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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槐前脚刚走,后脚王祥吉就跟上了。不同的是刘大槐坐出租车走的,王祥吉是自己开公司一辆无牌车走的。
崔浩瀚的车辆在华安市路面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因为他与交管部门上上下下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人情厚着呢。几乎在路上管事的都享受过崔浩瀚的照顾,欠着些人情。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就是这个道理。
王祥吉一路跟在出租车后面,有时也会超过去找个加油站,装作上洗手间,休息一会。王祥吉的任务不重,只要看好刘大槐行动就好。他心里蛮轻松的,一路上口哨吹个不停。他感到报答崔浩瀚的时机来了,他老娘说过自由是人家给的,就要给人家以命相报。自古就这么个理。
刘大槐在出租车上,闭着眼假寐,一声不吱。他在谋划着行动计划,按照崔浩瀚的吩咐,必须万无一失。刘大槐担心着什么。他毕竟是“二港务”发现并利用起来的,尽管听从杜威良,但待他也不错,有吃有喝的。干事时,额外还有外快
刘大槐对“二港务”,是既怕又恨。当年“二港务”为了收服他,把他姐姐从家里给哄骗去了华安市。结果他姐被崔浩瀚的小舅子勾引了去,至今也没个名份。刘大槐恨“二港务”用心不良,既巴结了人,还把刘大槐孤立成孤家寡人。后来给刘大槐找了个妖精当了老婆,弄得刘大槐扔不舍得,不扔还烦。
这次,如果按照崔浩瀚的计划,实施成功了,刘大槐就可以扬眉吐气了,在港上也算个人物了。他早就瞅上开店的张玉清那个二闺女,当年“二港务”让他折腾张玉清时,就因为有这个二闺女,他才没下狠手,留下些想头。
出租车行驶到张玉清的店时,刘大槐叫停车。他下车结了账,进了店,然后给欧阳义打了个电话。
他进屋看了看,因为没到吃饭的时候,屋里没人。只有张玉清在厨房里收拾着菜,刘大槐就嘻皮笑脸地问“他姥爷,二嫚来?我来个朋友,炒四个小菜,喝上壶酒。”
张玉清瞪了刘大槐一眼,他继续择菜,顺手扔出一个点菜夹子,“点菜!现钱。”
刘大槐见张玉清火气冲冲的样子,也没再招惹他。他有大事要做,先不跟老东西一般见识,到时候再慢慢消遣吧。
刘大槐点上菜,扔柜台上菜钱和酒钱。这时,欧阳义开他的花车过来了。他停好车,进门就问刘大槐“刘哥大码头上发大财了,要请客?”
刘大槐搂着欧阳义的肩膀,进了房间,他说“欧阳老弟,我发财还能忘了你?我才去几天啊?想兄弟了,喝上壶。”
张玉清炒了两个菜,自己先端进去房间去。他见欧阳义也到了,就问“又要狼狈为奸,到哪里折腾人去?”
刘大槐心情爽快,就回到“他姥爷,看你说的,我们就这点出息。这不去华安市办正事刚回来,晚了饭吗?”
说着,刘大槐又找杯子倒了一杯酒,递给张玉清,“来,来,爷仨一起喝吧。”
张玉清躲开递过来的酒杯,“你们自己喝吧,我可喝不起你们的酒。”转身出了房间。
张玉清到了厨房,把炖的鸡做上,又把煎的鱼腌好放了平锅里,让帮手看着。他自己出了厨房,到了后院,掏出电话,给姜山拔了过去。
他说刘大槐与欧阳义一起吃饭的事告诉了姜山,他估摸着这两个吃了饭会去做坏事。他会注意着他们的行踪,有情况再报告给姜山的。
挂了电话,张玉清就回到柜台上把钱收拾起来,站了那里,侧耳注意听屋里人说话。听不真切时,张玉清就拿暖壶进屋给冲冲茶水。
张玉清也听到多少话。刘大槐与欧阳义喝酒,真实的目的是为了不引起“二港务”的怀疑,他喝酒上码头,“二港务”就会责骂他,“不长进的东西,整天只知道喝些猫尿。看那天你掉了海里去,谁捞你?”
“二港务”自从南方商人掉海溺死后,再也没喝过酒。他骂人话最多就是后半句“你掉了海里去,谁捞你?”这深深印在他的身心里了。
然而,刘大槐不知道内情。想到这里时,他就在内心里恶狠狠地咒骂“二港务”:“我就让你掉了海里去,看你怎么办?淹死你个狗东西。”
因为刘大槐心里有事,喝酒只是与欧阳义两个人,也没喝起个劲头来。他吃过饭,就让欧阳义把他送了码头上去。
欧阳义的车一进码头,就被“二港务”瞅上了。他过来,把刘大槐一阵臭骂。
刘大槐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手篡紧了拳头,两眼通红,要冒出火来一样,就连腮帮子也咬得一鼓一鼓的。
“二港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冷笑一声,“你去了趟华安市,还长能耐了?”把刘大槐惊了一下。
刘大槐转换不过脸来,就扭头朝向另一边,暗自生闷气。欧阳义笑着向前递给“二港务”一支烟,“二老板,您别生气,他喝多了。醒了酒,让他给您陪罪。”
“二港务”连看欧阳义都没看,用手挥挥,挡开欧阳义敬的烟。他冷冷地盯着刘大槐,“今天,你就得给我站了码头上,不准进屋休息。吃谁的饭就得受谁管,还二老板?在这儿,我就是大老板!以后,给我记着。”
刘大槐是个犟驴脾气,他半天没缓过劲来。他现在恨不能马上把“二港务”扔下海去,弄死他!
“二港务”这辈子是吃定这个刘大槐了,傻乎乎的,只有个楞劲,动脑子用心计,就傻了。他把刘大槐看死了,肯定是去华安市找崔浩瀚汇报自己的事情去了,或者是崔浩瀚找他了解事。他就是没想到更深一层,崔浩瀚让刘大槐要他的命!
刘大槐在码头上站着管事,没敢进屋。欧阳义就开车离开了,他在路上给姜山发了条短信“码头上,刘与二港务冲突厉害。”
王吉祥到了港上,进不了码头。因为“二港务”认识他。他只有到了海鲜阁里那个老张那里暂住,那儿有吃有喝的,全记在崔浩瀚的账上就行。
王吉祥在这里,耳朵、眼睛就全长在老张身上了。这个老张的眼睛、耳朵全与崔浩瀚通着,这中间环节就是王吉祥。
这样,平安无事地过了一天。刘大槐晚上窝在屋里时,咬牙切齿地暗发誓,却苦于没有机会,难以下手。“二港务”在码头转悠时,一般是大庭广众之下。最多的地方是塔楼。晚上,有时呆在他的办公室内屋,有时坐车回城。这时,“二港务”身边就有他的亲信跟着。
他的办公室进入口全是监控,他谨慎着呢。要想按照崔浩瀚的计划行事,就必须等天气合适时,陪“二港务”查看货轮时下手。那种时候少之又少,必须抓住不放。
刘大槐又慢慢转变过来,见了“二港务”是毕恭毕敬,不再去喝酒,不再离开码头半步,在“二港务”身前身后跟随着。对码头上的事,更尽心了。“二港务”也表现出些满意来,心里却想“纯属柳木车子的,不紧巴来就晃荡。种性!”
刘大槐特别注意天气预报,他看到预报三天后有台风时,就更加激动起来,表面上积极地在码头转,一付与“二港务”同心协力的样子。
机会来的真是天遂人愿。马上要起台风了,“二港务”叫上刘大槐,一起到货轮上查看。
刘大槐扶着“二港务”上停在码头里的货轮上,小心翼翼地。他瞅着前后没人时,就想把“二港务”推下海,几次动了心,却又怕他死不了,那就麻烦了。
台风刮起来了,货轮上的篷布被风掀起一个角来,时不时在空中飞舞。“二港务”就指挥刘大槐与货轮上人一起用绳子拴实。
刘大槐迟疑不决时,被“二港务”踢了一脚,骂了个狗血喷头,“你不想干了,就滚蛋。看不到快刮坏了,还象个泥胎是的?”
刘大槐扶“二港务”的手几乎变成了抓。他正想硬把“二港务”擒拿着弄下海去时,货轮上的人却上来几个壮汉。
他只好先过去,帮着拉住被风刮起的篷布。他拉着大角,其他几个壮汉拉着两边。篷布快压住角了,这时一阵更大风过来,把篷布刮起来,大角扬上海里。
刘大槐被篷布角上的绳索缠着脚,与篷布一起随风抛向海里。他惊恐的眼睛,看见几个壮汉张手站在货轮甲板上,还有“二港务”那阴阴的不动声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