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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最后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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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晋江官方防盗章, 订阅低于60%将在24小时后看到正文  被陡然中断的电磁声波另一端, 是从气呆到气炸转换的陆既明。

    意识到自己被人挂了电话, 他简直气到懵逼。这是他陆大老板整条人生链中第一次被一个小秘书如此凶残不给脸地挂断电话。

    他咽不下这口气,决定无论如何要再打过去一次。这一次不为别的,哪怕不说话,也要由他先挂电话扳回这一局。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多较劲多幼稚,且这并不符合他堂堂多金帅气牛逼大老板的人设。

    此时此刻,一切“漠视是对敌人最大的鄙视”这类的鸡汤信条通通被他抛之脑后, 他心中唯一所想血脉中唯一所流的信念只有一个:老子挂死你丫的!

    陆既明似乎用尽必生的仇恨值和羞辱力去拨宁檬的电话号码。结果返回的却是一次次的忙音。终于当他意识到,宁檬这是把他拉黑了, 他气到差点脑溢血。那些仇恨值和羞辱力被一道拉黑设置反弹回来,全力反扑在他自己身上,让他受了一种不流血却无比扎心的内伤。

    陆既明这会气到想跳楼。

    他扒着窗户向长安街上瞭望, 心里不受控制地倒腾着一些犯|罪念头。

    把她卖到穷山沟里去给一村人做老婆,妈的!

    ——算了她长得又不好看, 干巴巴瘦, 生不出孩子得被打死。要打死她还是我自己动手来的爽。

    那就把她送到传|销组织里去,让她身陷魔窟, 妈的!

    ——算了传|销组织里多的是被洗脑的王八蛋, 她个傻白酸,掉进去非得被人扒皮拆骨。要扒她的皮还是我亲自动手解气。

    对了把她绑到酒楼他吃着让她看着,不信馋不死她个蠢吃货!

    陆既明摩拳擦掌, 觉得找到了有效虐待宁檬的解气良方, 整个人一点都不想跳楼了。

    门口传来谨慎到战战兢兢的敲门声, 那凌乱毫无节奏的敲门声彰显着敲门人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地担惊受怕……

    陆既明被怒气刷过的声音又冲又粗砺:“进来!”

    刘一天小心翼翼推开门:“陆总,有位苏先生找您,说提前和您约了,现在正在小会议室等您……”

    陆既明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哪天和哪个苏先生约了这么一发会谈。

    他扯起西装外套往外走。走到门口时那股气莫名地又上来了。

    妈的要是宁檬在还用得着他什么事都自己来想这么半天?不行,说什么他也要把她弄回来!

    ※※※※※※

    下午下班前,石英把宁檬叫到了办公室。她递给宁檬一沓资料,说:“这是我投行一个老朋友推荐过来的项目,公司是做金制品的,打算在上市前融一轮pre-ipo。公司给的估值很高,你拿回去研究一下这轮我们值不值得投。”

    宁檬接过资料的一瞬间,心里涌起多股复杂情绪。有点吃惊,有点感激,也有点忐忑——石英这么快就把她自己的项目拿出来让她接触。

    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涌出宁檬嘴巴的时候化作了一句有点傻气的口号式回答:“石总您放心,我一定认真研究不辜负您的期望!”

    石英被她逗笑了:“宁檬,你资质很好,虽然之前没具体接触过什么项目,但只要带带你,我相信你很快能上手的,不要这么紧张!”

    宁檬捧着一颗感恩的心和这沓资料脚步轻快仿佛踩在通往未来的一片鹏程万里的光明大道上,很身心愉悦地回了家。白天上班时被前任老板电话骚扰的坏心情被一扫而空。

    回到家,草草吃过晚饭,宁檬捧着资料看了一遍,又上网搜了下这家公司的公开信息。这是家生产销售金制品及珠宝制品的公司,官方介绍里主营业务写的是“黄金及珠宝饰品的加工与销售”,号称是珠宝首饰及有关物品的制造行业排头兵企业。

    宁檬翻着资料,觉得这公司的资质看起来的确不错,难怪他们给出的估值会高。

    估值高就意味着入股的成本价高,那么公司ipo上市以后过了锁定期,投资人抛售股票所获利润相对就少。

    宁檬按照公司的财务情况估算着按照不同估值所能得到的投资回报率,算得晕头转向连一加一得几都快不知道的时候,手机偏偏又添乱地鬼叫起来。

    宁檬脑子里捆绑着算数的那根弦“锃”地一声,断了。

    好了,她彻底懵逼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几了。

    叹口气,她向鸣叫不止的陌生号码屈服。如果这是个推销广告的,也够不容易的,大晚上还这么兢兢业业骚人不断,也是要凭着莫大的勇气的。她决定说点狠话做这个人今晚骚扰人的终结者。

    宁檬把电话接通。话筒里立刻传来各种乌七八糟的噪音,那是种专属于夜场的喝酒狎笑摇骰子划拳的乌烟瘴气的噪音。在这哄哄杂杂的噪音里,一个男声一枝独秀的尖锐的响了起来。

    宁檬这个时候很想拜托上帝伯伯把世上一些纨绔人民弄成哑巴算了,他们只知道用那副嗓子喝酒吹牛,简直是对人生的浪费。

    “歪?宁檬嘛?我是你们陆总的好哥们呀,咱以前见过,你还送我回过家呐!”

    话筒那一头,那道一枝独秀的高调噪音呜哩哇啦地说着话。宁檬心头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内什么呀,你们陆总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借酒消愁喝多了呀!他打你电话说你老占线,都打没电了,只能我帮他接着打了。嘿还真巧了,我一打还就通了你说咱俩这是不是有缘分哈哈哈!哎话说你刚才跟谁一直聊天呐?嘿,真能聊!内什么,你赶紧过来一趟吧,把你老板整家切!”

    宁檬:“……”

    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宁檬一边觉得这通电话接得很丧,一边觉得陆既明的纨绔哥们话可真特么够密的。

    她握着手机,尽量不让自己因为厌恶失了礼貌教养:“抱歉,我已经不是他的员工了,你找别人吧。”

    对面那一枝独秀的声音在诸多噪音里把声调拔高得更出众了:“别啊小宁檬!你就当帮熟人个忙你也得来啊!不能因为你现在不在他那干了就抹杀了你们曾经相濡以沫好几年的情分呀,那你要这么做人的话,得是个多无情冷酷无理取闹的人啊!”

    宁檬:“……”

    他妈的。这段话槽太多了,简直让她长一百张嘴都吐不过来!

    宁檬极度怀疑这哥们的成语修辞是跟外国人学的。还什么相濡以沫……呸!

    她不为所动:“你可以打电话找他女朋友。”许思恬难道吃干饭的?不会找她去接吗!

    一枝独秀不松懈不退却:“问题是找他哪个女朋友啊?他有哪些女朋友我们不知道啊,我们就知道你!再说我们不知道他那大洁癖愿意让哪个女朋友去他家啊?就他那副狗脾气,找错人了回头再喷死我们!哎哟卧槽陆既明你踢我干什么我说错啥了,你看你坐都坐不住还踢人,滚地上了吧……”

    宁檬翻着大白眼翻得自己差点吐出白沫子。这都是一群什么人?还能不能给自己留点面子了!

    手机里一枝独秀继续发起聒噪:“妹妹,说实话吧,你们陆总今天喝多了全是因为你!你手机拨一次占线,他就喝一大杯酒你知道吗!好妹妹,你就当帮哥哥们一把,把他整回他家去吧,成不?”

    宁檬很想回他:

    谁是你妹妹?

    活该他喝多!

    凭什么帮你整?!

    不过她在这位话密的纨绔哥们那完全插不进去话。

    “妹妹呦,你是不知道啊,你们陆总这洁癖大奇葩他不让人去他家,所以我们想送他也没法送不是!讲真你要是不来接他,那我们只能报警了!宁檬妹妹,你就当帮哥哥们一把,成不?”

    宁檬算是见识到京城二代油嘴滑舌会糊弄小姑娘这一套了。这样的一张嘴要去夸哪个小姑娘,真是能把意志薄弱的小妞夸到心甘情愿脱衣服。

    宁檬想想共事的三年时光,想想今天下午把陆既明拉黑的壮举,想想那次自己生病时陆既明用他那双天生自带挑逗的眼睛看着她的样子,心一软,叹口气。

    那是她给他做秘书快一年的时候。有天半夜,陆既明给她打电话问事情。那会她正因为吃错了东西胃肠绞痛,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直打滚。

    陆既明听出了她声音的异样,从她哼唧的隐忍和说话的颤音中分析出她的症状有点严重。

    于是他说:“我正好在你住的这片跟人吃饭,马上能到你家楼下,你赶紧收拾一下滚下来,疼成这样了不去医院搁家磨叽什么呢!”

    他这话一出口,宁檬简直受宠若惊。那么难伺候的一个大老板,居然张口要过来送她去医院。且他只来她这取过一次急需要用的资料,急到来不及装逼让她送,他自己亲自开车过来拿了。可这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真不敢奢想他还记得她住在哪里。

    受宠若惊的宁檬不敢有劳动老板大驾的心,赶紧说:“您不用过来真不用过来,我自己打车去,真的,我去!”

    陆既明于是说:“那成,你自己打车去吧。”

    挂断电话后,她继续在床上打滚,与呕吐感和肠胃绞痛做斗争,并没有起身去医院的动向。

    她害怕一个人去医院,那种一个人在病痛中面对医院冰凉四壁和消毒水残酷味道的孤独感,在心理上比病痛更能要她的命。只要还没病死,她宁可在家吃药。

    半个小时左右,电话又响起来。

    还是陆既明打的。

    宁檬接通电话,咬紧牙根,不让痛苦的哼唧声从牙齿间的缝隙钻出去。

    陆既明的声音有点嘲讽:“你不说自己打车去医院吗?骗鬼呢还是骗我呢?有半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楼?”

    宁檬握着手机心头一动。

    原来他居然早就到了她出租房的楼下,并且一直等到现在。

    那一瞬里她眼眸发热,说不清心头是种什么感受。

    耳边手机话筒里传来他没什么好气的声音:“我说你是不是起不来了?用我找人上去扛你下来吗?”

    宁檬连忙松了牙口说不用不用。她连滚带爬地强撑着自己,下了地穿好衣服走进电梯。这么一溜行动下来,她感觉自己被消耗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于是当电梯一路下降的失重感袭来,她再也受不了了,她想吐,她站不住。

    她差点就躺倒在地上,好在电梯那会到达了一楼,而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陆既明居然就等在那。

    他一边叽叽歪歪发牢骚:“这什么破楼,脏兮兮的!”一边一把接住快躺倒在地上的她。

    她靠在他身上,看到他正用他那双眼角微扬天生自带挑逗的眼睛看着她。

    那一秒她忘记了想吐这件事。

    下一秒他对她没好气地说:“瞅你这脸白的,快跟死人一样了,还跟家怄着不去医院,等死呢?”

    宁檬那时肉|体上虽然承受着病痛折磨很难受,但心里却有点想笑。怎么办,她这个老板,哪怕关心别人的时候嘴还是这么损。

    她天旋地转地不敢说话,强忍着不让自己张嘴。

    她一张嘴就该吐了。

    他看出来了,瞬间脸色一变有点慌:“我说你不是想吐吧?靠!你给我等等!你等等啊你等等!你等我带你出去吐!你憋住啊我跟你说你要是吐我身上你丫就完了,我一定杀了你!”

    但她真的实在忍不住了,就在陆既明话音一落,她哇的一声吐到了他身上。

    陆既明当时的表情很惨很痛苦,他问宁檬是不是仗病挑衅。

    然后他并没有杀了她,而是一路带着那很惨很痛苦的表情,忍着一身食物残渣的臭,把她送但了医院。

    后来她打着吊针时陆既明很凶狠地对她说:记住,我今天不杀你,你这条命就是欠我的,以后半夜我找你接我什么的你也得随叫随到知道吗。

    她连忙说好,一定的,谢谢老板不杀之恩和救命之恩。

    她心里是真的记挂着这两道恩的。她想陆既明那么一个高高在上挑剔多多的人,被她吐了一身,没打死她也没开了她,还亲自送她去了医院,她可真是撞了大运。

    她是从那时确定的,原来他虽然长了张刀子贱嘴,人也作了点,但心其实还是软和的。

    有时候一个不好讲话的人突然施的恩,总好像比好讲话的人来的更容易叫人感恩戴德。

    宁檬回想着过去,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终究还是起身换了外出的衣服出了门。

    ※※※※※※

    按照纨绔哥们给的地址,宁檬打车直奔三里屯。

    还是那个乌烟瘴气的配方——还是那家店,还是那伙人,还是个个都喝得一副迷迷瞪瞪的熊样。

    陆既明喝得像个智障一样自我唤醒了他的第二重人格,他正拉着身边人不停说“咱们这是一回就熟不用二回以后凡事都好说”。他那副笑嘻嘻傻不拉几的德行像谁跟他说句“走爸爸给你买糖去”都能把他成功拐回家去炖蘑菇。

    宁檬做了三年秘书的惯性被闹哄哄的噪音和空气里乱蓬蓬的酒气一蒸腾,瞬间觉醒,她看到陆既明喝了酒就乱许愿的样子简直替整个公司的员工们痛心疾首。她忍不了,走过去撕开陆既明和他握着的那个人。

    “行了陆大老板,别趁着喝酒就乱许诺!”撕完陆既明让他成为一个不再和别人粘连的个体后,宁檬转头对另外一个人说:“不好意思,陆总这个人喝完酒就有点不识人间疾苦什么都敢……答应……嗯?”

    宁檬在眼睛适应了角落的黑暗后,在看清了挨着陆既明坐着的那个人的长相后,一下吃惊地呆怔在那里。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眼前这一位。

    而他们再见时,竟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陆既明身边坐着的,居然是她以前掏心掏肺差点掏干生命值去暗恋的人。

    那是她的学长,苏维远啊。

    这姑娘的个头足有一米七,光那双腿就恨不得有一米六那么长。

    她烫着妩媚的波浪卷,穿着掐腰的衬衫和裹臀的短裙,每走一步路都摇曳生姿香气四溢。

    宁檬觉得她无论从视觉上还是气味上,都是一个很可口的女孩。可口得叫她心里直泛酸水。都是年轻女孩子,人家那么可口,她却像快灰皴皴的老树皮。

    那天晚上回到家之后,宁檬放了自己的马尾辫,摘了眼镜,用电热棒把自己的头发也硬烫出了几个卷。

    烫完对着镜子一照,宁檬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好看。她看着镜子,只有一个感觉:忽然很想吃碗方便面了。

    女人都是敏感的,因为富有比男人更强的第六感。所以宁檬能感觉到,许思恬这北京大妞喜欢陆既明。

    并且,是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可陆既明呢?上了班勉强还有个业界精英的模样,可一下了班就现出纨绔原型了。

    他和他的其他富二代朋友一样,爱喝酒爱玩爱用嘴巴聊骚小姑娘,一顿酒喝完,那些聊骚也跟着翻篇了。

    说白了,就是对姑娘还没长那份懂得珍惜的心。

    许思恬也是个聪明女孩,并不怎么作践自己去酒吧里和着酒精跟陆既明套近乎。宁檬下班以后被陆既明抓去做的那些次业余代驾里,她一次都没有看到过许思恬。

    许思恬也是做金融的。她刚上班半年就依托家里的关系去读了EMBA,虽然不符合年纪不满三十岁的入学条件,但那些条件都是限制普通老百姓的,有钱人仿佛从来都不受到条件的限制。

    就这样,她和一群比她大出各种年龄梯度的成功人士成为了同班同学。她隔三差五就撮合个成功人士来和陆既明谈项目合作,虽然最终合作成功率并不算高,但这姑娘的曲线泡男的方针政策不可谓不高明不用心。

    这回许思恬带来的石英女士也是她的EMBA同班同学。

    ※※※※※※

    会议室里,石英为陆既明介绍了一下项目情况。

    拟投资标的是家做实业的公司,已经完成股改,石英所在的**证券正在对企业进行辅导和准备排队上市的工作。

    上市前,他们想为企业找家资力雄厚的战略投资者做背书。到既明资本这里之前,他们也看了好多家知名机构,那些机构要么估值给得非常低,要么添加了一大堆附加条件,导致最终合作都没谈成。

    “正好那天我们EMBA同学聚会,和小许谈起这个事,她就提到了陆总您,说您年轻有为不说,最重要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知根知底,特别热情地要拉着我来坐一坐,今天这么一见,小许说得没错,陆总果然青年才俊!”

    陆既明连说您客气了客气了。

    但宁檬却偷瞄到他脸上那个发自内心无法掩饰的笑纹正昭彰着是啊是啊老子长得就是帅挣的钱就是多。

    她怕他这狂妄的神情被石英看到参透就不好了,于是连忙起身,去给石英的茶杯里续热水。续完不忘把茶杯放到石英的左手边,并让把手的部分冲着石英左手方便拿住的方向上。

    很微小的细节,却换得石英抬头看向宁檬。她给了宁檬一个含着赞许的眼神和一声带着微笑的谢谢。

    许思恬跟着看了宁檬一眼,眼神就冷淡客气了许多。

    宁檬坐回到陆既明旁边,继续做会议纪要。

    陆既明问石英:“能问下石总,这个IPO项目的两个签字保代是谁吗?”

    宁檬跟着陆既明各种大会小会开得多了,很多业务要点自然而然也就明了了。

    一个IPO项目,如果签字保代是经验丰富且能力强有责任心的人,那么他会对这个项目的各种风险做到非常好的归避和把控。

    这样的项目投资起来才会让人放心。

    石英笑着说:“巧了,另外一个签字保代也是女的,叫钱菲。”

    听到这个名字,宁檬倏地一下抬起头。

    ※※※※※※

    陆既明发现了宁檬的异常,转头看她:“怎么,你认识石英说的钱总?”

    宁檬瞬间整理好情绪,平平稳稳地回答:“不认识,只是我单方面听说过她。”她转头看向石英,面带得体微笑,说,“我大学毕业前,她到我们学校去给我们做过讲座,她个人的奋斗经历鞭策了我勇敢地成为了一名北漂。”

    石英又笑起来,对陆既明说:“陆总,说不定过两年之后,您也会培养出一个宁总来呢!”

    陆既明跟着笑了两声:“嗨,她跟钱总可不是一个路数,她没做过项目,也就做做文秘行政工作。”

    宁檬垂下眼帘,盯着记事本闷闷地看。

    她听到石英对陆既明说,想了解一下公司既往的投资项目以及业绩情况。

    陆既明说了好几个由他主导的大项目的名字和收入以后,有点卡壳。

    “还有一些项目,是下边人负责的,您等我把项目部门的负责人叫来,让他们给您做个补充。”

    宁檬无声吸口气。

    她抬起头:“陆总石总,要不,我先试着帮忙补充一下?”

    所有需要签字的项目文件,她都要过一遍才能拿给陆既明。很多中等项目陆既明甚至不会仔细看,签字前听她摘重点内容汇报一下,觉得没问题就签或者有问题丢回去让项目部解决问题。而很多小项目陆既明干脆直接授权给了副总裁去管。副总裁年终的时候会出一份总结报告,那份报告的内容宁檬也门儿清。

    所以整个公司,应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所有的项目了吧。

    宁檬集中注意力想了一下。那些做过的项目立刻清晰明了分门别类地映现在她脑子里。

    哪些项目是去年投资的,年限是多久,预期投资回报率是多少;哪些项目是今年做的,做到哪个程度了;哪些是储备投资项目,目前的进展是什么样;有保密条款约束的,她都谨慎地只说了某某公司。

    她声音温婉流畅,一段介绍说完,换得石英由衷称赞。

    “陆总真是慧眼啊,身边都是人才,小许、宁秘书,这都是女中豪杰呀!宁秘书培养一下,以后绝对是个做项目的好料子!”

    陆既明笑哈哈:“石总您太会说话了,也太抬举我这秘书了。”

    许思恬瞄着宁檬,跟着干干地笑。

    会议结束前,陆既明和石英敲定了合作意向,就后续合作在时间进度上也初步达成了一致。

    陆既明吩咐宁檬:“建个群,后续把负责项目对接的人都拉进群里,把这次的会议纪要和项目进度安排做成项目备忘录也发到群里。”

    宁檬点头说好。

    石英在会议桌对面笑了:“宁秘书这哪只是秘书,她干的就是项目人员干的活呀!”她紧跟着发了句由衷的感叹,“我要是有宁秘书这样的助手就好了!”

    陆既明这回搭腔搭得特别赶趟儿:“石总您可别到我这来挖人,我也是试过了快几百个秘书才找着这么一个顺手的,您高抬贵手!”

    石英有点感慨:“您这秘书,是真的难得啊,又得体又有能力!”她话锋一转,看向宁檬,柔声问,“你刚才给我倒水,特意放到了我左手边,我能问问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左撇子的吗?”

    她这个问题换来的是会议室里另外两个人的目光像四道追光似的一起朝宁檬脸上射过来。

    宁檬一瞬间几乎有点慌,感觉下一秒会有人把话筒塞她嘴里似的。

    她掖了下耳边的头发,镇定下来,声音柔柔稳稳地说:“您刚才介绍项目情况的时候,一直是左手在打手势,刚开始喝水时,水杯放在您右手边,您起初是想用左手试着去端,但距离不合适,后来改的右手,端起来的时候还晃了一下。”

    宁檬的话说完,石英更感慨了,直对陆既明说:“陆总您说,这样的人才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陆既明被她激得都快护犊子了。

    他赶紧再次强调:“石总,咱们说好啊,您欣赏归欣赏,可千万不能挖我墙角,她这个墙角换别人还真堵不上!”

    石英哈哈地笑起来,许思恬忍不住了,在一旁出了声:“这有什么的,真缺块墙角了,我就纡尊降贵地给你堵上呗!”

    说这话时,许思恬正眼都不看宁檬一下,只对着陆既明笑靥如花。

    陆既明呵呵笑了两声:“我哪请得起您给我打杂啊大小姐!”

    他们一来一回的对话,让宁檬刚刚被人看重被人表扬的喜悦瞬间消失殆尽。

    他们俩,一个人说,纡尊降贵。

    另一个人说,打杂。

    所以她在他们面前,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人。

    她差点就被石英的称赞和陆既明的护犊子闹昏了头高看自己一眼了。可说到底,她其实只是个,与尊与贵相对的,卑贱的打杂人啊。

    看着陆既明和许思恬石英一起在前边往外走,陆既明和许思恬是那么的赏心悦目,俊男美女,高富帅白富美,简直配一脸,养眼得叫她这小屌丝满嘴都泛起自己名字的味道。

    旁边的石英,腰板挺直,意气风发,手臂上挂着爱马仕包包,指节上闪耀着蒂芙尼钻戒的光,身上的香奈儿套裙泛着清淡的香……这些奢侈品牌无一不在烘托着成功女性的精英美。

    再低头看看自己。宁檬觉得自己实在是灰蒙蒙的不起眼,简直像是一堵在别人眼里留不下什么痕迹的背景墙一样。

    ※※※※※※

    送走了石英和许思恬,宁檬坐在工位前发呆。

    陆既明已经先下班走了,走前对她哼唧唧地说了句,今天表现不错。

    公司里现在除了她不再有其他人。她正好可以一个人静静地整理下自己汹涌酝酿了一下午的决心。这决心经过石英和许思恬的刺激发酵,现在说什么都压不住了。

    她真的再也不想做秘书了。她也想成为像石英那样走到哪里都闪着成功之光的精英女性。

    她握拳,无声坚定自己的信念。

    明天,明天一定要和陆既明说清楚,她不要做秘书了,她要去做项目!大不了就被开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别太害怕失了业没下家,反正石英不是很看好她……么。万一真失业了去找她,她应该是会收她……的吧。

    ——所以就先定个小目标吧。

    宁檬在心里对自己说。

    ——未来,希望自己能在五年之内,成为一名业内叫的上号的,金牌投资总监。

    她把手机页面调进短信列表里,翻到陆既明用来下台阶的那条短信,顺着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她现在倒是觉得陆既明加用这个号码是个有点价值的行为了——倒是让她也能在必要的时候下个台阶。她还真拉不下脸来去拨那个她拉过黑名单也被人拉过黑名单的旧号找人。

    手机里响了好久提示音,久到宁檬有点怀疑陆既明是不是不打算接她的电话。

    好在在她信心丧失殆尽前,嘟嘟的提示音终于戛然而止,陆既明公式化的嗓音在一个压到很低的频率上响起。

    通常宁檬自己的声音如果处在这个频率上,那说明她的内心要么是激动要么是紧张的。

    但放在陆既明身上……宁檬想他应该是在不耐烦吧。面对她,他总不会有什么好激动和紧张的,要那样才是见了鬼了。

    只是……这才接她的电话,还没说有什么事他就已经不耐烦了。

    宁檬对自己无声自嘲一笑。

    没关系,对方这隶属于没什么好态度的反应也是在她的预料之内的。

    陆既明低频率的声音从话筒里嗡然传来:“你哪位?”

    宁檬:“……”

    这三个字泄了宁檬的气。

    看来她还真是把自己看高了,以为他换号是在她面前找个台阶下。可现在看,人家手机里似乎没再存她的号码。

    不过有什么关系?她也没存他的新号码啊哈哈哈。

    宁檬认为自己扳回了一局,她没输。

    ……却没意识到这样的比较有多幼稚。

    “我是宁檬,”宁檬自报家门后,直奔主题,“你昨天说我手里资料上这个企业有问题,我发现不了,我现在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找到问题了。”说到这,宁檬顿了顿。前面都是铺垫,后面一句就要展开智斗高|潮了,“是公司财务方面有问题。”

    她话音一落,陆既明就把声音频率从低沉调到了张狂:“屁!财务有什么问题!宁檬,咱俩相处三年,你摸透了我,我也不是一点不了解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诈我!”

    虽然被陆既明一语道破动机,但宁檬的内心还是欣慰的。因为根据陆既明生性拧巴爱说反话原理,他的激烈态度已经出卖他的表演。所以按他的判断,那公司就是财务方面有问题。

    宁檬阵脚不乱,顺着他的话,继续反反正正地迷惑他。

    “哦,财务要是没问题,那就是税也没问题。”

    陆既明继续保持张狂的声音频率:“屁!谁说税没问题?你啊,就甭想能从我这诈出什么了,你要真想知道哪里有问题,简单,你回来继续做我的秘书,我就把正确答案告诉你。”

    宁檬用哪怕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那是很敷衍的回答的语气,告诉陆既明:“我考虑考虑咯。”然后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陆既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犟种”的通话记录,歪着嘴一脸得意地笑起来:“我还能让你摸清我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切!”

    电话这边,宁檬收起手机把企业资料直接翻到财务情况介绍那里。根据陆既明反着来的大拧巴脾性,她已经完全确定:就是财务有问题,就是税有问题。

    她倒不是凭空去诈陆既明的,她是有了自己的推断以后,通过诈陆既明来加以论证自己推断的正确性的。

    这家企业其他地方她都反复论证过,没有问题。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用排除法,她觉得应该就是财务上的问题。而财务方面,首当其冲是税务出问题的几率最大。

    ※※※※※※

    为了找出税务究竟在哪里出了问题,宁檬开始更细致地重新研究行业情况,尤其是和行业有关的税收法规情况。

    她潜心研究,静心分析,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石英做出投资决策的最后期限前,有理有据地找到了问题所在。

    她把问题详细说给石英听,石英越听脸上神色越凝重,听完她立刻打电话给法务部,叫他们停止订立与该公司相关的一切投资合同。

    然后她带着宁檬和报表坐着高铁直奔企业。

    她没提前告诉企业她的到来,因为杀就要杀个措手不及,一旦知会了对方,就是在给对方想对策的时间,那么资方想触摸到的真相恐怕就再也不是真相。

    这是石英在高铁途中给宁檬上的一课。

    下了高铁直奔企业。在企业董事长办公室里,石英带着宁檬和对方企业高管们展开了一场对他们来说完全是措手不及的会议。

    石英没有咄咄逼人,她在车上已经告诉宁檬,越有理越不用咄咄逼人,我们就平平常常地说话,指出问题,对方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不合作好了,不要搞得像去专门打脸似的。商场上,不能树敌,任何性质的敌,都不能树。

    所以她微笑着对企业董事长说,恰逢今天到当地来看个其他项目,结束得挺早,就过来坐坐。然后建议董事长把大家都叫来,一起随便聊聊公司目前情况。

    等人齐了,听企业的人寒暄了一阵子,石英又微笑地对宁檬问:“小宁,刚才各位总说的都记下了没?”

    宁檬很是会意石英这句话其实就是个没有实际意义的过渡句,那些总们说的无意义的话哪还用得着记录?于是她也立刻微笑着礼貌而得体地接过话茬并顺利一转:“石总,都记下了!然后石总,董事长,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公司的这份材料,有个地方我觉得有点小疑问,我能在这说一下吗?”

    石英看着企业董事长,企业董事长立刻大方地表态:“当然!请说吧小宁经理!”

    宁檬和石英飞快对了下眼色。石英在视线交汇的0.01秒给她传递过来一份隐秘的鼓励。

    她立刻在所有人的视线聚焦中定下心来,微笑着,娓娓道来。

    “是这样的,董事长。”

    “我研究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税暂行条例》的规定:金银首饰、铂金首饰和钻石及钻石制品对应的消费税率是5%,而其他贵重首饰和珠宝玉石对应消费税率是10%,同时对于委托加工的应税消费品,【直接出售的,不再缴纳消费税】。意思是说【外协加工的产品直接出售的,就不用缴纳消费税了,但如果要进行再加工的话,还是要缴5%或10%的消费税的】。

    “然后我又仔细研究了一下贵公司的生产情况,了解到贵公司的生产方式主要有两种,分别是本厂生产和外协加工。贵公司材料里针对【'外协加工'】部分的解释是'对于不达标的产品,公司将进行退货处理,只有【达到公司标准的产品,才能打上公司印记进行销售'】。而这里'打印记'的工序是区别公司品牌产品与其他杂牌产品的主要标志,也就是说公司的外协加工产品,不能直接出售,是要经过'打印记'的再加工程序的,因此这部分产品的消费税,其实是不能按照零税率来计算的,而公司目前却把这部分外协加工产品都按照零税率来计算了。”

    宁檬的这番话说完,整个屋子里鸦雀无声。

    她很客气又很犀利地指出了一个事实:公司偷税漏税了。

    在场的各位企业高管也都用沉默回复了另一个事实:他们对此全都心知肚明。他们在打侥幸牌,赌没人能发现这个微小的问题,赌证监会发审委不会细抠这中间几不可察的细节。

    而他们打算在公司上市前拉进一个实力雄厚的战略投资人,也是一步藏得很深的棋。

    他们这样通过走外协加工逃掉的税,三年累计起来也是很大的一笔数目,如果万一真的被查出问题要求补缴,是会影响企业利润的,进而导致公司根本没法在承诺的期限内上市。所以他们想在这个时候拉个投资者进来,说白了就是怕隐藏的问题在后面万一被挖出来不得不补缴税款的时候拉一个垫背的。

    石英要真是做了这个战略投资者,万一企业的问题被挖出来要求补税,那她就是那个做冤大头的。

    企业董事长办公室里持续无声。气氛安静得让空气出现了无比凝重的重力,压得每个人都出不了声。

    石英对宁檬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那轻轻的一点头对宁檬来说分量很重。那是对她无声的嘉奖与肯定。

    ※※※※※※

    关于税务问题,企业被杀得措手不及,一时间给不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和解决方案。于是石英和企业董事长达成了一致——这单生意他们和和气气地好聚好散。

    回到北京后的两天,公司例会上,石英表扬了宁檬,她肯定了宁檬的能力,告诉大家宁檬用实力为公司阻止了一笔大损失。

    她还在会议上宣布,宁檬从项目经理被提升为高级经理。

    散会后,宁檬永远地记住了这一天。这是她截至目前的职场生涯上,最闪亮的一天。

    不过她告诉自己,这也只是截至目前。未来的日子,她的职场生涯一定会更加光明更加前途无量的,她坚信。

    ※※※※※※

    陆既明在一个比较私密的四人饭局上很巧地遇到了石英的一个老朋友。酒过三巡后,那老朋友打开了话匣子,直呼石英从投行出来转做投资的运气还是那么好。

    “有个看起来前景无限美好的企业,很多投资人抢着想做它的战略投资者,最后是石英把这块蛋糕给啃下来了。但结果您猜怎么着?签合同前夕她一手下眼尖,一眼看出这企业有猫腻!石英仔细一研究,可不是么,好大一个坑!说实话,就这企业,换个别的投资人,一准也就投了,石英能躲开这大坑,她这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大家都跟着唏嘘,打听那个给石英带来莫大好运气的手下是谁。

    陆既明旁观者一样,听着其余人热切交谈着那个能发现问题的吉祥物手下,独自默默咬牙。

    ——那个死丫头片子她怎么就那么贼呢?他一眼就知道那公司的问题在哪,是因为他从小周围圈子里的人就都玩金银珠宝,他对这些金银珠宝相关的企业市场和法规也就多多少少有了了解。可她那个小穷屌丝哪接触得到这些,她连背的包都是个帆布的。而她居然也能生查出问题来,真是见了鬼了。

    陆既明第一次有点怀疑起来,自己单方面不想让她被污浊的资本市场污染的想法和出发点,是不是有些片面了。

    ※※※※※※

    饭局期间,陆既明一口酒都没喝。饭局结束后他驾着车开向鸟巢,直奔曾宇航家。

    曾宇航开了门把他让进屋,问他怎么这么晚抽冷子串门来。

    陆既明背对着大门,厚颜无耻信誓旦旦地对曾宇航说:“忽然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

    曾宇航差点要吐。

    他双臂抱紧自己警告陆既明:“你滚!我只喜欢被女人想!”

    两人正这么互相恶心着,走廊里传来一下跺脚声,有人在靠着跺脚让声控灯点亮。

    陆既明立刻转身趴在猫眼上看。

    猫眼里变了形的宁檬正把半张脸都埋进她的帆布口袋里找钥匙。

    陆既明立刻回神冲去厨房,身影消失了一瞬后又立刻出现。再出现时他手上提着一袋垃圾。

    他提着这袋垃圾冲到门口打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他的状态从忙忙叨叨刹那无痕地切换成了另一种——

    他一副拽拽地不情愿去倒垃圾以及只是要去倒垃圾因而才巧遇宁檬的样子。

    他身后,曾宇航扶着墙喘粗气:“陆既明你特么当我是傻逼吗???这就是你说的你想我??!”

    【明天更新时间:上午10:00】

    【后天恢复晚上20:00更新】

    【另外请宝宝们看下今天的“作者有话要说”哇】

    他底气不足的解释被陆既明拉开抽屉的动作直接打断。

    陆既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摔在了邱俊霖面前。

    邱俊霖连忙弯腰捡起来,等看清是什么,他脑子翁的一声像炸掉了蚂蜂窝。

    这文件是他和西莲两个人私下签的那份补充分成协议。

    难得他此刻脑子还能转,认得出这是那份协议。

    此刻转动的脑子让他翻涌出很多疑惑。

    其实他有一点不太明白,其实大家私下都有和他一样的操作方法,其实之前大boss不也都睁只眼闭只眼的。不然没点甜头谁能跟着他死心塌地地干呢?可怎么今天到了这个金额也不是很大的项目,他陆既明就忽然翻脸较真了?

    然而无论如何,这番辩解可以放在心里,却没办法拿出来当面质疑。

    总不能直接怼老板:你之前不也一直默许我们吃点回扣的,怎么这次就不行了?

    那些暗地里默许成规的东西,放在台面以下时大家都不去计较,仿佛它是对的;但一旦端到台面上来,就会一下变得人人喊打了。

    邱俊霖用他那炸开蚂蜂窝的脑袋苦寻为自己开脱的切入点而不得的时候,陆既明又开了口。

    他的声音像冰凉的绸被刮起了丝,听得人浑身发瘆。

    “我知道你心里嘀咕什么呢。是,按说你们这个级别,没点外捞,我留不住人心,也激发不出你们给我干活的动力。所以就你们在项目中私下吃的那一口两口小甜点,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是在这一行里做。但是邱俊霖,你这外捞捞得手有点黑了吧?总共十成收益你自己就要捞足一成,你这相当于把手直接伸进我钱包里拿钱了吧?”

    陆既明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用手指狠狠敲了两下桌子。咚咚的两声,冷硬而充满力道,倾泄出发起动作的人内心正供养着多大一片愤怒。

    邱俊霖出冷汗出得简直快把自己弄成一个水人了。

    “陆总,其实那一成,我是打算和部门所有人一起分的……”他嘴硬地解释着,然而这个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这份解释弱得不必陆既明那两根指头来戳就会自破。

    “是吗?”陆既明抖然一个高八度吼了出来。

    邱俊霖还要强词夺理地解释,陆既明一句话怼回了他接下来所有的睁眼说瞎话。

    “你给我闭嘴!把你手头上的项目跟你部门的副总监交接一下,明天给我滚蛋!”

    邱俊霖愣住了。他怎么也想象不到因为这点小事自己就要被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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