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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血痂的痕迹我熟到不能再熟,暗红色的图腾如蛇形蜿蜒而上,从手腕一直延续到肘部,复杂而又古老传统的标志。
吴闻努力镇定着,回过神用急救箱里的东西替我包扎。
我对着他轻声说:
“神印从我回来之后就隐匿不见,已经快九年了,现在突然出现,这说明,大门已经打开了。”
吴闻听完抬头看着我说:
“你知道我只想要你平安无事。”
他眼角湿润。
“我可以自己打车去医院,校长致辞完就该拨穗了,你爸爸也来了,你应该上去参加拨穗仪式。”
“我是应该去的,但那是你好着的时候,现在我改主意了。”
吴闻拉起我没受伤的那只手就走,这是我印象中他第一次如此坚决的拉我的手,他和我的身体接触总是很隐晦,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就比如,有一次我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了他喜欢的一个球星签名的足球给他。
那天他高兴坏了,呲牙咧嘴的用他的右肩像足球运动员一样从后面撞了一下我的左肩。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我们两个学院的拨穗仪式都已经结束了,班长知道我受伤了替我领了学位证和毕业证。
远处一个和吴闻差不多高的人在叫他的名字,还扬了扬手里的双证,然后摆了一个照相机的动作。
我认识那个男孩,是吴闻的室友,虽然吴闻很少住校,但是每次回去都会带吃的给室友们。
“去照相吧。”
吴闻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我扎的像个粽子似的手臂。
“我不想照。”
“你必须照。”
“不,我就想呆这儿。”
他语气里有点耍赖的意思。
“快去吧,我命令你。”
我裂开了一个笑,路上一直笑不出来,因为太痛。
这会药好像起作用了,我感觉不那么疼了。
他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我清晰的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好。”
他缓缓的吐出的这个好字,我读不出情绪。
典礼在中午之前就结束了,可是吴闻这个大红人却难以抽身,我看见他站在人群中发消息,紧接着我的手机就响了。
“抱歉不能亲自送你回去了,一会张扬开我的车送你。”
张扬就是替他领证的那个室友。
我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紧接着就看见吴闻上了他父亲秘书的车。
“走吧,费大小姐。”
一个有点欠欠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张扬虽然和吴闻一般高,但是比吴闻瘦弱,给人一种不太喜欢运动但是很聪明的感觉。
“呦,手怎么了?怪不得闻哥让我务必要把你安全送到家呢。”
“没事,小伤。就是没想到毕业当天还见血了,有点无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扬一边说一边替我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别见怪,像我这种车夫当然一个人独享前排啦。”
“谢谢你。”
“客气。”
我发现张扬这个人很贫,也很会和女生聊天,没猜错的话,他家里应该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
为了印证我的猜想,也为了不那么尴尬,我问他说:
“你家里就你一个吗?”
张扬开车和他的名字不同,开的很稳重,驾驶平稳。
“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她今天也在吗?”
“没,她在D大,他们上周毕业典礼就办完了。”
“哇,你们一家都是学霸啊。”
“还好吧,我姐没我爱学习,就知道追星。”
“对了,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们为什么都叫吴闻,闻哥。他应该不是最小的吧。”
“这是个好问题,说实话他还比我小俩月呢。”
“那为什么啊?”
“嗨,怎么说呢。”
张扬等红灯的时候,把两只手的手腕搭在方向盘上做思考状。
“你可以理解成是一个尊称吧。”
“尊称?”
“对,吴闻在我们系是一个比较厉害的人,专业没的说,大家都挺肯定他的。”
“原来是这样。”
“其实我们几个和吴闻玩的好的都以为你俩是情侣呢。”
“我们……”
“你们不是,我知道。闻哥有次说过,他还没追到你,也不知道怎么追,感觉你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无所谓。”
“哈哈,他这样说啊。”
我尴尬极了。
“我们都不信,毕竟他大学四年就和你一个女的相处,不是情侣是什么……但是后来观察发现,你们真不是。”
“怎么发现的?”
“因为你们从不做那些情侣会做的事。”
“……哈哈哈”
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我真的尴尬到了极点。
“记得给闻哥发个消息说你到了,我把车开去地下了哦。”
“好的,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开慢点。”
告别了张扬,我不得不感叹吴闻的朋友也很优秀,和他一样心思缜密。
没问目的地,安安稳稳的把我送到了住的小高层门口,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住这。
想来是吴闻交代过了。
我上了16层输了密码,房间里还有早上吴闻送的玫瑰花香。
“我到了,给张扬五星好评。”
我用左手单手艰难的给吴闻发送了一个消息。
“好,吃的应该马上就到。”
几乎是秒回。
天啊,我躺在床上想,这么好的男生,可我还要去拯救另一个世界。
早上我太磨蹭,导致时间来不及,什么都没吃,肚子确实有点饿啊。
正想着门铃就响了,我拿了外卖,打开一看。
铁板牛仔粒、红焖素丸子、玉米虾仁。
都是我爱吃的菜。
可能怕我左手不会使筷子,还特别备注了餐具要勺子。
吃饱躺床上,看着天花板对自己说:费若思啊费若思,你没有心。就这样走了,对得起吴闻吗?
纠结了一会儿得出的结论是:有这个纠结的功夫还不如早点想想到了然往镇该怎么办。
打开大门,解决问题,解救爸妈,然后早去早回。
想到这不得不又把费蔓的笔记搬出来啃。
说实话如果不是我已经开了灵识慧眼,而且还有像笔记这样的东西在我的手边,这些年过去我可能真的会逐渐认为阿丘坦只是我梦中的一个地方。
或许我就是一个在旅途中失去了父母的可怜人。
但是我手里这本笔记里的一些边边角角的内容和我在阿丘坦体会到的世界观不谋而合,这些一一对应着的观点让我真切的感受到,我得回去,这件事情迫在眉睫。
况且还有尼图这个木系兽在提醒我自己的使命。
如果不是这两天把它寄放在费莉姨妈家,我可能今天就会被它骂上去然往镇的飞机。
尼图不仅仅是一只腹黑的白猫,它还带着一部分里恩的叮嘱。
不知不觉晚霞透过薄纱窗帘撒在床上,太阳都快下山了,吴闻怎么还不回来。
一阵困倦爬上了眼皮,糟糕,好想睡。
今天法印突然出现,这会儿睡的话一定会做怪梦。
不能睡,至少吴闻回来之前不能睡。
我就这样紧绷着神经,缓缓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