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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拽起虎牙妞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只是虎牙妞硬是挣脱出来,来至我身边,轻声对我说:“莺歌,你仔细斟酌一下。”
“襄儿,不用多说什么了,咱们走。”紫露不高兴地喊了一声,虎牙妞再眼带深意地望了我一眼,继而也就跟着紫露后面出了这冷宫的大门。
我坐到桌旁,将那锦盒打开,那一言誓书好好地躺在那儿,完好无损,并未像我的梦中那样,被她给撕毁了。我的心情顿时跌宕起伏,又是惊喜又是内疚,惊喜的是她并未如她所说那样毁了它,内疚的却是我误解了她,我就那样轻易相信了她的故意之词。我把那张薄纸拿了出来,仔细地再将那娟秀的字体看了一遍,不自觉地就扬起了嘴角,心想想着:她定是在闹小孩脾气呢,怎么这么冷冷的不爱亲近他人之人也能如此可爱地耍脾气,不过也许只有我了解这一点吧,她乃君王,怎可能在其他人面前放低姿态呢。思及此,我心里便是开心的,至少她当我是亲近之人了,至少我在她心目中还算是有一席之地的。正当我沉浸在自个的思绪里时,欢儿突兀地喊了我一声,“莺歌主子……”
我猛地抬头,冲她一笑,问道:“欢儿,有什么话想说。”
“莺歌主子,你在看什么?是不是圣上下了谕令,让你撤出这冷宫吗?要不然主子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的。”
“啊,,没呢。”我胡乱答了一句,“欢儿,你早些歇息,我要出去一趟。”
“主子你要去哪里?已经是入夜了呢。”她似乎有些不乐意,说起话来听起来还有些委屈。
“我很快就回来,放心,欢儿,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儿的。”我将那个锦盒装进兜中,再跟欢儿说了两句,还安慰般地拍拍她的肩膀,继而我就奔出了冷宫。
我当然是要去找她了,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定是会在御泉宫中等我的。我一路飞奔,直到来到御泉池前,望见她的寝宫中灯火通明,还有人影映在窗棂上,那应该便是她的倩影吧。我行至宫前,站在门边,只是我迟迟不敢推门,直到她猛地将门打开,没好气地瞪着我,冷冷地问:“谁让你肆意闯我寝宫的?”
我无言,明明是你开的门,怎么能说我硬闯进来呢!我立在门边,好大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好,便就从兜中掏出那个锦盒递给她,“这个还是放你这儿。”我轻声道。
“你进来。”她没有接,转身便朝里间走了。我便跟过去,来到她身后,而她就背对着我,也不言语,闹得我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站在那儿大半天,才说:“我以为你真的撕了它。”
“你很在乎吗?”她终于是开口了,语气淡淡的。
“是啊。”我当然在乎了,何况我都已经跟你表白过了呢。
她迅速就转过身来,直视着我,问:“你今晚来做什么?你难道忘了你现在是何许身份了吗?”
“莺歌当然知晓。莺歌就是来把锦盒还给圣上。”我平静地答道,其实我就是想来看看她,毕竟听紫露那么一说,我还是有些心疼的,只不过她如今已经平静许多了,那我也没必要留在这儿了。我将那锦盒放到桌上,然后对她颔首道了晚安之福,道:“莺歌退下了,还望圣上谅解我的冲动和烦扰。”
她没说话,跑到床边坐下了。我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她的任何之词,便也就当她默许了,之后我就快速退出了御泉宫。其实,我也能猜到她还是在恼我,只是如今的我淡然不少,我便也不想去哄着她,我不希望这会成为一种习惯,那么今后我们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我只是怀有一丝期待,期盼着她能给我真心的那一天。
转眼间,我回到日月国半月有余了,冷宫的生活已经习惯,每天过得都很清静,上午会教欢儿读书识字,下午我们俩就走棋玩耍,聊聊各自的心事,有时候就去捣腾那些盆栽花草,倒是将这本很贫瘠的冷宫花园变得鸟语花香了,只是,来这里的人真的好少,就像高山里的寺庙一样,可远观却不会靠近。这期间,我没再见女魔头,但是虎牙妞却来过好几次,从她的口中我得知这段时间,女魔头都在忙于处理政事,何况此时的季节正是春耕的时日,各州域的官员也都纷纷上了奏折,春耕时节需要多少国库补助,做好水利工作,为这一年能有好收获做好充足的准备。其实我都有好久没有注意过现在是何许季节了,一开始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后来随着时光的溜走,却是越来越淡然了,有时候我都想,我真的会在这冷宫中过一辈子了,或许那个人都已经忘了我的存在了,一开始还怀有的那一丝期待也渐渐没了,只是偶尔在夜间,当我躺在床上,想要闭眼的瞬间,她的面容总会闪现在我眼前,那一刻我便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只不过我硬硬将之压下去了,因为我知道我要坚强,还要变得强大,我不能软弱,不能够去求她,我不要她的怜悯。
这一晚,我睡的迷迷糊糊,只因为吃过晚饭后,我便觉得有些不舒服,然后就告诉欢儿我早睡了,而她也并未发现我的不对劲,便也没多问什么,只帮我盖好被子就出去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头越来越晕乎,身体一时冷,一时热的,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好像在做梦,梦里面我仿佛看到了爸爸妈妈,他们依依不舍地望着我,还跟我挥手说再见,我的眼泪瞬间而出,哽咽地喊着:“妈妈,妈妈……”
忽然眼前一闪,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感觉到有人在轻抚我的额头,但是我却看不到她的脸,我想开口问她“你是谁?”,然而嗓子却是发不出音了,我迷迷糊糊地从被子里抽出手来,胡乱地拽到了她的衣裳,而她就任我拽着,也不动。过了好一会后,我疲惫地闭上眼,手上也放松了,放开了那人的衣裳,真的好困,好晕,就在我将要入梦之际,却听到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训斥谁,“你是怎么服侍你家主子的?都病成这样了,你还睡得那么死呢!”
是紫露的声音呢,然而周围瞬间却又安静下来。我依然是迷迷糊糊的,又开始在做梦了,梦里没有爸爸妈妈,却是婧儿坐在马车里,一个劲地冲我哭喊着,呼唤我的名字。我好想回应她,可是为何我就偏偏喊不出来呢,就当我能喊出她的名字之时,她的马车却已经消失得好远好远,再也看不见了。“婧儿,婧儿……”我大声哭喊,直到耳边传来轻柔的嗓音,“莺歌,莺歌,你醒醒……”
“你们都退下。”是女魔头的声音响彻在屋里。一会后,屋里静得出奇,什么声音都没了,然而我还是能感觉到我的床边坐了一个人,似乎一直都在看着我,然后柔软的手搁在我的额头上探了一会,之后就有一把凉凉的毛巾搭在我头上,只是刚才的梦境还是索绕在我心头,无论是那个世界的爸妈,还是这个世界的婧儿,都是离我而去,那女魔头呢,是不是也不要我了?我猛地从被中伸出手来,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一个用力就把她拽到了我的身上,我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她,一边流泪,一边胡乱地叫喊:“舞儿,舞儿……”
然而她却不回应我,只随我抱着,她的脸恰好就贴在我的脸上,有凉凉的水意淋到我脸上,然而我却也分不清那到底是她的眼泪还是我的泪水。尽管我头脑好晕,可是我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气息,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只是她为何不言语呢。突然间,我变得害怕起来,莫非我又在做梦了吗,还梦见女魔头来看我了,那么过一会后,她是不是就要丢下我,离我而去呢?我吓得将她越抱越紧,直到她身体动了一下,凑到我的耳旁,柔声道:“傻蛋,我在这里呢。”
“舞儿……”我哽咽着再喊她一声,“舞儿还在恼我是不是?舞儿是不是都已经忘记莺歌了。”
“舞儿不恼你了,是你在恼舞儿呢,你在怪舞儿,对不对?”
“莺歌没有,我就是不确定舞儿可有喜欢过我呢?”
“傻蛋,我若不喜欢你,我何必千方百计要留你在我身边呢。”此时她的声音真的无比温柔,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呢。
瞬间,我的泪水又是汹涌而出,这句话太难得,太珍贵,太让我雀跃不已。我拥紧她,仍然是一边哭,一边喊她的名字,“舞儿刚才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笨蛋!真是我的小傻瓜。”她慢慢推开了我的怀抱,伸手抚上我的脸,柔声道:“在你看到舞儿真容的那一刻,舞儿就喜欢傻蛋了。”
“我信。”我弱弱地回了一句,只因为我还是觉得好困,身体里再也没有半分力气了,然而就当我又要睡去的时候,我用力睁开眼,冲她咧嘴一笑,道:“莺歌也是在那一刻喜欢上舞儿的,以后一直会陪着舞儿的。”说完,我只感到眼前一阵昏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