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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试礼服的环节结束。
季君言又和店员交代了一些调整细节，这才打算离开。
车缓缓驶离，向着另外一家服装店行进，车厢内氛围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黎念遥轻启朱唇，话语间带着几分不经意的好奇：“君言，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吗？那时候的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呢？”
季君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当然记得，那是在朋友的聚会上，你穿着一袭蓝裙，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就像是不小心落入人间的精灵，让人一眼难忘。”
“我记得我当时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孩，不沾染丝毫尘埃。那时我就知道，我想要接近你，了解你。”
黎念遥闻言，眼神微闪，心中却是一片复杂。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实则是在心底默默比对季君言的描述与她所知的事实。
她继续引导话题：“听起来，我们的相遇充满了浪漫色彩。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回忆，是关于我们两人之间的，比如某个小秘密，或者是对方不为人知的一面？”
季君言沉思片刻，笑道：“有一个，我想你可能都不记得了。”
“有一次你生病，我偷偷煲了鸡汤给你送到疗养院，结果你迷迷糊糊地喝了两口，竟然问我是不是加了糖，还说甜的鸡汤第一次喝，挺有趣的。”
“那一刻，我发现即便是生病，你也依然保持着乐观和幽默，让我既心疼又忍不住笑。”
黎念遥心中一紧，这段记忆对她而言是模糊的，但她还是顺着季君言的话回应：“原来我还有这样的时候，自己都没印象了。听起来，我那时候是不是傻得可爱？”
她故意放柔了语调，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季君言宠溺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她：“不只是可爱，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念遥，你知道吗？”
“很多时候，你坚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敏感脆弱的心，而我，希望能成为那个永远守护你的人。”
黎念遥心中五味杂陈，这段对话如同在钢丝上跳舞，既要保持自然，又要谨慎收集信息。
她轻声细语道：“君言，谢谢你。有你在身边，确实让我感到安心不少。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也得相互扶持，共同面对风雨，不是吗？”
季君言的笑意更深，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是的，念遥。不管是风雨还是晴天，我都愿意牵着你的手，一起走下去。”
季君言其实还是有点心虚，好在服装店到了，他暗暗松口气。
“到了，下车吧！”
黎念遥微微颔首，心中的怀疑不断加重。
服装店内，季君言与黎念遥踏入门的瞬间，店内仿佛被一层幸福的光环笼罩。
店员们眼含笑意，纷纷投来钦羡的目光，其中一位店员快步上前，姿态恭敬：“季先生，黎小姐，您们的气质真是相得益彰，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黎小姐，您今天穿上的这婚纱，说是为‘季太太’量身打造的一点也不为过。”
听到“季太太”的称呼，季君言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喜色，看向黎念遥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爱意。
黎念遥则淡然一笑，心中虽不起波澜，表面却做得恰到好处，维持着应有的礼貌：“谢谢您的夸奖，我们会认真考虑这里的每一套选择。”
店员似乎看出了黎念遥的不为所动，愈发卖力地介绍起店里其他精美的礼服，每一件都附上了极尽赞美之词，试图触动这位未来“季太太”的心弦。
季君言见状，悄悄握紧了黎念遥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鼓励。
“念遥，试试这件怎么样？我看那裙摆的设计非常适合你，穿上它，你一定美得不可方物。”
季君言指着一件以手工绣花为特色的礼服，眼中的光芒难以掩饰。
黎念遥轻叹一口气，心中虽有不愿，但仍温婉地点了点头，再次步入更衣室。
随着一件件华服的试穿，店员的恭维声此起彼伏，季君言更是乐在其中，而黎念遥却显得越来越冷静，她在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黎念遥身着一件流苏长裙，优雅而不失灵动，却在微笑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季君言眼前一亮，快步走向黎念遥，目光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彩。
“念遥，你简直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这流苏长裙，每一个动作都像在诉说着故事，美得让人心动。”
他的话语中满是真诚，仿佛真的被黎念遥此刻的模样深深打动。
黎念遥微微侧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是么？”
她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季君言的笑容稍纵即逝，随即温柔地拉过黎念遥的手，“念遥，但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无论是生活还是记忆，都想让它尽可能的圆满无缺。如果这让你觉得不舒服，告诉我，我会试着调整。”
黎念遥望着季君言眼中的真诚，心中很是无语。
她眼尾的余光看了看正在录像的店员，强压着不耐，问：“这是在拍什么？”
季君言微微一笑，“当时是firstlook啊！念遥，你知道的，我想把我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记录下来，日后再看的时候，我一定会更加感动和怀念的。”
黎念遥抿唇不语。
她能说什么？
这行为在她看来，还挺傻的！
季君言正欲开口，将积攒在心头的万千情愫化作言语倾泻而出，却发现黎念遥的神情突然间变得微妙。
她的耐心似乎已到了极限，脸庞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霾，脚步悄然向后挪动，似是有转身离开之意。
“君言，今日就到这里吧。我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黎念遥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季君言捕捉到她情绪的微妙变化，笑容凝固在脸上，正欲询问是否哪里不适或有何误会。
黎念遥却已经侧身。
下一秒，眼帘里映入一道修长的身影。
顾斯年穿着简约不失风度的西装，身高腿长，浓稠的五官帅得让人心颤。
黎念遥的表情瞬间如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细腻的涟漪，惊喜与迷恋在她的眼底交织，仿佛所有的疲惫与不悦都随风消散。
这份转变太快，快到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却也恰好掩饰了刚才那份不易察觉的反感。
店员见到这一幕，误以为黎念遥的转变是因为眼前的季君言，不由得笑道：“季太太，看您的眼神，真是被我们季先生迷得神魂颠倒呢。这爱情的模样，真叫人羡慕。”
季君言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
顾斯年身形一顿，也听到店员的话，侧眸一看，这才发现黎念遥和季君言在店内。
一时间。
顾斯年和黎念遥隔空对望。
二人的目光短暂交缠，旋即迅速收敛，仿佛那不经意的一瞥从未发生。
顾斯年抿紧嘴唇，正欲转身离去，一个带着几分探究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斯年，怎么卡门口不进去啊？”
白沐阳的大嗓门响起，顺着顾斯年的视线望去，随即也捕捉到了店内那对引人注目的男女。
顾斯年轻轻叹了口气。
不进去的话，倒是显得他心虚了。
感受到背后逐渐凝聚的目光，顾斯年故作轻松地迈开步伐，朝着店内深处走去，仿佛他的到来纯属巧合，心中却不禁暗自盘算如何在不引起更多误会的情况下完成此行的目的。
“难得来这种地方，不如多看看？”
白沐阳紧跟其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四周精致的婚纱礼服。
顾斯年微微侧首，眉宇间闪过一抹不自然，“拿了你定制的衣服就走，别多事。”
话音未落，一个温柔而略带磁性的声音从旁插入，“念遥，这件礼服你觉得如何？我总觉得它很适合你的气质。”
季君言指着一件精致的婚纱，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咦？这不是顾总吗？”
季君言故作惊讶，似乎刚刚察觉到顾斯年的存在，嘴角勾勒出一抹刻意而显眼的笑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胜利者的姿态。
他缓缓走向顾斯年，手中的红色请柬仿佛变成了战场上最耀眼的旗帜，在空中轻轻摇曳。
“真是巧遇。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让我有幸在此遇见两位。”
季君言的话语中夹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他将请柬优雅地递向顾斯年，那动作就像是在宣誓某种不可侵犯的领土权。
顾斯年接过请柬，目光在那张薄薄的纸片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
他轻启薄唇，声音冷静而疏离：“恭喜二位，后天的订婚宴，我必定到场祝贺。”
尽管言辞客气，但话语间的距离感让人感到一丝冷意。
黎念遥闻言，眉头紧锁，声音中隐含着几分愠怒：“后天？我什么时候说过全都由你决定了？”
她转头看向季君言，几分薄怒。
季君言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试图用平日里的温柔化解这份突如其来的紧张氛围：“念遥，我是太想把这一切都做到最好，给你一个惊喜。我记得你说过相信我的选择，我以为……”
顾斯年轻轻摇头，打断了季君言未尽之言，那双深邃的黑眸在灯光下更显神秘莫测。
“不必解释，我们都明白，不是吗？黎小姐，记得给自己保留一些空间，人生大事，还是要多听听自己的心声。”
语毕，他朝黎念遥微微点头示意，随即转向白沐阳，淡然道：“沐阳，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白沐阳挑眉，显然也被这突兀的气氛搞得一头雾水，但好友的命令不能不听，只好耸肩，跟上了顾斯年的步伐。
黎念遥忍不住咬牙。
季君言怎么就这么多事！？
另一边。
顾斯年和白沐阳已经走到了别的区域。
他打算等那边两人走了之后，再去取衣服。
黎念遥看着顾斯年与白沐阳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的不甘与疑惑交织成一团。
她想要追上去问个明白，为何顾斯年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冷漠与疏离。
但刚迈出一步，就被身旁的季君言紧紧握住手腕。
“念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别急。”季君言的声音温文尔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黎念遥心中一恼，她知道自己不能当众与季君言撕破脸皮，只能压低声音，努力控制情绪说：“季君言，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顾总也请来？”
季君言轻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只是想让我们的订婚宴更加完美，顾总在商界的地位不言而喻，有他的祝福，对我们来说是锦上添花。”
“完美？”
黎念遥冷笑，“不顾我的感受，就是你的完美？”
眼见黎念遥脸色不善，季君言心中虽有一丝不悦，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风度：“念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黎念遥盯着季君言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些真心实意，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再谈这个。不过，你的衣服好像被我不小心弄脏了，你看。”
说着，她指了指季君言衬衫的一角，那里不知何时竟真的沾染了一块不易察觉的污渍。
季君言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个小污点，虽然不大，但对于一向注重仪表的他来说，这足以成为一个离开这里的理由。
他的眼神微微一闪，随即展露了一个无奈又包容的笑容：“好吧，我去换件衣服，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黎念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心里却松了口气，至少这样可以暂时摆脱季君言，给自己一点思考的空间。
目送季君言匆匆走向试衣间，她立刻转身，快步朝顾斯年离开的方向走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