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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人奔着定王妃的名号,愿意来独守空闺,他也不乐意,江瑀为着一个莫须有的流言都能抱着醋缸猛灌。
要是他真娶个姑娘回来,他还不得被醋撑死。
他抓住了这个提议里潜藏的一点私心,朗声道:“清昼的婚事刘太傅不必担忧,本王已经跟万岁提过下旨赐婚的事。”
刘寅再次跪倒:“殿下,微臣……”
“太傅不必再说了,此事没得商量。”淮瑾拿了张素笺,提笔写了几字,让一旁的小太监给淮琅送去。
淮瑾抬了抬手,示意众臣起身,面上一本正经地听着殿中渐渐响起的争吵声,随手拿了张纸写写画画。
乔篱站在他身后,好奇的瞥了一眼,见他在纸上写了江瑀的名字,又百无聊赖的填着笔画,将名字涂成了乌龟。
他低声说:“主子,前日收到信,按路程来算,应当今日就会到了。”
淮瑾倏地看向他:“怎么不早说?”
他起身就要向外走去,殿外忽然传来尖细的高呼声。
“圣旨到!请定王殿下接旨!”
殿中群臣听着声音,就知门外携旨前来的是内监总管张缘山,淮瑾领着众臣跪下,听他宣旨。
这一道旨意宣完后,众人磕头的间隙,刘寅想起之前小太监送出殿的那张素笺。
不用说,这个圣旨肯定是定王殿下的意思。
摄政王一封,秋祭的事情倒是解决了,可他儿子怎么办?
难道真要接受赐婚的恩典,强行让人家姑娘嫁进家门吗?
这样刘家的颜面可就真的丢尽了。
淮瑾接了圣旨,遣散殿中的文武诸臣,对张缘山道:“辛苦张公公了,万岁那边可还好?”
张缘山躬身行了礼:“回王爷,万岁一切都好,今日还召了江少卿进宫说话,奴才走的时候,珏郡王也进了宫,两人正陪着万岁解闷呢。”
淮瑾道:“江少卿的伤还未好全,要好生养着才对,这时候召他进来做什么?”
张缘山道:“万岁爷赐了轿辇,王爷不必忧心,自江大人入了大理寺,大理寺的各种悬案要案解决了不少,万岁对江大人破案手法好奇,这才召进宫问询。”
听他这么一说,淮瑾也没再多问,从淮琅登基后,少有出宫游玩的时候,现在更是只能卧床养病。
以他的性子,大概不是真关心破案手法,纯粹是觉得听得有趣刺激罢了。
在行至东华门的路上,淮瑾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青色身影手肘撑墙,一脸难受的样子。
他抿住嘴角,蹙眉凝视了他一会儿:“可是身体不适?”
刘清昼额间淌着汗,先苦笑了一声,说:“回殿下,微臣无事,歇会便好。”
刘清昼四处募粮时,顺手除了几个贪官,不知招惹了哪个动不得的人,被人死命追杀,淮瑾听说时,念着他也算是一心为民,让暗处跟着的人出手救了。
他吩咐乔篱将人扶着,一同往宫门口走:“清……刘大人这几日就在家休养吧。”
刘清昼侧首行礼:“微臣遵命。”
他借着行礼的动作,飞快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玄色身影。
此处点着几盏小灯,朦胧烛光映在他脸颊,将他本就出众的姿容照得愈发秾丽冠绝,如梦似幻。
这是他的殿下。
刘清昼垂下眼睫:“殿下为何不叫微臣名字了?”
淮瑾垂手按了按腰间的如意结,偏头含笑道:
“外子拈酸,上次听着流言还跟本王闹了一场,还是不叫了。”
刘清昼掩在宽袖下的手蓦地紧握,手臂上的肌肉绷紧。
夏季衣衫单薄,扶着他的乔篱察觉到这个变化,抬眸打量了刘清昼一眼。
“外子。”刘清昼知道自己失态了,所幸将这两个字明着咬了出来,“殿下还是如幼时一般坦荡,微臣佩服。”
淮瑾想到江瑀正在家中等自己,双眸像是漾着月光的池塘。
他踩着灯下雀跃的影子,说:“那时本王成日为此伤神,多亏你费心开解才好些。”
此事淮瑾也记在心里,他眸色幽深地望着他,问道:“本王将你调离军中,你可有怨言?”
刘清昼唇边露出一丝微笑:“殿下宽恕微臣不赦之罪,微臣心里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有怨言。”
淮瑾还想再说什么,忽然看到小安子抱着葡萄,站在一架宽棚马车旁。
他顿时笑得眼睛发亮,连忙出声告辞。
刘清昼微微躬身,在他离马车只剩几步距离的时候,轻声道:“殿下请留步。”
淮瑾脚步一顿,回身疑惑地看向他。
刘清昼缓步上前,嗓音清润:“微臣先前遭遇歹人行刺,多亏殿下出手相救,才保下性命,清昼在此谢过殿下。”
他说着朝淮瑾双膝跪下,叩了三下方立起身形。
淮瑾见他知道自己派人跟踪,还行此大礼郑重道谢,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欲伸手去扶又怕江瑀看见会多想。
“不必言谢,刘大人为国为民,遇见了相助一二是应当的。”
刘清昼站在原地,笑得月白风清:“殿下,微臣想了想,休假的事还是免了吧,虽然殿下顾及微臣身体,但此时正值多事之秋,朝中事务繁杂,微臣也不好因一点小伤误了差事。”
淮瑾着急见江瑀,微微颔首道:“刘大人觉得撑得住就行,时辰不早了,本王先行一步。”
话落,他上了马车,熟料刚掀帘就对上一双泛着冷笑的眸子。
江瑀伸手抵住淮瑾靠过来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那枚奶白小猫的坠子正硌在掌心。
他唇角微微向上一挑:“热,离远点。”
淮瑾握住他的手:“师兄等多久了,怎么不派人进去说一声?”
“没多久,我也是才到。”江瑀拨开他的手,倒了杯茶递过去。
淮瑾接过轻抿了一口,吩咐车夫不必着急走,坐到江瑀身旁说:
“知道你惦记阿束,他也在宫里呢,我们等等,宫门快要落钥,应该待会就见到了。”
听到弟弟的消息,江瑀神色稍霁:“陛下如何了,情况还好吗?”
“好着呢,今日还让人喊了阿束进去聊天。”淮瑾捡了桌案上放着的账簿,在琉璃灯下翻看,“你身子不好,这些留给我来算就行了,不要费心劳神。”
江瑀抬手掀了窗帘,那道青色身影正被人扶上了马车,辘辘而去。
他凝目看着宫门前的昏光,看了好久才慢慢将视线转移到淮瑾脸上,语调甚是清冷:
“你如今忙着处理政事,又要护着总角之交,这些小事哪里好意思劳烦你。”
淮瑾怔了怔,放下手里的账簿,将人抱在膝上坐着:
“又醋了又醋了,师兄莫非是醋缸转世,他一心为民,好歹算是朝廷的一个根梁柱子,我不知晓也就罢了,既然听说他的被人追杀,哪有不让人护着的道理。”
江瑀表情漠然,只是在眸底深处藏着些暗芒:“那倒也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淮瑾思索了一瞬,说:“记不清楚日子了,就修汤池子那会儿。”
二人离得太近,江瑀额间浮出了细密的汗,紧扣的衣襟含着白皙的颈子,正好凑在淮瑾眼前。
江瑀在想着事情,连腰带被人解了也没发现。