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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那娘哎——”韩行一阵**,终于醒过来了。
这时已经是27日早晨,朦胧的太阳渐渐地从东方升起,一层薄薄的云气笼罩在周围,透过这层雾气,远处的村庄、田野,落光了叶子的树木开始呈现了出来,一切就像在梦中一般。
韩行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条河堤上,由于身子是热的,河堤是冰冷的,身下已是潮乎乎的一片。这是一条东西河,河中无水,约有二十来米宽,早已干涸,河两边正是大堤,堤高有三米多。正是这个河堤,形成了一个天然屏障,一个乱七八糟的队伍正在此地布防。
这是在拍电视呢,韩行想。
说是乱七八糟的队伍,首先是军装,也有穿着黄军装的,也有穿着便衣的,穿着黑棉袄黑棉裤的居多,拿着的武器也有中正式的,也有汉阳造,也有土枪,还有几门土炮,有的连这样的武器也没有,就是大刀、长矛。就连挖工事的工具也是乱七八糟的,有的用铁锨,有的用镐头,有的直接就用刺刀。
“这是什么队伍呀?这是干什么呀?”
渐渐地恢复了意识,记得昨天晚上喝多了酒,开着上海大众回家,恰遇警察查酒驾,一慌张,再加上喝了酒,慌忙加速逃跑。警察一看这还了得,慌忙驾起警车追赶。他一追,韩行更慌,拼命地加起了速,跑着跑着,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前面突然出现了一辆大货,韩行更是慌了,错把刹车当成了油门,脚一蹬,只听得“鸣——”地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里哪里呀?”韩行问。
“韩秘书,你终于醒了啊!我们还以为你……”殷兆立突然发现韩行有动静了,欣喜若狂,又骂了韩行一顿,“你要是真死了,也不能死在我手里啊!就是徐乡长不枪毙我,那范专员也要枪毙我。谢天谢地谢祖宗,你终于缓过来了,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是与我无关了……哈哈——”
韩行也挺生气,怎么这么倒霉,昨天差点儿撞死,今天刚醒过来,又叫人咒死,什么乱七八拉糟的话。尼玛啊,怎么世风日下啊,这还叫人不叫人活了,于是也不客气地大骂道:“混蛋王八蛋,你是谁?”
殷兆立指着自己的鼻子尖问:“难道我是谁你也不知道了?”
“我怎么认得你是谁!”
殷兆立说:“我就是把你背出来的殷兆立啊!”
韩行明白了,这就是撞了人,想毁灭证据,然后想逃之夭夭的坏司机啊。真是的,奶奶的,真是磕瓜子磕出个臭虫来,什么仁(人)也有。于是韩行不客气地指着他的鼻子说:“我警告你,你要是老老实实地把我送回去,咱可以好说好商量,以前的事一笔勾消。你要是继续存在侥幸心理,想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就可以逃避法律责任,那可是罪加一等。你就等着法律的严惩吧!”
殷兆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说我把你背出来还背错了,把你再送到鬼子那里去……”
“你别装傻卖呆,我警告你,再不把我送回去,你后悔也晚了……”
这时候,几声炮响打乱了二人的斗嘴,堤坝前后各爆炸了两颗炮弹。殷兆立一把按下了韩行的头说:“韩秘书,鬼子试炮了,再一炮可能就落到了咱的头上。注意哟——”
正说着,果然,几发炮弹打到了阵地上,腾起了几团火光,卷起了一阵狼烟,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几个人倒了下去。最近的一颗炮弹炸响后,两人的身上落上了一层厚土,要不是殷兆立刚才护着韩行,弄不好,韩行又第二次挂彩了,也可能,早到上帝那里报道去了。
韩行吃了一惊,近处就有几个人血淋淋地倒了下去,不是少了一条胳膊,就是断了一根腿,伤口处,露着骨头,通红的鲜血从那里涌了出来。这是拍电视嘛?奶奶的,这是死人了啊!
徐玉山立刻跑了过来,大声问道:“怎么样,伤了人了吗?”
殷兆立打了个敬礼说:“报告徐乡长,伤了四五个,有两个看来是没救了。不过,韩行活过来了。”
徐玉山一听大喜:“这个祖宗哎,总算没有死掉,也算是老天有眼,真要是死了,范专员还不枪毙我呀!”
殷兆立小声对他说:“可能他的脑子坏了,刚才一阵子胡言乱语。”
徐玉山一听更乐了:“脑子坏了没事,只有还有一口气就好,交上差他再死了和咱们什么关系呀!”
韩行不禁仰天长叹,尼玛啊,怎么我这么让人不待见啊,又一个咒我死的,到底我得罪了谁啦!
徐玉山过来看韩行。韩行问:“你是谁?”
徐玉山指着自己的鼻子尖说:“连我是谁也不知道了,看来是真傻了,脑子打坏了。”
韩行又对徐玉山说:“我是谁?”
徐玉山笑了笑说:“我那小祖宗哎,真是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你是范专员的秘书,韩行啊!”
“我还行,谁说我不行啊,我好着呢!”
“韩大少爷,韩秘书长,韩行长官,”徐玉山无可奈何地说,“我们伺候不了您,您还是回到范专员的身边吧!”说着,一个眼色使给殷兆立,两个人上来就来拖韩行。
这时候,又有几炮打过来,阵地上又伤亡了一些人,阵地上大呼小叫地忙着救人。远处,已出现了日军的十几辆坦克,日军步兵的钢盔和刺刀也在冬日的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寒光。特别是那些刺刀,上百把的刺刀一齐半竖了起来,整齐划一,刹是吓人。
韩行终于明白了,这是战争,绝不是拍电视。这是咋回事呢,难道真是穿越了,我的天呀,真是穿越了啊——
韩行是既想哭又想笑,哭什么呢,怎么穿越到了这个地方,一来到穿越地就遇到了战争,战争就意味着种种的冒险,说不定就会立刻死掉。笑什么呢?自己一辈子不得势,总算遇到了施展才华的地方,凭着自己的种种现代知识,真可能是鸡群里出了只凤凰,羊群里出了只骆驼。
两个人把韩行扶到了范筑先的身边,在这路上,韩行也问了几句,了解了一下大致的情况。
到了范筑先的身边,韩行歪倒在地上,近距离地观察了范筑先这个人。只见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头顶是秃的,黑中透红,面目清癯的脸庞,一看就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两眼深陷,丹凤眼,粗眉毛,胡子足有半尺长。
韩行说他:“胡子太长了啊,这样多不方便。”
范筑先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还是那句话,打不跑日本人,我是不剃胡子的。”
这个人,真是的,看来也是个犟种,这刮胡子和打日本人什么关系啊。他见了韩行第二句话就是:“没死就好——”
韩行又一次轻轻地叹息,我的老天爷啊,你的大秘书九死一生到了你的身边,这句话让人伤心不伤心啊!自己这是怎么维的人呀,怎么人人都盼着自己死,是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净了。
不过,范专员说了这一句话以后,就再也没有理韩行,忙着和徐玉山指挥军务去了。
就剩下韩行一个人了,韩行心里也倒宽松,正好,这会儿掏出手机来上网浏览一下范筑先的有关事迹,再把这一段的战争浏览了一遍,心中有数了。
日军的2架战机开始在头顶上盘旋,然后往下俯冲,扫射,扔炸弹。虽然只是25磅的炸弹,那也炸了地上几个深深的大坑,大坑周围十几米的地方,就成了无人区,一些战士的残肢碎肉,破烂的枪械飞上了天空。特别厉害的是鬼子飞机的扫射,在地上犁起了一道死亡之沟,溅起了一长串的泥土,凡是被这两条沟划拉过的,不死即伤。打得阵地上狼烟四起,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伤亡。这些钢铁的怪物吓坏了这些从没有见过这阵势的杂牌军,几个人一阵子大叫,抱着头就往后面跑去。
几个人一跑,整个队伍开始了混乱,有几十个人开始往后面跑去。
徐玉山挥舞着手枪,朝天打了几枪,才把阵势稳住。他大声喊道:“中国人不是孬种,谁要是敢逃跑,那就先叫他见阎王。”
日军的坦克开始往这边开进,它们是95式轻型坦克,由于中国和东南亚基本上没有坦克大部队,所以这款坦克才所以大显淫威,它的主要任务是掩护步兵进攻。它全重7700公斤,乘员3人,最大越野速度26公里/小时,最大行程177公里,火力装备94式37毫米火炮1门,7.7毫米机枪2挺,装甲为6-12毫米。
别看就是这几辆烂坦克,步枪子弹根本就挡不谁它,它要是开上堤来,那就只能是一场大屠杀了。好像它们也并急于往堤上开,而是开到了离堤有五百来米的地方,就在那里一字儿排开,充当着活动堡垒,掩护着步兵冲锋。
妈呀!韩行骂道,这太不公平了,日本的正规军开着飞机、坦克和中国的杂牌部队,或者说干脆就是民间武装,只有步枪、机关枪的武装人员对阵,谁胜谁败,已经很明显了。
韩行心里着急了,跑到范专员根前说:“范专员,这样打下去不行啊!你就没有好点儿的武器?反坦克导弹没有的话,简单的爆炸力强的手雷也行啊?”
范筑先像不认识似的看着韩行,足足看了有3秒种。
韩行真是急死了,日军的坦克都快开上来了,他还这么淡定。怨不得说,三个临清猴不如聊城的一个慢牵牛,三个聊城慢牵牛,不如茌平的一个不吱声。说得是临清是古运河,买卖人多,所以人人都猴精猴精,他跟聊城人谈买卖,不管你如何精明,聊城人总是慢吞吞的,慢慢的跟你磨叽,直到磨得临清人没了脾气。而沉稳的聊城人跟茌平人谈买卖时,不管你怎样沉稳,茌平人就是不松口,这就叫沉稳的聊城了也没了办法。
好一会儿,范筑先才说:“你看着不行,找你那个叔去呀?”
“我叔是谁?”韩行问。
“傻了吧,不是,你叔就是韩主席,韩复榘呀?”
韩行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众人都对自己不待见,都对自己没好脸,正是自己是韩复榘的侄子呀!至于范筑先为什么叫自己当他的秘书,也是看在韩主席的面子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也叫镀镀金,干上几天,还得回省政府,那就不是专员秘书这个角色了,怎么着也得再升个三级两级的。
“那好,那好,我这就联系。”韩行心领神会,到一边打手机去了。这个打手机的活可不能叫他们看见,要不,非把韩行当妖魔鬼怪抓起来才怪呢!
你以为韩行真给韩复榘打电话呀,那样他的脑子才真是进水了哩,那是给他的发小打电话。他的发小是谁呢?是在一块儿下过乡,住过牛棚的知青,现在在某集团军当司令员的孙司令。著名小品演员说过一句话,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本来是一块儿长大,一块儿下乡的发小,不过发展到现在,一个是普通的工程师,一个是大集团军的司令员,说得就是这两个人。
韩行拨通了电话:“喂喂,孙司令吗,忙着哩!”
“废话,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以为和你似的,三个饱一个倒,成天没有什么事干。演习就要开始了,10秒钟啊,说话别超过10秒钟。”
“是这样,日军的飞机和坦克正在向我们茌平北部进攻,求你来帮帮忙?”
对方大骂道:“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韩行又拨通了电话,好一会儿,对方才接上,又骂道:“我说老同学啊,你消停点儿好不好。要是我的部下,早叫我枪毙了。”
“对方的坦克马上就攻上来了,也就有三百来米,再晚一会儿,我们就全完了。”
“放屁!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你以为你穿越了啊,你以为你是写小说啊。我再和你打电话,那军区首长就要把我枪毙了。”说完,不客气地关上了电话。
韩行又拨了一会儿电话,对方根本就不接了。
韩行仰天长叹:“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不是当年和我一块儿住牛棚的时候了。见死不救,什么人啊!你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
当时,孙司令虽然关上了电话,可是又看到手机上显示了几次,笑着骂了几句:“这个韩行啊,真是写小说写迷了,竟然恶作剧搞到了我这里,看我下回喝酒不多灌你几杯。”
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个事情似乎不妥,就对参谋说:“李参谋,派两架飞机到茌平北部地区看一看,也算是巡逻一下,正好新兵蛋子需要锻炼锻炼。”
李参谋多精啊,看到刚才孙司令接了好一阵子电话,这会儿又要派出军机出外巡查,肯定是不一般的情况,就说:“是不是你那个发小,那个叫韩行的知青同学又来捣乱了是不是?”
孙司令嘿嘿一笑:“真让你说着了,我要是不应付应付他,见面了没法交待。怎么着也是训练和演习,飞一圈也无妨,就赶快执行吧!”
李参谋打了个敬礼,说了声:“是!”就赶紧执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