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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月下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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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翔追寻山贼未果,只得回来复命。看着地上躺着五十余具骠骑尸体,不禁心伤,这些骠骑军士是他奉公主命亲自挑选、亲自操练的,势要建成大昭最强的铁骑,如今却横尸荒野……

    他下马单膝跪地,懊悔道:“公主,是臣鲁莽轻敌,以为他们只是一群小毛贼,没想到……臣有罪,请公主责罚!”

    公主亲自扶起云翔,“快起来!不怪你。”她望了眼车队后完好无损的官粮,“我们算拿全部粮食交换也无济于事的。”

    云翔心有疑惑,还是不肯起身。

    公主知云翔勇猛有余,智慧不足,欲要点醒他,“这伙山贼口口声声说要粮食,结果呢,打起来的时候却对我们下死手,粮食却丝毫未动。”

    云翔抬眼望去,只见十四车官粮,连车辙都没挪动一下,他恍然大悟,虎目圆瞪,怒气上涌,一个健步,来到山贼尸体处,提剑挑开衣服,没几下,三个贼人衣服已全部剥光,呈现在眼前的景象让大家目瞪口呆。

    三人胸前赫然刻印着同一种图腾——狼头。

    芜族人都知道——狼头是瑶妃母族阿木图部落的图腾。

    这下连公主亦是惊讶,瑶妃?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提剑挑开剩下尸体的上衣,结果是一样的——全部山贼的胸前都刻着这一图腾。

    狼,那是在草原上无比勇猛又无比凶残的动物。在芜族,只有阿木图家族的武士会刺刻狼头图腾,这些图腾在他们很小的时候被刻上,为的是警醒武士们不忘保卫家族的使命。

    可,瑶妃为什么要痛下杀手,她无子无嗣,我和太子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公主紧皱眉头,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云翔命人一面将五十余骠骑军士抬了,为他们挖坟立冢,一面将那些山贼一把火烧了。

    一时间,火光漫天,黑烟渺渺,尸体的焦腐味直刺进鼻腔里。

    马车被山贼劈的四分五裂,流漓与青鸾各乘一马,一切收拾停当后,车队准备启程。

    公主跨身上马,逡巡在原地,她望着火光带起的黑烟,直冲向云霄,把碧蓝的天空染成黑褐色,一时悲愤交加,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公主,我们与阿木图家无冤无仇,他们竟这般狠毒,此仇不报,我云翔妄为男子汉!不过,公主,天色已晚,我们还是赶快赶路,明天应该能到武昌府了!”

    “不,”公主死死盯着烧着的尸体,惶惑与震惊同时在眼眶中灼烧,“云翔,你看!”

    云翔顺着公主手指的方向看去,“图腾消失了!”他大喊道。一个跃马,跳到火堆旁,长剑飞起,一具未烧尽的尸体落向地面。

    尸体前胸原本刻上的狼头图案此时已被火融化,这些图腾分明不是刻上的,而是涂抹的颜料,那颜色极其逼真,远处看,几乎分辨不出真假。而且这些颜料显然是新涂抹上去的,遇高温会融化。

    “公主,我们显些遭了对方的奸计了!”云翔矗立在火堆旁,久久凝视着青黑色的图腾一点一点被烈火烧灼、消失。

    公主的脑海中霎时浮现惠贵妃那张端庄雍和的脸,在火光将要燃尽之时,冲她狞笑着。

    ****

    公主一行人刚到武昌府地界,知府便率官员乡绅夹道迎接。

    流漓身为太子妃,不便抛头露面,仍坐了轿子,抬进了知府府邸。

    是夜,流漓洗了澡,穿着单衣,仍觉暑热难忍。青鸾用木盆盛了些冰块进来,房内稍微凉爽了一点,但杯水车薪,难以抵挡武昌暑热的气候。

    “奴婢吩咐厨房做些绿豆粥吧,”青鸾见流漓摇着蒲扇,刚沐浴过的身子又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用了,来人家府上本是叨扰,这么晚了,厨娘现做不易,不要打扰人家了,”流漓说道,“外面有风,我去院子里走走吧。”

    青鸾想要跟上,流漓摆摆手,“叫我一个人走走吧。”

    流漓出了房门,只觉微风拂面,煞是清爽,身上的细汗也被吹干,她见圆月高垂,给花园的簇簇翠绿罩上一层清辉,不觉抬脚往花园深处行去。

    忽听一声轻叹,她转眼朝一座凉亭瞧去,透过花草的罅隙,却见公主负手而立。凉亭里的石桌上摆着一个银器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酒壶和几个小酒盅。

    流漓看着月色下那个清丽孤绝的背影,心下一痛,脚步不听使唤一样,不自觉地朝凉亭移去。

    她穿着软靴,踩在石块铺成的甬道上,悄无声息,穿过繁茂的花枝,花朵轻轻颤动。

    “什么人?”公主一个旋身,音未落,身子已到了流漓近前,速度之快,让流漓还未惊愕出声,喉咙被死死掐住。流漓顿觉呼吸不畅,双手使劲扳着公主的手臂。

    刚才听见花枝颤动,方觉背后有人,此时一见是太子妃,公主忙松了手,拉开一尺的距离。煞一松手,流漓咳嗽不已,小脸憋的通红。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你。”公主充满歉意地轻轻替她拍着后背,身子却咧的远远的,像是不习惯与人这么亲近。

    流漓好不容易缓过来,虽然怪她不分青红皂白欺身上前,但一想到昨天公主经历那番险境,的确需要小心谨慎些,又想到刚才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一身清荒冷傲的孤影,心下透出死死心疼。

    她走到石桌前,兀自坐下,见桌上半盏酒水中映着一轮圆月,微微笑道:“公主怎地月下独酌,流漓陪公主饮酒可好?”

    公主知她出生名门世家,知书达理,饮酒并不是闺阁女子所倡之事,奇道:“太子妃会饮酒?”

    “饮一二杯不妨事。”

    公主爽然一笑,与太子妃同桌对坐,执了酒壶,倒了浅浅一杯,递与她,“美人相伴,我岂有不饮的道理!”

    公主深若碧潭的双眸漾着柔波,直直撞入流漓心底。她伸出皓白的柔荑,接过酒杯,公主的指尖微凉,流漓不由心叹,她在这里站多久了,手指这么冰凉?

    “来,干一杯。”公主给自己斟满了酒,与流漓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流漓见公主一仰脖,满满的酒水全部灌人喉咙。

    流漓轻晃了酒杯,慢慢喝了,这酒劲道有些大,刚一下肚,胃灼烧起来。

    公主见她有些不胜酒力,好笑地看着流漓,“还要饮吗?”

    “谁说不要!”流漓倔着小脸,不服输似的,自己执壶倒起酒来。

    公主见她执壶的动作甚是青涩,倒出的酒柱歪歪扭扭的,几次快要倒出杯外,伸手接了壶去,“我来吧。”

    壶柄那么短,公主接壶时,手心几乎覆盖住流漓的手,流漓顿觉温柔滑腻,心中一动,手早已缩了回。

    夜色愈发的静谧,只听见花园中蛐蛐的叫声,和酒水从壶中倒出的哗哗声。

    公主走到流漓身前倒的酒,太子妃身上有着新浴后的清香,公主执壶的手渐渐不稳,她抬眸朝身前人看了一眼,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直叫她心驰神荡。

    太子妃殷红的嘴唇染上醇香的酒液,一张一合唇瓣相触,发出类似山泉滴落石缝间微小的轻鸣,滴的人心里发痒。因喝了酒,她周身都热了起来,纤柔的五指轻扯着绣花衣领,那动作像极了引.诱,公主的位置正好可从敞开的衣领里窥见大片春色。

    “公主……”

    公主听见面前人在唤她,“啊?”她张口呆呆地问。

    “酒倒满了。”

    “哦。”

    过了一晌,流漓又忍不住开口:“公主。”

    “啊?”

    “我说酒满了。”

    “哦哦”,公主这才翻醒过来,一看,杯中的酒正哗哗往外流,急忙收手,这一收又太过用力,角度倾斜,酒顺着壶口倾洒了出来,正好洒在了太子妃身上。

    “呀,对不起!”公主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掏手帕,按住太子妃肩膀开始擦起来,谁知太着急,衣袖碰倒了酒杯,满满一杯酒这样全部洒在太子妃青衫上,太子妃忙站起来,抖落身上的水珠。

    公主见自己越帮越忙,尴尬地立在原地,看着太子妃抖衣的动作,捏着绢子的手不知该放在哪里。

    “我自己来吧。”流漓伸手欲拿过绢子,公主闪避了一下,“还是我来吧!”公主摆出一副做了错事寻求弥补似地乖巧地样子。

    流漓只好坐下,任公主在她衣襟上擦来擦去。

    谁知,越擦越坐立难安,越擦越难以启齿,原来是公主逮着胸前一大片水渍来回地擦拭。

    终于,流漓忍不住了,涨着通红的脸,声细如蚊:“公主,不要再擦那里了。”

    咦,为什么不要擦,这里水渍最多啊!

    公主满脸疑惑地抬头,正好与流漓的视线撞个正着,流漓忙低下头,羞怯不已,闪躲开公主魅惑含情的双目。

    公主看傻了眼,太子妃含娇带怯的样子,真是……太撩人了……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触到一团鼓鼓的东西,捏一捏,好软,她正自回味着,太子妃却不淡定了,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突然弹开了,直起身,窘迫万分:

    “你……”

    “流氓!”泪水洇湿了双眸,流漓气得一溜烟跑出了凉亭。

    留下公主傻傻立在原地,太子妃是怎么了,她满心疑惑,转眼便看见自己的手还停留在空中,保持着抓握的动作,再想想刚才的感觉,软软的,鼓鼓的,柔柔的……回味无穷……

    噢?

    噢——

    嗯,太子妃的好像比本宫大一点诶……(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