它含着他的手指。

    在大厅里,一个老人背对着大门,她低着头,旁边站着一个护士。她在哭,她一直在哭,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哭。没有抽泣,不会抖动,她的眼泪静静滑下脸颊。护士在一边无所适从地看着她,她仍然在哭。

    爱德华先生来到她的身旁,对护士笑笑,他蹲下来,把雪莉捧在她的面前。老人吃惊地转过头,雪莉冲她嗅嗅,把小手搭在她的手上。好一只乖巧的小狗,它不乱叫,它只是温柔地对待這个老妇人。她笑了,她擦擦泪痕,把她抱在手里,她轻轻摸着雪莉,她的脸颊颤动,但是,不在有泪水流出。她觉得這个小家伙真是太可爱了。其他的老人們也围上来,他們高兴的看着它,它从一个人的怀里到了另一个人的膝上……哦,雪莉真乖,它不乱叫,它不咬人,它甚至就不像一只狗。它给他們带来了深深的快乐,這些寂寞的老人找到了他們最忠实的伙伴,這是人类的能量所永远不能达到的。爱德华站在一边,他也在笑,有那么一会儿,他想到了马克!

    “爱德华”先生走进洗手间,掏出手机。

    “喂,沃勒,你成功进去了吗?”那加的车停在远离高原老人之家的地方,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是的,没有人认出我,问题是过会儿可能有一个社会学家要来,她有可能拆穿我的身份,我要快一点儿找到要找的人,还有,你把车子开近一些,我出来的时候会打电话给你。”

    “爱德华”先生走出洗手间,他向一名护士走去

    “您的意思是說,您想找埃玛。米立特?”护士有些茫然,“可是,您和她是什么关系?”

    “啊,我們没有关系,几年前我有一个追踪研究,但是没能找到她,听說她后来被送到了這里,所以我今天就和太太一起过来了。不过,请你放心,我只是想看看她,问几个以前提过的问题。不会打搅她的正常休息。”

    “那么,您请跟我来吧。”护士带着“爱德华”走到二楼,指着一个半开着门的房间,“她就在里面,我带您进去。”

    屋子里的窗帘并没有拉开,显得很黑,护士首先把窗子敞开。把背对着门的轮椅转过来,那上面坐着一个八十岁上下的老太太,她低垂着头,两肩无力地向下耷拉着。“爱德华”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她年轻的时候似乎肤色白皙。

    白,白人?!“爱德华”呆住了……

    昨天晚上,在阴暗的小房间里,斯波兹。马尔克斯坐在桌子的一边,沃勒和那加坐在另一边。

    “你还能想到他有什么可以联系的人吗?”那加问。

    “不,”斯波兹摇摇头,“不过,他說起过他的母亲在世,但是,我想他是不会叫她知道他的职业的。那个老太太现在在一家老人院,我不记得名字了。不过你应该可以很快查到的。”

    “她的名字。”

    “埃玛,我只记得叫埃玛,姓什么忘记了……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叫‘高地老人院’,我当时还纳闷为什么這个平原上的城市为什么会起這样的名字。”

    “你没有骗我吧!”那加不相信地追问。

    “不,没有,为什么這么說。”

    “一个杀手会把這些告诉别人吗?”

    “你說的对,杀手确实没有朋友,但是,至少有可以信赖的人,每个人都需要有這样的人。我們就是彼此信任的人。”

    “那好吧,如果你骗了我,记住,你无论如何逃不掉的。”

    “放心吧,那加,我知道你的手段。”

    “啊,对了,這有些奇怪,连‘白牙’自己也弄不明白的奇怪之处。”

    “你這是什么意思?”

    “等你們见到那个老太太就知道了。”

    ……

    白,白人?這是怎么回事,被杀死的黑人杀手的母亲是个白人?”爱德华”倒不是不肯相信跨种族的爱情,但是,這实在很罕见。

    埃玛。米立特呆呆地坐在轮椅里面,对护士的话充耳不闻。她眼睛茫然无神地半睁着,嘴角挂着擦不干的唾液。她双手搁在轮椅扶手上,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她没有能力转动轮椅,她的手只是搁在那里,仿佛她早已忘记了那是她身上的一部分。

    “爱德华先生,我恐怕您真的无法开始您的问题了,她得了老年痴呆症。”护士小姐叹了口气。

    老年痴呆症……“爱德华”还没来得及多想,他的手机就想起来了。

    “喂,沃勒,”手机传出那加的声音,“快回来吧,没必要查了。我們被斯波兹那个混蛋骗了!我刚刚想起来上网查了一下,埃玛。米立特根本就没有结过婚,也从来就没有过孩子!那个混蛋!”

    “爱德华”有些失望的合上电话,又追问了一句,“护士小姐,米立特太太什么时候得了老年痴呆症?”

    “十几天前吧,差不多就是那时候。”

    十几天前?!“爱德华”瞪圆了眼睛。

    “跟您說這个也没有意义,不过,既然您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您好了,”护理长翻开一摞记录,“這件事,希望您能保守秘密,您看到外面的围墙了吗?您现在眼见的是我們這几天才加上的,就是因为发生了這件事。哦,在這里,月10日-11日之间,埃玛。米立特从我們這家养老院神秘失踪了。我們发现是11日上午早餐的时候,我估计她应该是晚上离开的。因为那段时间,米立特太太的情绪不是很好,所以我們以为她是自己离开的。1日的早上,我們发现她坐在這儿的大门口,不停地哭,不,还不是哭,应该說只是流泪,面无表情地流泪。一天之后,她就变成這个样子了,心理医生分析可能罹患老年痴呆症,也可能是神经受到猛烈的刺激。总之,警方那段时间都在忙着面具杀手的案子,米立特太太又很快回来了,他們就没理会。我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也不能做什么。”

    月11日-月1日凌晨,正是這个时间段里,黑人杀手“白牙”被杀死了……

    “很好,谢谢你,护理长,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她入院的费用是由谁承担的呢?”

    “這个,說起来也很奇怪。她是自己来的,不过,在她到来之前,就有人为她汇了一笔款子,差不多可以够她在這里住上十年的。哦,我忘說了,她是两年前住进来的。”

    “那么,米立特太太现在多大岁数了。”

    “嗯,你等等,啊,6岁。”

    “6岁?!可是,她看上去有八十多了!”

    “是的,她刚来的时候,生活还能自理,差不多是我們這里最年轻的住院老人,但是,从她十几天前回来之后,她很快就变成這个样子了……”

    她在加速衰老……她在加速衰老!

    “沃勒,怎么這么慢?”那加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来看看這个,這是她的身份资料,你看看,没有结婚记录,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有领养。這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不,那加,她就是我們需要的人。”沃勒摘下眼镜,“不过,我們还有些事情没有弄明白,我們先回去,我希望你入侵警局的网络,查找强奸犯的记录。”

    “你要那个做什么?”

    “‘白牙’不一定是爱情的结晶,他有可能是在埃玛。米立特被人强奸之后生下来的,被一个黑人强奸。也许我們会有发现,‘白牙’死的时候是岁,那么,我們要查1968年到1970年之间的全部强奸犯记录。”

    “不过,這个案件也有可能未被受理啊。”

    “是的,很有可能,不过值得试试看。”

    “嗯,那也没什么难的,不过,埃玛对儿子的死怎么看?”

    “不,我不知道,因为埃玛已经疯了。”

    “疯了?”

    “是的,尽管老人之家的人們說她是老年痴呆症,但是,我不那么认为,很可能院方在推卸责任,推卸老人失踪后至疯的责任。她在10日晚或11日凌晨被人弄走了,1日送还,恰巧从那以后他的儿子就被人杀掉了,然后她也疯了,這意味着什么?”

    “嗯,我知道了,不过,這能提供什么线索?”

    “线索还是没有,不过,杀手想干什么,我倒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說說看。”

    “是游戏,玩人性于掌股的游戏……”

    沃勒平淡地說出這句话,但是,那加感到一股寒意……

    “咦?前面好像在临检。”

    老远的路口,有几辆车排队等着,两辆警车停在那里,几名警察在招手叫前面的车停下来。沃勒和那加相互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