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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看着眼前的面包和牛奶,塞进嘴里努力嚼吧嚼吧,一边偷偷看眼前准备针筒和药剂的卡莱尔。
卡莱尔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一直持续心不在焉的样子,和他的交流也少了,一到晚上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摇铃出现的总是护士和其他医生,问他去哪里,他也只是用温柔的笑容敷衍过去,太讨厌了嗷!炸毛的小安斯在内心嚎叫。
“卡莱尔,今天的太阳很好。”安斯趴在窗户旁边,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外面,“推我出去吧。”
阳光照在小院里,显得毛绒绒的,非常暖和的样子,墙角的草显现出新鲜的藻绿,神采奕奕在微风中晃动,三月的天空碧蓝碧蓝。
“想出去么,我让康妮小姐推你出去。”卡莱尔金色的眼睛拥有安抚人心的笑容,可在这时候的安斯看来,反而是拒绝自己的象征。
康妮是医院里的护士之一,虽然是白种人,身材却像东方人一样娇小,眼睛是湖水绿的颜色,头发是迷人的浅金色,爱说爱闹,而且对安斯非常有好感。虽然有这样的一个美人陪伴在身边,但是当安斯被花痴一样的康妮搂在怀里的时候,还是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太阳照在身上很暖和,安斯困倦地眨起眼睛,康妮用自己的手遮在他的头顶。
“谢谢。”
“没关系。”康妮一手撑着头,眯起眼睛,仔仔细细打量安斯,“安斯艾尔,你长的真美。”
呃......安斯尴尬地摸摸鼻子,算了算了,热情的外国人啊。
“特别是眼睛。”康妮并没有察觉到此时安斯内心的不自在,“像绿荫下的湖水泛起涟漪一样,能深深把人吸引进去,非常温柔。东方人,都像你这么好看吗?”
“没有啦。”安斯摇摇头,一边一边警觉地将自己和康妮隔开距离。喂,小姐,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真是可爱。”康妮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我说,要是卡莱尔不照顾你了,你可以来我家哦,我的祖母是个非常和蔼的老人,她完全可以好好照顾你。”
“好的好的。”安斯逃避地点头,一边揉搓自己被狠狠捏过的脸颊,这女人手劲真大啊,肯定红了,tat。
临近中午时,卡莱尔敲了敲院子破旧的小门:“该回来了。”
康妮可惜地耸了耸肩,将安斯推了进去。真是的,一个上午怎么时间这么短,自己还没有跟小安斯好好推动感情呢。在病房中临走时,傲人的康妮小姐还不忘抛给卡莱尔和安斯一人一个火辣的眼神,摇曳生姿地踩着高跟鞋离去。
“女人真可怕啊。”卡莱尔听到细微的一声抱怨,低头看到可怜的安斯小动物眼泪汪汪,虽然现在左边脸颊已经白白净净,没有一点被扭过的痕迹,但卡莱尔的吸血鬼视力还是看到了安斯脸上已经快消去的红痕。
小家伙还真是受女孩子欢迎呢。卡莱尔笑笑,将药端到他面前。
安斯立即将药吞下去,边喝水边看着他。
“怎么了。”卡莱尔问。
“今天康妮说,等你不照顾我了,我就到她的祖母家去。”安斯捧着温温的水杯,神色有点萎顿,“卡莱尔,我的到来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吧,医药费也是你付的,我也要麻烦你很多事。”
“没有。”卡莱尔哭笑不得,其实医药费这点钱,对于已经赚了两个世纪的钱的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但他也没办法对小家伙说出口啊,“不要介意,安斯,这不算什么。”摸摸男孩头顶沮丧的呆毛,卡莱尔避重就轻地将话题绕开去,并没有说明他会不会继续照顾他。
因为他根本就没办法给出答案。
“等我的腿伤好了,一定会努力赚钱还你。”恨铁不成钢地看看自己受伤的腿,安斯内心几乎要喷出一口老血。时空撕裂而造成的伤势实在太不靠谱了!
“嗯。”像个父亲一样,卡莱尔用柔软的鼻音给安斯回答。
可是,他肯定看不到了,沃尔图里已经给他施加了压力,他最终还是不能照顾小家伙。一想到眼前可爱的男孩许多年之后还是要化为一具累累白骨,卡莱尔的内心充满了无可言语的惆怅。
一个月后的小安斯已经能活蹦乱跳的蹦q,因为语言的不熟练和与这个时代的格格不入感,他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给卡莱尔帮忙。
渐渐与卡莱尔的相知和相熟,在获得温暖的同时,安斯也发现了卡莱尔许多奇怪的现象。
比如,他的办公室里经常有许多奇奇怪怪的黑影,总是在夜间出现,但是走近了看又没有。归咎于医院常常闹鬼这点,安斯准备打算搞点狗血洒在门口,但是被一脸奇怪表情的卡莱尔制止。
比如,他有的时候找不到卡莱尔,这是有时间规律的,通常是一个星期一次。
再比如.......
“小安斯真是可爱啊。”
“小安斯的皮肤好滑嫩哦。”
“小安斯真的来自神秘的东方吗?你的眼睛真的非常漂亮。”
姐、姐姐们,真的不要再来围堵我了,连19世纪的护士姐姐也这么开放吗?卡莱尔快来救我~安斯小心翼翼地从一双双长腿的缝隙中挤出护士群,转身躲进厕所里。
太可怕了。安斯靠在门口,慢慢地将跳动剧烈的心脏平定下来,打了点水抹平乱糟糟的头发。镜子中的安斯头发上呆毛乱翘,活像一只把自己的皮毛弄得乱糟糟的小仓鼠。
镜子中突然出现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孩,正定定地看着他。
嗯?她什么时候出现的?安斯呆愣住。
女孩有着天使般的容颜,金色的头发紧紧盘在脑后,脸颊雪白,是那种不似真人的大理石般的苍白,嘴唇鲜红饱满,如同血一样,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鲜红的。
鲜红的眼睛?!安斯无意识地往后倒退,“砰”地一声,撞上一个大理石般坚硬的人形物体。
“亚历克。”女孩看了看他,空灵的声音在四周回荡,“就是他了,跟在卡莱尔身边的小甜点?”
身后的男孩没有动,只是用力扭紧了安斯的手腕。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安斯疼得脸色骤白,脚几乎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腿一弯,半跪了下去,重重磕在地上。
“简,快点。”身后的男孩催促道。
简血色盯着安斯,露出天使般迷人甜美的笑容:“可能会有点疼。”
“你们要干什么?”安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他们要干什么?绑架吗?他他他只是个小人物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难道是卡莱尔——
“pain。”
体内爆发出一股烈火一般剧烈的疼痛,在他体内烧灼,翻搅,安斯发出尖锐的惨叫,在地上扭曲着抽搐,冷汗濡湿了头发,手用力插在头发里,抓紧了发根,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几乎要将头皮扯下来。他是怎么了?他要死了吗?如果可以他宁愿死也不要这样的痛苦!不!疼痛撕扯神经,锯子一样切割他的身体,他会一翻身便看到自己的内脏和鲜血散落一地,变成肮脏的乌黑的块状,疼痛在逐渐升温,太痛了,痛——
“简!”
疼痛被突然打断,安斯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感觉四肢都已经扭曲,没有一点生机,最后听到的,是卡莱尔的声音,在叫那个名字,带着狂怒的情绪。
“安斯!”
感觉身体被抱起,卡莱尔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安斯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几乎是要哭着挽住卡莱尔的脖子。
“安斯,安斯乖,快睡,不要看。”
“卡莱尔......”
带着微微的泪意,安斯精疲力竭地沉入昏迷之中。
卡莱尔安抚过受伤的小动物,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两兄妹:“简,亚历克。”
“卡莱尔。”简看着眼前的金发男人,娇艳的面容似乎透露出微微的狰狞,“主人有请。”
梦中似乎有火烧一样,钻心的痛苦扑面而来,一双血红的眼睛始终在安斯的脑海里缠绕。
pain.......
pain!
卡莱尔——
安斯惊恐地睁大眼睛,彻底从梦中清醒过来。
“感觉怎么样?”康妮阳光的笑脸在他眼前晃荡。
“卡莱尔——卡莱尔——”安斯抓紧了康妮的衣服,脸上带了一点点的疯狂,“卡莱尔怎么样了?”
他简直不敢想象,为什么会无端受到这样痛苦的煎熬,那两个人是谁,卡莱尔会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那两个人明显是冲着卡莱尔来的,卡莱尔,那个温柔的金发男子,会不会受到更极端的对待?!
“冷静下来,安斯。”康妮将安斯的手从衣服上拽下来,放进被子里,眼神中却又明显的疑惑,“卡伦医生?卡伦医生已经辞职离开了。”
什么?!离开了?
安斯震惊着,目光却没有焦距,定定地看着虚空中的一点。
卡莱尔......离开了?怎么会这样?他想哭,真的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