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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停步,回身对视手握长剑,随时可能将他斩杀于此的霸主孙策:“看来吴候是要杀我?”
“你怕死吗?”孙策慢步走下阶梯,握剑在手,目无斜视问。
“哈哈,”鲁肃不惧反笑,将手一抬,两袖清风,“死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怕不能见公瑾最后一面,不能告诉公瑾,他看错了人,投错了主。公瑾常赞江东孙郎器宇盖世,能容人纳谏,招贤若渴,我看也是无量鼠辈,目光短浅,迟早步入袁术、董卓后尘。”说着取下发髻中箸,发髻松散开,青丝落下,鲁肃将箸用力撇成两断,扔在地上,昂首挺胸,一副视死如归的傲然身姿。
孙策点头至鲁肃前,目露凶光,围着鲁肃走了一圈:“好,很好,”手起剑落,那剑锋甚寒,鲁肃只觉脖子冰凉,等着身首异处,没想那剑晃了一圈又收回剑鞘。
“哈哈,”孙策手握鲁肃手腕喜道,“子敬,公瑾未看错我,也未看错你。子敬你果然是临危不惧的真君子,我本以为你们这些读书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只会纸上谈兵,夸夸海口,但凭子敬你今日这份临危不惧的胆魄,你这个朋友,孙某交定了。”
孙策拉着鲁肃回案桌同席而坐,鲁肃一脸懵然,疑惑看着孙策:“吴候,这什么意思?”
孙策收敛了方才的嚣张,笑容可掬道:“难得子敬你一个外人能有如此见识,就是跟我多年的将士都未有子敬这番远虑,方才是孙某无理,得罪了。”说完拱手低头赔罪。
“吴候切勿如此,在下如何敢当?”鲁肃才恍悟孙策方才的威吓是在试探自己的胆识。
孙策恳切道:“子敬你眼光独到,深谋远虑,我帐下有大将程普、黄盖、周泰、太史慈等猛将冲锋陷阵,有长史张昭、张纮二人治理军务,唯缺高瞻远瞩,为我出谋划策,制定方略的谋士。不知子敬可否愿做我军中子房,辅佐我成立功名大业?”
鲁肃后悔自己因被激怒对孙策无礼,还将他比作袁术、董卓,十分惭愧:“在下才疏学浅,吴候稍作试探,一激即怒,对吴候出言不逊,不胜羞赧。”
孙策“哈哈”笑了两声,毫不在乎,亲自为鲁肃斟上一杯酒,举樽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上报国家,下孝父母,只要无愧于心,有什么羞赧可言。来,子敬,干了这杯酒,咱们一笑泯恩仇。”
鲁肃听孙策豪迈之言,也为之一振,都说孙策性情豪迈,为人大度,果然名不虚传。对这位“小霸王”心生敬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二人都是有识之士,共论天下大事,彼此心心相惜,相逢恨晚,酒宴一直摆到子夜,二人喝得酩酊大醉方才散席,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孙策酒醒,便有喜讯来报:吴老夫人醒了,孙策不及梳洗,忙忙赶至清晖园看望,丫鬟们也都一改哭容,喜笑颜开,孙小妹趴在床前跟老夫人说着什么,见孙策来了,忙忙起身相迎:“哥哥来了。”
孙策点点头近床榻见吴老夫人微醒,但依然很虚弱:“策儿,为娘差点去见你父亲了。”
孙策听此言强忍眼泪跪在床前玩笑道:“娘亲还没见到策儿替父报仇,若就这么去见父亲,父亲问起来,知道策儿无用,不能为他雪恨,又该生气了。”
吴老夫人脸色比先前好了许多,说话也有了微弱的气力:“可不是吗,你父亲把我说了一顿,就把我送回来了。”
孙策听吴老夫人还有心思跟自己玩笑,心情瞬间轻松大半,但肩上的任务更重了,黄祖一天不除,他就一日不能安枕。
“母亲好生休养身子,待策儿拿了黄祖人头祭拜父亲,慰告父亲在天之灵,不需母亲亲自去交代。”
孙小妹在一旁忙打断这些不吉利的话:“就是,就是,那黄祖老儿活着不敢死,就是害怕父亲,知道下到黄泉更不得安宁。”
吴老夫人微微咳嗦几声,她知道孙策的性子和父亲孙坚一样,无所畏惧,固执己见,这个大仇不报,他一定誓不罢休。
因秦玊儿交代,老夫人前三日除了喝药是什么都不能吃的,丫鬟只能倒一杯清水过来,孙策喂老夫人喝了几口润喉。
“我听小妹说,是公瑾夫人救了我?”
孙策点头道:“秦姑娘是绝命医庄的大小姐,医术不凡,母亲这次能死里逃生,多亏了她出手相救。”
吴老夫人点点头道:“公瑾娶了神医之后,这是天大的喜事,你可要代为母好好谢她。”
“孩儿知道,”孙策心事重重道,瞟了一眼在旁有些闷闷不乐的孙小妹,“母亲,你能醒来还有小妹的功劳,她彻夜为母亲熬药,几乎没睡,一夜之间,好似长大许多。”
吴老夫人听了也心中高兴,孙小妹道:“过完中秋我就满十五了,本来就是大人了。”
孙策笑道:“小妹成大人了,那是该找婆家了。哈哈!”
孙小妹红了脸,娇羞的打了一拳孙策:“我才不要呢,我要一辈子呆在大娘、娘亲、哥哥身边。”
几人说笑一阵,孙策见吴老夫人有疲惫之态,叫绿央等丫鬟好生伺候,带孙小妹告退。
二人走出厢房,都心情愉悦,你推我攘,还似小孩子般玩闹。
孙策一眼见孙瑜在院中焦急等待,好似有什么急事禀告。
孙瑜是孙策堂弟,其父孙静为丹阳太守,他现在孙坚帐前听命,但还没有任命实际职位。
“仲异,母亲醒了,但她身子虚弱,你还是再等几天来探望吧。”孙策以为孙瑜是来探望吴老夫人的。
孙瑜躬身道:“老夫人能逢凶化吉,真是孙家大幸,也是主公之幸。”说完用衣袖擦了擦脸上不知是太热还是太紧张冒出的一层细汗。
“你还有事?”孙策见孙瑜脸上藏不住的焦虑不安,心微微一沉。
“在下有要事上禀。”孙瑜小心瞟了一眼孙策,能有吴老夫人这个喜讯,希望待会孙策不会起雷霆之怒,连累自己。
“堂哥,你有事就说啊,磨磨蹭蹭的,难道我是外人不成?”孙小妹看出孙瑜是避讳自己在旁,自家兄妹,还如此防范,十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