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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温和,清风滑过窗户,乔篱看向摇曳的烛光,说:
“我走时他在吐血,活不了。”
江瑀略微放心:“那殿下怎么还没回来?”
乔篱道:“不知。”
小狸奴趴在被角上,仰着小脑袋,看撑起身子的江瑀:“你说清楚些,殿下有没有受伤?刘清昼是怎么吐血的?”
“阿瑀,你别激动,要注意心绪平缓。”掀帘进屋的李济安听他声音急促,忙放下药箱,上前给江瑀把脉。
乔篱也怕他出事,冷声安慰道:“主子没受伤,你不用着急,刘清昼应该是饮了毒酒,殿下与他在房中谈话,我在屋外守着,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毒酒?谈话?
江瑀气息急促:“师兄,去放信号烟花,让淮瑾回来!”
“阿瑀!”李济安声音略重。
乔篱得了吩咐,不肯离开房间,拿出烟花扔给小安子,让他去放。
小安子接过烟花的时候,瞥见他身侧垂着的右手,惊道:“乔统领,你的手……”
李济安怒了,斥责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在这一惊一乍的,阿瑀需要静养。”
小安子忙住了口,拿着烟花跑到院中。
江瑀被他的话牵去了视线,看了眼乔篱的右手腕,眉宇微皱:“李太医,我没事,您给他看看吧。”
李济安见他已经平静了下来,招手示意乔篱坐到桌边,他仔细检查了乔篱的伤,眉头紧蹙,往床边瞟了一眼,又没说话。
倒是江瑀开了口,他倚在软枕上,看着猫说:“你这又是何必。”
右手腕部受伤,流这么多血,多半是废了,江瑀惋惜之余,心里竟然有一丝高兴。
伤得这么精准,可见乔篱是故意的。
不管怎么样。
乔希以后有人照顾了。
乔篱紧盯着江瑀,继续冷声安慰:“没事,我当任务堂的统领,本就是为了他,现在仇已报,要这身功夫也没用。”
窗外响起烟花的爆鸣声,江瑀虽心中难安,却仍是不动声色的撸猫:“我哥醒了吗?”
乔篱神色冷硬地沉默着,他不擅撒谎,李济安忙接过话头,说:“我今日去看了的,情况已经在好转了。”
那就是还没醒,江瑀低下头,默然了片刻,说:
“李太医,你知道保元丹的来历吗?要是还能寻到保元丹,我哥身子能不能恢复?”
乔篱也不盯着江瑀了,侧首看向李济安。
寻到也没他的份,李济安给乔篱撒上止血药粉:“先前陛下给了我一粒查验,说是一个叫玄秋子的老道士炼的药。”
乔篱闻言想了须臾,皱眉说:“我去南境出任务时,好像听到过这个名字。”
李济安停下缠纱布的手:“什么时候的事?可见到人了,他长什么样?”
乔篱道:“几年前的事了,我所见的那人不是道士,他有妻有子,而且也不老,看着才而立之年,应该是弄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又抬头盯着江瑀,见曹如锦端着茶盏靠近床边,声音如携寒冰:
“曹姑娘,退开!”
曹如锦被他吓得面色一白,手中茶盏哐当坠地,乔篱见她神色有异,双眸微眯,左手握剑掠向床边。
放完烟花的小安子,刚进屋就看到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飞身上前拦住乔篱:
“乔统领,她没动手,饶了她吧。”
江瑀也慌忙起身:“师兄……”
他神色微凝,望着乔篱问:“殿下到底是怎么吩咐你的?他知道如锦的事了吗?”
“阿瑀,淡定,淡定!”李济安上前分开剑拔弩张的乔篱和小安子,“要打出去打,别在这惊扰阿瑀。”
乔篱立在床边,盯着曹如锦:“你打算动什么手?谁指使你的?”
江瑀扶李济安的手,起身坐在床边:
“乔篱,回话!”
他说完又咳嗽了起来,半晌才停歇,李济安轻抚着他的背,吩咐小安子取温水来。
乔篱见他如此,也不审问曹如锦了,蹙眉说:“我走时殿下没事,他吩咐我不让任何人接近你,其余的我不知道了。”
说完又补充道:“刘清昼伤不了主子,你别担心。”
什么叫走时没事,李济安看着这木头疙瘩。
恨不得缝住他的嘴。
江瑀饮了温水,又咳了两声,说:“刘清昼让如锦瞒着此事,定是打算用来威胁殿下,他怎么还没回来?小安子,你亲自去寻。”
小安子颔首领命,飞快的往门外跑去。
听江瑀如此说,曹如锦秀眉幽幽,眸中似有泪光,她没想到隐瞒此事会闹出这么大的麻烦。
那些人砍了兄长的膀子,她因心中起了恶念,觉得对不起公子,可她没想过要害人的。
没成想不过片刻,门外就响起小安子的呼声:
“殿下,你慢点,公子没事的。”
淮瑾踉踉跄跄的进了屋,他呼吸微喘,似雪双腮泛着奇异的红,凤眸中布满血丝。
他刚靠近床边就扑到江瑀怀里。声音喑哑:
“师兄,我有些难受。”
江瑀腰间被抱的紧紧的,见他如此,心里担心得不行:“李太医,快给他看看。”
李济安试了试,拽不下淮瑾的手,只能撑着床沿绕到江瑀身后给他把脉,不可避免的离得有些近。
淮瑾眼里泛着凶光,给了他两爪子。
见他来拽自己手,又飞快将人抱住。
他挠不走人。
委屈的将脑袋埋在江瑀腿上。
江瑀在幼兽似的呜咽声中心生怜惜,轻柔地抚着他的发,温煦场景没持续多久,江瑀就疼得一哆嗦。
疯狗咬人了。
江瑀伸手夹着他的脸,脸色微寒地盯着他,一大屋子人呢,这脸还要不要了。
他看着淮瑾仰头贴上来的唇,渐渐觉出不对来。
这中的什么药??
曹如锦见王爷没事,心下微松,见此情景,忙抱着猫,拉着小安子退出房间,乔篱也跟在二人身后。
李济安走不了,他简直没眼看,其实打一照面,他就知道淮瑾中了什么药。
把脉只不过是看看药性烈不烈,能不能用其他法子解,阿瑀现在这身子,也折腾不起来呀。
李济安把脉片刻,脸色难看的对江瑀摇了摇头:
“烈性药,汤药只能缓解一二,况且这一时半会儿也熬不出来,还是得……”
他话未说尽,江瑀也明白了。
他一边庆幸刘清昼没真下毒。
一边又恼淮瑾真敢喝他给的酒。
刘清昼够狠,他不过当着他的面调戏了这人一回,就下药逼淮瑾糟践自己。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这事儿需要下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