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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是如何跟弘晖说的,尼楚贺并不知道。
只是据小于子打探来的消息,四爷从宫里回来后,去到正院后,正院那边传来了四爷怒斥福晋的声音。
据说四爷从正院离开时,下令以后不准福晋单独见弘晖阿哥。
四爷将弘晖从宫中接了出来,带着他在前院住着,让府医好生给他调养身体。
而且还不让福晋去前院探望。
据小于子从前院打探来的消息,四爷这些天除了上朝外,一直将弘晖带在身边,带着他去了不少地方。
前院,弘晖的住所。
四爷正苦口婆心地劝慰弘晖,“晖儿,阿玛这些天带着你到处转。
你也见过了不少人,看到许多生活不如意的人。
你应当知道,与那些人相比,你生于富贵,长于富贵,你的那些个不如意,与那些人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那些人都还能积极、乐观地生活,而你又有什么想不开的。”
弘晖道,“阿玛,儿子也想好好地,儿子也为此不断努力。
可到头来却发现,不管儿子怎么做,都是徒劳。
儿子永远成不了,额娘希望儿子成为的那个样子。
额娘想让儿子成为您的继承人,想让儿子让她扬眉吐气,让她在富察额娘以及后院其它额娘面前直起腰杆。
让她成为其它人羡慕的对象。
可儿子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不管儿子怎样做,永远也实现不了额娘的愿望了。
额娘生养儿子一场,到头来儿子却实现不了她的愿望,儿子实在枉为人子。
儿子如此不孝,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四爷怒道,“谁说你不孝,在阿玛心中,晖儿永远都是最好、最孝顺的。
你虽然脸上留下了伤疤、手脚留下的后遗症,但你没有被此打倒,还能积极、乐观的生活,为此发愤努力。
你不知道在阿玛心里,是多么为你自豪,阿玛以你为荣。
你受此打击,却没有因此嫉恨你的弟弟妹妹们,还能友爱兄弟,当个称职的好哥哥,阿玛心中甚是欣慰。”
弘晖眼中含泪,“阿玛如此看待儿子,儿子十分高兴。
但额娘那边,儿子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之前知道儿子无缘府里世子之位时,儿子就劝过额娘,她也表示在她心中,儿子的安危最为重要,成不了世子便成不了吧。
儿子当时很是高兴,能有个看重儿子其过看重地位的额娘。
但后来额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反复。
她时不时就要惹出一此事情,每次被您罚过,被儿子劝过后,便会老实一段时间。
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复发。
儿子实在不知道该拿额娘怎么办了。
儿子感觉自己的人生像是一团乱麻,好不容易理清楚一点,看到些希望,就会被额娘打乱。
变得跟以前一样糟,或是更糟。”
“既然儿子的人生注定是一团糟,那儿子又何必奋力挣扎,作无用功,还不如就此躺平的好。
但儿子又实在不甘心如此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两种想法不断纠缠不休,儿子便落入到如今这般境地了。”
四爷听到弘晖这样说,从不动手打女人的他,只恨不得将福晋给痛扁一顿。
看看她都将孩子逼成什么样子了。
“晖儿,你的人生,想活成什么样子,是由你自己作主,而不是你额娘决定的。
你不能被你额娘牵着鼻子走。
你得将自己与她脱离开来。
你额娘那人,阿玛十分清楚,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则别人的话,她听得进去一时,却听不进去一世。
她这人最看重的,永远只有自己的荣华、富贵、尊荣,她是不会看重她的丈夫、孩子的。
在她眼里,丈夫跟孩子只不过是她获得那些的工具而已。
对她有用,她便重视,对她无用,她便弃之唯恐不及。”
“在你额娘的眼中,阿玛是个十分差劲的丈夫。
那按你的想法,阿玛得想尽一切办法去迎合她,得到她的认可。
但阿玛不会。
在阿玛看来,只要是自己认定正确的事情,那便去做便是,又何必去迎合他人的想法。”
弘晖辩解道,“阿玛,儿子和您不一样。
您只是额娘的夫君,妻以夫为天,您当然可以不在乎她的想法。
但儿子是额娘的儿子,咱大清以孝治天下。
如果儿子不依额娘的,那不就是不孝。”
四爷却道,“晖儿,你这就错了。
虽然咱大清以孝治天下,但就算是孝顺,也得看是非对错,不能一味盲从。
你当时还小,想来阿玛和你亲玛嬷,也就是之前德妃的事情,想来你不太清楚,阿玛便跟你说一下吧。”
接下来、,四爷便将自己与德妃、十四阿哥的事情,都给弘晖讲述一遍。
最后四爷道,“按晖儿你的想法,因为德妃是阿玛的亲额娘,那对于她的话,阿玛应当无条件遵从。
但阿玛并没有如此。那阿玛在你眼中,是不是就是不孝之人。
德妃甚至还派人过来要取阿玛的性命,那阿玛是不是为了表示孝顺,就得引颈待戮,不然就是不孝。”
弘晖感觉今天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他之前接触过德妃,知道德妃不喜欢他,却不知道德妃竟然会如此对待自己的阿玛。
听到四爷的接连发问,连忙道,“阿玛,儿子觉得您没有做错。”
“那你为什么觉得阿玛没有作错呢。
毕竟在你看来,福晋是你的额娘,你就得实现她的一切愿望,不然就是不孝。
但阿玛没有改玉牒以前,德妃也是阿玛的额娘,不也得满足一定她的要求。”
“可德妃的要求明显就是不合理的呀,您怎能事事顺着她。”,弘晖解释道。
四爷反问,“那你觉得你额娘的要求、愿望就是合理的吗?”
弘晖想了下,道,“如果儿子没曾受过那些伤,额娘的某些愿望还是合理的。”
四爷道,“但现在的问题是,你已经受伤了。
而且就算你没受伤,你额娘让你一定要成为继承人的想法也是不合理的。
你觉得如果你不喜欢当那劳什子的继承人,你喜欢无拘无束,那你就得为了实现你额娘的愿望,勉强自己。
你额娘的欲望是无穷尽的,你永远无法满足她。”
四爷摸摸他的头,“晖儿,你要记住。
虽然你是你额娘的儿子,但首先你得是你自己。
你是个人,是个有自己思想的人,而不是你额娘的提线木偶。
不能一味地按照你额娘的来。”
“就算是你想要孝顺额娘,也不是要事事顺着她。
你认为她的要求是正确的,在你能力范围内的,你可以满足她。
如果知道她的要求是不对的,你就不必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