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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着里恩说的话,诺克经历的幻境绝对要比我残酷的多。
“得道者自会得道,迷失者自会迷失。”
我突然回忆起了碑文上的这句话,我们同时进入险境,我没有怎么样,那他一定就遭受了痛苦。
天地万物讲究平衡之法。盈亏之间都有它该存在的定数,如果说存在即合理,那么这些定数以及定数中存在的变数也都合理。
我是那个稍微幸运一点的人,我同情地看向诺克,他的脸上露出浓重的倦色,但是还保留着往日自信的神情。
我们回到公学,第一趟课已经开始了,和黛拉猜的一样,是集光学。
我和诺克因为迟到被唐纳教授罚站在教室最后听课。不过因为站着,才可以看见每个人都在做什么。
安他面无血色的坐在课堂上,想也知道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黛拉被送去了公学的医室,有学生第一天上学就中高阶咒的消息被公学封锁了,对外只说黛拉身体不舒服。
卓美拉看上去心情也不怎么好,有一笔没一笔的在卷轴上记着,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下课后唐纳教授把我们叫到了楼道的拐角处,压低声音意料之中的对我们嘱咐一番。叮嘱我们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公学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会替我们去向破咒师求情,虽然破咒师不会轻易为人破咒。但是毕竟是在他课堂的时间出的事,他会尽力而为。
我和诺克简直要热泪盈眶了,阿丘坦公学的老师大都教学严谨,下课就夹起课本走人,从不与学生多交集,我们真的没期望他肯帮我们这么大的忙。
送了唐纳教授一路,到了他的办公阁,眼看有一只烧瓶滚过来,唐纳教授没看见,脚下不由得一趔趄。
我下意识的扶了他一把,我的手挨着他手臂的一瞬间,突然有一个声音回响在我脑海里:
“我怎么会为了你们去求布罗德那个恃才傲物的疯子呢?随便找个人滥竽充数得了,达拉奇家这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王的脸都丢尽了,还妄想一个次女活命吗?反正还有一个小子不是吗?也不至于断了后。”
我和诺克对了一眼,发现诺克也去扶了,我甚至没用灵识,用眼神吃惊的质问他:
“你能读心?”
诺克无奈的闭了一下双眼又迅速张开,好像什么秘密被发现了一般。
进入迷失森林之前诺克因为不放心所以对我开放了读心术,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但是在同时触碰被读者这种小概率事件下,居然不小心让我共享了他读心的内容。
好一个黄金剑士,真是不能低估阿丘坦的每一个人。下场就是发现我才是最弱的那个。
诺克并不相信唐纳,所以读他了,诺克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我们已经无心再和唐纳教授寒暄,行了个告别礼就走了。
回到公馆我们告诉了卓美拉在迷失森林里发生的一切,还有唐纳被读心的事。
卓美拉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
“公学办公领域……怎么会有烧瓶呢?”
她说完我和诺克才觉得不对头,器材室离教授办公阁很远。按道理是不会有烧瓶这种易碎的物品的。
“只有一个可能”,诺克抬起眼睛淡淡的说“有人知道我的能力,想要借此告诉我们唐纳不可信,而烧瓶只是他当时正巧带在身上的东西。”
“可谁会成天把烧瓶带在身边呢?我们周围也不认识喜欢炼药的人啊?”卓美拉推了推眼镜问。
“很可能是能帮到我们的人。”我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们。
诺克立马明白了,顺手拿起碗边的筷子在地面迅速写着公学办公区的坐标。
我们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白天读唐纳心的地方。集光器已经进入了节光模式,比我们上课的时候昏暗了很多。
地板也恢复暗色,只有我们三三两两的脚印点出一圈圈光晕。窗外的夜依旧是墨一样浓重,有一支细芽穿过窗台野蛮的伸进了室内。
窗边有一双绿色的眼睛,沉静通透,它的身子隐藏在夜色里。月光爬进来,照射在它身上。
是一只乌鸦。
那只玻璃烧瓶静静地躺在它的身旁。一阵柔风吹进来,烧瓶向窗台外沿滚动,我连忙往前赶了几步。
烧瓶还是滑落,稳稳地掉在我的手心里。
乌鸦眨了眨眼睛,拍着翅膀从窗外飞走了。不知是祥兆还是凶兆,我把烧瓶递给卓美拉,美拉检查完之后露出瓶底的纹饰对我们说:
“这是太阳岛的东西,不属于阿丘坦。它的主人和我一样拥有治愈能力,唯一不同的是,他也可以置人于死地。”
“能治愈人但又可以杀人。”
“随身携带药剂。”
我和诺克一人一句的猜测着,卓美拉点点头,“这种人我们一般把他们叫做圣人,还有一个名字是……”
“破咒师。”我们三个人的声音一同响起。
“是时候登门造访了。”我看着烧瓶底的地址喃喃的说。
抵达34街105号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了。原因是我们不得不在公馆门禁之前赶回去,我还很励志的写了写作业。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正准备去找烧瓶的主人,安他一脸憔悴的求我们带他一起去。
“你发誓你不会再干出伤害别人的事?”卓美拉一脸戒备的看着安他。
“不会的,我求求你们,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了,不然我也不会受制于家族的长老们。我会赎罪的,只要能治好黛拉。”
安他平日里的骄傲和不屑一顾通通没有了,他好像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
我知道这是安他这一生为数不多的哀求,默认了他和我们一起。
诺克收回了自己的剑,给了他一个告诫的眼神。我们四个人很快找到了34街105号。
门上有一个很古老的铃铛,看上去已经锈的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卓美拉伸出食指在空中左右摆了摆,铃铛立马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没有人应答,“没人吗?”卓美拉着急的问。诺克伸出手去沉沉的扣了三下门板,屋子里似乎有什么动静,紧接着是许多书籍掉落的声音。
“谁呀?谁来扣希尔德家的门也不报上名来?”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门背后飘过来。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只好硬着头皮自报家门,那样子真的蠢透了。
“赛普人、蒂拉塔亚家族黄金剑士,诺克。”
“比萨湾人、罗格家族治愈师,卓美拉。”
“赛普人、蒂拉塔亚家族法师,若思。”
“赛普人、塔拉奇家族绿水隐士,安他。”
我们说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
“一定是听到你的名字都不愿意开门了。”卓美拉对安他说,话音刚落,就听见拔门栓的声音。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